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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步練師藏顆真心

吳郡侯府

赤壁大捷讓孫權(quán)喜憂參半,喜的是江東危機解除,未來數(shù)年都沒有被吞并的可能。憂的是,周公瑾又建立了蓋世功勛,在江東乃至天下勢頭已然超越了他這個江東之主。

他一邊嘆氣,一邊摸著自己的香案,這位置他如坐針氈。

周瑜不日就要班師回朝,他還有裝作高興的樣子去犒賞他。

步練師帶著大虎走了進來,大虎一下子撲到孫權(quán)懷中:“爹爹,你把循哥哥召進府來陪大虎玩,好不好?”

大虎已經(jīng)八歲,小家伙生的像步練師,特別玉雪可愛,活脫脫一個美人坯子。

孫權(quán)摸著女兒圓滾滾的發(fā)髻,笑道:“我們大虎就那么喜歡與循哥哥玩?那好,爹爹一會兒將周循周胤二兄弟一起召來。”

聽到周胤的名字,大虎跟炸毛一般,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要,大虎只要周循哥哥,周胤弟弟比小虎都小,我們還得讓著他,不要不要。”

孫權(quán)聽著女兒的稚言,笑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一旁的步練師嚴肅道:“大虎,平日里娘親教的你道理,你都忘了嗎?你怎么能因為周胤比你小,需要讓著他,就不跟他玩?因為弟弟比你小,你是姐姐才要帶著他一起玩耍。你明白嗎?”

面對娘親的指責,大虎被嚇得不輕,都說嚴父慈母,到她們姐妹倆身上就變成了嚴母慈父。父親孫權(quán)一向很疼愛小姐妹倆,即便她倆做錯了事,也從沒有一言半句的責怪。恰恰是母親步練師,從小對她們要求的非常嚴格。那年,小虎鬧脾氣不吃飯,步練師知道了非常惱怒,罰她一日不許吃東西,后來險些將小虎餓昏。孫權(quán)得知后和步練師大吵一架。

但奇怪的是,步練師對周瑜的兩個兒子甚為慈祥。凡吃穿用度,大虎小虎有的,都不會少他們一份。

“娘親不要生氣,大虎謹遵娘親教誨!”大虎低頭喃喃道。

步練師俯下身子摸了摸大虎的小臉蛋,溫和道:“這才是娘親的好女兒,一會兒娘親帶你和妹妹到周伯父府上玩。”

半個月后,周瑜班師回朝。

吳郡的百姓們都來城門口迎接他們的都督,孫權(quán)盛裝早早等候在城門樓上。周瑜的部隊距離城門明明還有一段路程,城下的百姓都已經(jīng)沸騰了。

都督萬歲!

都督威武!

這山呼海嘯般的聲音,聽得孫權(quán)非常的刺耳,他這個主公站在這里竟像個透明人。

身后的張昭上前一步,伏在孫權(quán)耳邊,添油加醋道:“主公,您聽聽,這周瑜的勢頭已經(jīng)蓋過我們了。”

孫權(quán)不語,依舊保持著微笑望著城下浩浩蕩蕩的軍隊。張昭見狀只好向他施了一禮,然后退到一旁。

周瑜穿著一身白色的戰(zhàn)甲,騎在馬上,望著城門,感慨無限。數(shù)月前他就是從這里兵發(fā)赤壁,數(shù)月后,他帶領(lǐng)著軍隊凱旋而歸。他和置兒在戰(zhàn)場上攜手的日子猶如曇花一現(xiàn),最終還是別離。

周瑜行至城門口,孫權(quán)早早地從城樓上走下,朝他迎了過來。

周瑜瀟灑地下了馬,跪在孫權(quán)面前:“末將周瑜拜見主公,主公親來相迎,公瑾不勝欣喜。”

“公瑾快請起!”孫權(quán)親自將他扶起,握著他的手,深情道,“公瑾,你在赤壁大敗曹操,救我們江東百姓于水火,孤才要感謝你呢!”

“主公之言,讓公瑾汗顏!”他回頭望了望他身后的士兵,“此次大勝都是大家的功勞,公瑾不敢一人居功。尤其是黃老將軍,他為了幫助公瑾,雙腿斷裂,他才是此戰(zhàn)的頭一號功臣。”

黃蓋聽了此話,淚眼婆娑地被人攙扶到孫權(quán)跟前,他欣慰地看了看周瑜:“主公,是都督謙虛了,若非他和夫人運籌帷幄,通力合作,我們不可能大勝曹操。”

聽了夫人二字,孫權(quán)整個人都不好了,急忙問道:“夫人?是誰?”

“啟稟主公,置兒沒死,她還活著,若不是置兒冒充蔣干,我不可能那么順利的除掉蔡瑁和張允。”周瑜道。

孫權(quán)朝后面張望了一番,并沒有看見李置,便問:“公瑾,怎不見夫人?”

“置兒她又走了。”周瑜低落道。孫權(quán)則長舒了一口氣,聽到李置還活著,他的心拉起了一級警備,要是她回到吳郡一定會追查孫策的死因,萬一查到他,那可不得了。

孫權(quán)看到周瑜如此失落,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公瑾,都說緣許三生,孤相信你和夫人終會再重逢。”

于是他一手拉著周瑜,一手拉著腿腳不便的黃蓋,一同進了城。

得知今日周瑜要來侯府,步練師一早就坐在梳妝臺前打扮。最終她換上了一套鵝黃色的衣衫,還特意把陪嫁的那對赤金耳環(huán)戴上了。雖然孩子都已經(jīng)八歲,但步練師依舊風華絕代。

大虎小虎一起走了進來,向她施禮:“女兒見過娘親,娘親今日真漂亮。”

“你們倆也得去打扮打扮,今日你周伯父得勝歸來,娘親帶你們?nèi)ヒ娨娝!辈骄殠熞贿厡λ齻冋f,一邊給她們整理頭發(fā)。

“好呀好呀!這樣大虎就又能見到循哥哥了。”大虎笑著鼓掌道。

“我們大虎就那么喜歡循哥哥啊?”步練師調(diào)皮地問。

大虎還沒想好如何回答,小虎噘著小嘴插話道:“娘親,姐姐可喜歡循哥哥了,她對循哥哥比對小虎都好。”

“是嗎?我們小虎都吃醋了。”步練師刮了刮小虎的鼻子,又轉(zhuǎn)身看著大虎,“那大虎能告訴娘親,你為什么那么喜歡循哥哥?”

大虎思考了一會兒,認真地答道:“循哥哥容貌俊朗,學識淵博,還教大虎讀書,劍術(shù)、什么好吃的都讓這大虎。”

步練師腦子里靈光一閃,何不讓大虎和周循定個娃娃親。這樣有了姻親的身份,周瑜就多了一重保障。

步練師蹲了下來,摸了摸大虎的小辮子,笑道:“既然大虎那么喜歡周循哥哥,那娘親就讓你爹爹給你們倆定個親可好?”

“娘親,什么叫定親?”大虎不明所以。

“定親就是大虎長大后永遠跟循哥哥在一起!”步練師深情地抱著大虎。

孫權(quán)在侯府設(shè)宴款待周瑜等人,觥籌交錯間,殿門緩緩打開,步練師母女三人緩步進入殿內(nèi)。

孫權(quán)皺起了眉頭,數(shù)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步練師盛裝出席這樣的宴會。還這樣精心打扮,莫不是......

“妾身拜見主公。”

“拜見父親。”大虎小虎拱手道,然后一左一右站在孫權(quán)身邊。

“末將等拜見夫人。”周瑜率領(lǐng)眾將起身行禮。

步練師媚眼如絲地望著周瑜,溫柔道:“周將軍是我江東的功臣,無需多禮。”

說罷她坐到孫權(quán)身邊,對他道:“主公,如此盛宴,妾身有一個請求,不知主公可否允準。”

此時孫權(quán)恨得牙根癢癢,剛才步練師看著周瑜那眼神,那么深情,那么深邃,還充滿了無盡愛戀。這么多年了,他終于知道步練師心中藏著的那個男人竟然是周公瑾!

“不知夫人有何請求?”

“大虎與周將軍家的周循年紀相仿,又是青梅竹馬,妾身想請主公給兩個孩子賜婚。”

“賜婚?”孫權(quán)驚訝地重復了這兩個字,又望了望身旁懵懵懂懂的大虎,大虎調(diào)皮地回望著他。

“魯班郡主與周循公子年齡相仿,二人真乃絕配!”黃蓋出言附和道。

周瑜看著孫權(quán)皺眉躊躇著,似乎對步練師的提議十分不滿,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抿了一口酒,靜觀其變。

“主公,此事可有不妥?周將軍是我江東的肱骨之臣,與他聯(lián)姻也是門當戶對。”步練師繼續(xù)道。

“大虎,你過來!”孫權(quán)將孫魯班喚道跟前,“告訴父親,你愿意嫁給周循嗎?”

大虎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父親,兒臣愿意嫁給周循哥哥。”

孫權(quán)被驚地啞口無言,他想著如果女兒不愿意,他還可以搪塞過去。現(xiàn)在可如何是好,一旦和周瑜聯(lián)姻,將來對付他的時候,大虎情何以堪?若是不答應這門婚事,在場的將軍們一定會認為他自視己高,瞧不起周家公子。

“既然大虎愿意,那好,等魯班郡主年滿十四,就與周循完婚。”孫權(quán)冷冷道。

周瑜隨即起身,抱拳道:“末將周公瑾多謝主公厚愛,請主公放心,將來末將一定視郡主為己出。”

呂蒙率領(lǐng)主將端起酒杯恭賀道:“末將等恭賀主公,恭賀周都督。”

宴會結(jié)束,周瑜正欲離開,卻被一個溫柔的女聲叫住。那女子一襲紅衣,梳著馬尾辮,周瑜開始以為是置兒回來了藏在侯府里,要給他一個驚喜。他便深情地迎了過去,待走近些,才發(fā)現(xiàn)是夫人,不過一炷香時間,她竟又換了套衣服。

“不知夫人找末將有何事?”周瑜后退了幾步,恭敬道。

步練師拿過侍女手中的錦盒,打開道:“這是一株千年老山參,滋補效果極佳,周將軍這些年為我江東殫精竭慮,可要好好補補。”

看了一眼快化作人形的老參,周瑜連連推脫,夫人乃江東之母,若是收了私下夫人的禮,只怕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夫人,末將府中還有要事,先告辭!”說罷,周瑜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侯府。

這一切被孫權(quán)看了個底朝天,他的手指緊緊抓住門欄,手指甲都被磨破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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