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動扳機的瞬間,擊錘猛擊彈殼底火,敏感火藥劇烈反應,爆發出灼熱的能量與氣流。
伴隨著一股濃烈的硝煙味,覆蓋著草地迷彩的槍身猛地一縮,空氣驟滯。
一顆子彈穿過螺旋狀的黑暗,飛出槍口、劃破空氣,筆直的奔向目標。
當子彈無情的將敵人射殺,鮮血迸濺宛如噩夢里絢爛煙火,也如戰斗開始的發令槍。
子彈出膛,便沒有后悔藥可言!
若不退縮,便是你死我活!
西北風一個翻身,迅速用光學戰術斗篷蓋住步槍槍身,接著便小心翼翼的爬起。
不過區區100米而已。
這里是異世界,這幫強盜說不定可以不借助任何道具,從百米之外察覺他的存在。
西北風可不會忘記,那根從百米之外飛來的標槍,擊中地面后濺起了半尺高的塵土。
那特么分明就是炮彈,只是長得像標槍而已!
只要對面的強盜有至少五個人有這種本事,西北風的處境都是極其危險的。
要慎重,沖動只會白給。
西北風小心翼翼的移動到強盜營地的側面,接著再次趴下、端起步槍,開鏡瞄準。
可開鏡的瞬間,他愣住了。
有個強盜竟然直勾勾的盯著他,那視線仿佛穿透了瞄鏡,直接撞上了西北風的雙眼。
那強盜估疑的皺著眉頭,竟然緩緩蹲下身子,拾起了地上的一桿標槍……
這特么真的是人的眼睛?
西北風趴在地上,額頭冒出一股冷汗。他將槍口對準了強盜的身軀,深吸一口氣,接著便扣下了扳機。
那一瞬間,那個強盜像是察覺了什么一般,不由分說的擲出手中的標槍。
可那已經來不及了。
面對飛行速度接近音速的彈頭,百米不過眨眼間。
嗖的一聲,子彈打碎了他的顱骨,直接從后腦穿了過去。
就算他擲出了手中的標槍也無濟于事……槍這種東西,在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便再無回轉余地。
標槍從半空劃過,砰的一聲,砸在西北風身側幾個身位的草地上,掀起草皮、擊飛塵土。
盡管這標槍破壞力巨大,可打不中人就沒有意義。
可就在這時,又一枚標槍從天而降,在西北風左側不遠處的草地上轟然落地。
砰!
草皮再次被掀起,土地再次被轟飛,嘩啦啦的四散濺灑,就像下雨一樣!
那幫強盜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勁的朝西北風這個方向投擲標槍。
數量不多,卻給西北風一種暴雨臨頭的錯覺。
砰!砰!砰!砰!砰!
周遭的土地相繼炸開,飛濺的草皮、漫天的塵土遮蓋了西北風的視線,但他不能停止攻擊、也不敢亂動。
將瞄具切換為復合狀態(熱能瞄具+光學瞄具)后,咬著牙全神貫注的瞄準著敵人。
砰!
一根標槍幾乎在他身側落下,轟然掀起的草地與塵土,大片大片的砸到他臉上。
但他不敢分神,不敢!
這幫強盜顯然沒有確定西北風的位置,但這時候慌了神,就相當于告訴強盜:他們打對了地方!
深呼吸,集中精神。
握著槍柄手顫抖不已,心臟在上躥下跳的敲打著鼓膜。
呼吸、深呼吸!
沒問題,我能做到!我能做到!西北風這么對自己說著。
砰!
又一聲,一桿標槍在西北風身側落下,大片塵土嘩啦啦的蓋在他身上……
但他早已不為所動。
耳畔的聲音逐漸遠去,意識往手掌下沉,穩住了顫抖的雙臂。
心臟仍舊激烈的跳動著,可意識卻比往常清晰了數倍!
他扣下了扳機,子彈便穿過槍管,摧枯拉朽的穿透了強盜那皮革鞣制的皮甲。
此刻,西北風沒有察覺,他的感官被放大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子彈穿膛入腹的場景,他幾乎能清晰的看見、察覺。
皮甲下陷,然后迸裂,然后是皮膚、骨骼與肌肉……一層又一層。
他本該覺得惡心,但他沒有。
大腦集中處理著殲滅敵人的指令,將這些本能隔離在腦外,他根本沒有恐懼的余地。
一個又一個強盜倒下,速度越來越快。
西北風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全神貫注的殲滅敵人,腦中不斷重復著——瞄準開火的思維進程。
瞄準、開火、命中、下一個。
終于……
他看見一個強盜淚流滿面的跪在地上,一張臉絕望的扭曲在一起、哭嚎著磕頭認錯時,他才回過神來。
緩緩站起身,一眼望去,草原已是橫尸遍野!
看著那些瑟縮的抱在一起的女奴們,有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強盜,西北風有些呆了。
其實,中途強盜們已經開始潰散了,但西北風還是沒有手下留情,一個接著一個的射殺。
好像不把他們殺干凈誓不罷休一般。
等西北風回過神來,強盜只剩下這么一個了……
完全沒有罪惡感自然是不可能的,這是生物本能,西北風畢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
可即便如此,即便西北風已經不將這幫強盜定義為人,一下子殺了這么多,不感到惡心、抵觸是不可能的。
他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喉頭酸水上涌,胸口發悶。他強忍著不適,沒有吐出來。
四面八方的草地上插滿了厚重的標槍,好像經過地毯式轟炸一般的坑坑洼洼。
西北風抓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腦中盡是血色的鮮紅,視野忽明忽暗的閃爍。
縱使不適感和絕望鋪天蓋地的襲來,他終究還是克服了,跨過了這一道坎。
心跳趨于平緩,耳畔的鼓動聲遠去。
呼吸、深呼吸,缺氧使人恐懼和失去判斷力,伴隨著氧氣充斥了胸腔,大腦也隨之清醒過來。
終于,西北風走出了不適感的陰影……
只見那荒蕪的草原間,一個漆黑的身影從空曠的天地間剝離開來,仿佛一團黑霧般緩緩朝著強盜營地飄來。
強盜呆呆的看著那緩步走進的男子竟有些說不出話。
略顯削瘦的面龐,淡淡的黑眼圈,疲憊的眼瞼,一張臉長得毫無特點。
這樣一個仿佛無心巖石般的年輕男子,這樣一個看起來有些消瘦,毫無特征的年輕人。
就是這么一個人,幾乎殺光了強盜團大概二十名的成員,毫不留情!毫無懸念!
此刻,西北風站在強盜五米外,端起手中的步槍對準這匍匐在地的強盜,緩緩吸了一口氣。
他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意的說道:“不想死的話,就得聽話,懂么?”
那強盜絕望的匍匐在地,絲毫不敢違抗。
不管怎么說,有個熟路的引路人也算得上好事一樁,就算是這種渣滓。
轉而,西北風看著那些蜷縮在一起的女奴,無奈的嘆息一聲……
所以才說:沖動是魔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