“何熙，何熙?！睏畋械溃澳愕鹊任?，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中午，何熙正欲和于一凡一同走出教室。楊炳追上她，跟著她二人走出教室。
“走吧，走吧?！壁w亦瑤叫著呆坐在座位上的姜湄，“今天是冬至?！?
“走走。”姜湄站起來拿上書包。“今天是白天最短的一天啊……”
天色照例是陰沉沉的，寒風刺骨，這難熬的冬季少有好天氣。
“早上我就看到餐廳里好多窗口都貼著今天提供水餃，但是我幾乎不吃餃子。”亦瑤說。“我媽每次總是威脅我，不吃餃子凍掉耳朵?！?
“我也從來不吃餃子。”姜湄心不在焉地答道，“我不怎么吃有餡兒的東西?！?
“也不知道今天餐廳有沒有賣別的東西的?！币喱幱行鷳n，“每次到今天，原本賣米賣面的窗口都改成餃子了?！?
“應該有吧……”
“我怎么覺得今天你這么不高興?！币喱巻柕?。
“有嗎？”姜湄遮遮掩掩地自問自答，“沒有啊！”
“感覺你怪怪的?！?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餐廳門口。
“去幾樓吃??？”亦瑤問。
“都行……”
“都走進一樓了——那就一樓吧?！币喱幾龀鰶Q定。
二人找尋半天，總算在角落里找到賣米飯的窗口。打過飯，餐廳早已座無虛席，空位難求。
“那里——那里有空位！”說著，亦瑤端著盤子急急地走過去，小心應對著來回穿梭的人流?！翱靵?，快點?！彼泻糁亍?
吃飯時，楊炳的聲音卻不住地混著寒風灌入姜湄的耳朵。“你聽到楊炳的聲音了嗎？”她問。
“楊炳？”亦瑤不滿地說，“我早就把他的聲音屏蔽了。吃飯吧。”
姜湄卻沒有聽從她的勸告，四處張望著。不遠處，楊炳正和何熙、于一凡一桌，三人談笑風生地吃著餃子。
“后天我們又該考試了……”亦瑤擔心起來。
“沒事，聯考而已?！苯叵肓讼?，又說道：“不過最近事情卻是很多。考完試以后，高二的會考又要占我們的教室，我們直接就要搬到實驗樓，實驗樓那么冷……在那兒呆幾天就是元旦，放假回來緊接著就是一檢?！?
“我們明天晚上收拾考試的考場的時候，是不是要把書直接放到實驗樓??？”亦瑤問。“會考的時候，教學樓應該要封上了。只有考試期間才讓人進。”
“是啊，明天晚自習不是還要提前放學二十分鐘嗎——就是給我們時間把東西搬到實驗樓，提前安排好在實驗樓的座位?！苯卣f，“我們班還是在一個物理實驗室里?！?
“會考的考場估計也要我們收拾……”亦瑤說，“這次不知道輪到哪個寢室去了?！?
“楊——”姜湄忽然改了口，“秦東楊那個寢室?！?
“你還是關心楊炳啊……”亦瑤笑著說。
回到寢室，姜湄看到蔣夕佳悶悶不樂地坐在床上，便問道：“蔣夕佳，你怎么了？”
“班主任說很多人跟他反映我和秦東楊走得太近，超越了普通同學的友誼，讓我和我同桌劉婧琦換位置。午讀開始之前把位置調好?！毕褞е耷?。
“這樣……”姜湄說，“那現在就是劉婧琦和秦東楊隔著一個過道，你和秦東楊之間不僅有一個過道，還有劉婧琦?！?
“是??！”夕佳忿忿不平，“我和他關系哪里超越同學友誼了！我在想到底是誰跟班主任反映的！”
“這應該是班主任自己找的借口吧?！崩钏荚丛谝慌哉f，“這不是他的常用手段嘛?！?
“為什么總是針對我和秦東楊！”夕佳的語氣里滿是委屈。
“不是針對，是你們倆太明顯。”白茵茵說，“你們倆不管干啥都在一塊兒，吃飯、回寢室，就算上廁所也一塊去，不說你們倆說誰？”接著，她又打趣道：“你知道嗎？咱們這一層樓只有兩對男生女生上廁所還要一塊兒走——一對是我和胡承德，另一對就是你和秦東楊。”
“為什么班主任不說姜湄和楊炳呢？就是因為人家兩個人不一起上廁所?！彼荚葱χf，“我今天還看見楊炳和何熙還有于一凡一起吃飯了呢——姜湄，你也不管管他?！?
“提他干什么！”姜湄沒好氣地說。
“他們兩個又生氣了？”思源用問詢夕佳的語氣調侃著楊、姜二人。
“班主任最近不高興，他估計是要拿你們開刀。”茵茵又說道：“前幾天周婷然和高凱風晚上放學抱了一下被逮到了，年級長說這種談戀愛的方式極其惡劣，影響非常不好。班主任叫他倆回家，一檢的時候再來。高凱風倒是沒說啥，周婷然生氣了，她說到高考前都不會再回來，自己在家請家教。他爸媽都來了，班主任沒辦法，只能放她走?！?
“周婷然這么剛嗎？”思源驚嘆。
“她一直都對班主任有意見，覺得他事兒多管得寬。”茵茵說。
“班主任就是事兒不少！”夕佳補上一句。
“你看看，剛剛迫害完一對就又來拆散這一對?！彼荚凑f罷，又調轉話題。“今天中午我在超市遇見李凱寧。我準備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說他不喜歡穿粉色毛衣的女生。就是我身上這件?！彼皖^看看。“說完他就走了，我叫他他也沒有回頭。”
“他這是怎么了？”茵茵問。
“誰知道他哪根筋壞了，我明天去找他問問是怎么回事。”她又補上一句，“氣死我了。”
第二天早讀結束后，英語老師發下周考卷子的答案，要求自行核對訂正。
“你錯了幾個？”楊炳走來問姜湄。
“兩個?！?
楊炳猛地從姜湄手中奪過卷子，用表演舞臺劇般的夸張姿態把卷子揉成一團丟在地上，“這樣的卷子直接扔掉好了！”說罷，他走回座位。何熙正坐在他身邊的空椅子上。
姜湄呆愣一會兒，緩緩蹲在地上，臉朝著身邊的墻，寬大的羽絨服包裹住她的身體，遠遠看上去像一個圓球一般。
第一節是政治課，老師安排在課堂上背書，自行復習。接著，他就坐在講臺上整理起講義來。前幾排尚有雜亂的讀書聲，后排則是一片混亂。
同何熙說一會兒話，楊炳注意到姜湄的反應。
“你沒事吧？”何熙走來，楊炳側過身默默注視著她同姜湄說話的背影。
“沒……沒事。”姜湄勉強回答。
何熙示意楊炳過來，而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姜湄？”楊炳蹲在她身邊，輕輕地叫道。
姜湄不斷顫抖著，沒有理會他。
“姜湄。”楊炳又拍拍她的后背。“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你能不能起來一下，你踩到我放在地上的水果了?！?
滿臉淚水的姜湄轉頭看向楊炳，他無奈地低頭看著地面。姜湄站起身，看到地上的塑料袋里裝著幾根被踩得稀爛的香蕉。
“沒事，它們放這里好久了，本來就要壞了……就算沒壞也不能吃了。能放這么久——誰知道涂了多少防腐劑！”楊炳念叨幾句，又說：“走吧，坐到我位置上吧?！?
二人坐定，楊炳首先開口，“姜湄，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的行為會讓你有這么大的反應。但是我只是向通過反差表現一個滑稽的場面而已——一份寫得那么好的試卷卻被當作垃圾一樣的東西對待。”他停頓一會兒，又補充：“好吧，其實我不該在這個時候繼續狡辯，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說話時，姜湄始終沒有停止哭泣。楊炳只得不斷往她手里塞著抽紙，輕輕拍拍她。
“謝謝，不用了……我自己拿就可以……”姜湄嗚咽著擠出零星幾個字。
“楊炳，我一直很奇怪。”半晌，姜湄平靜下來，“為什么對我很重要的人，總是一直傷害我，離我越來越遠呢？你對我很重要，方子姝和陸坤穎也是，可是為什么你們離我越來越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