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緊緊地盯著飛來的皮球，他早早就忘記那三種手型了，現在自己的眼里只有那個足球。

來不及做出反應了，杜甫伸出自己的手，想去攔截皮球，皮球砸中了他的手指，經過一個奇怪的曲線，飛離出了球門。

“撲的漂亮！”秦文昊奔了過來，狠狠地砸向杜甫的后背。

“疼死我了！你干嘛！”

“撲的漂亮啊......這樣是鼓勵你。”

“得了吧，你差點把我的腰都拍斷了。”

這只是一場普通的野球賽，所以沒有設置角球，直接由杜甫來罰球門球。

“剛剛隊友在跑位，為什么不傳，射門不是最好的選擇。”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從秦文昊背后傳來，但顯然這話不是對他說的。轉頭一看，一個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男生正在那邊跟黃毛小子說著話。

“小明，我知道了。”

那個叫小明的人沒有回答，雙手撐膝，已經投入到防守的姿態中去了。

這個人看起來也不高，顯然也不是大學生，但是總有一種奇怪的壓迫感給到秦文昊。真是個奇怪的人。

一陣傳導之后，皮球又一次來到了秦文昊腳下，小明沒有上撲，而是保持住了一段距離，裝什么裝呢。秦文昊心想著，看我讓你原形畢露。他開始帶球，一個虛晃，用右腳外腳背將球一撥，本想做個假動作，可是小明卻在他調整重心的時候沖上前，秦文昊沒有辦法，只能將球傳給右邊的隊友，但是這腳傳球綿軟無力，很快被對方搶斷。

黃毛小子接到隊友的傳球，一個漂亮的轉身，直接帶球沖了上去，小明跑到邊路，秦文昊跟上補防，但依舊落后了一個身位，這導致小明很舒服的接到了分來的球。他沒有做調整，直接傳中，中路跟上的黃毛小子準確找到皮球落點，跟上就是一腳。

杜甫跟上前，他的手并沒有碰到皮球，但是皮球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大腿上，又一次發生了折射。

“鐺！”皮球重重地砸在了門柱上，彈了出去。杜甫剛剛松了口氣，皮球從空中劃過，緊接著急速地下落，皮球朝回到中路的小明飛去。

接著，小明側身騰空，精準地集中皮球，皮球在空中劃出一道“C”字弧線，急速地轉向球門。杜甫剛剛調整好站位，只覺得耳邊一陣疾風劃過，轉眼間皮球已經滾入網內。

“哇哦！”場上的幾個人全都發出了驚呼，包括秦文昊。這一腳側身臨空斬實在是完美無缺。

“踢得漂亮！小明！”黃毛小子和另外幾個隊友上前跟小明擊掌，小明只是以微笑回應，似乎這種球對他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秦文昊心想著，如果自己能踢出這么精彩的凌空斬的話，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吧。

“我X，剛剛那是什么？”杜甫問道。

秦文昊攤了攤手，讓杜甫快發球門球，但杜甫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表情看起來很痛苦。秦文昊覺得不對勁，趕緊跑上前去，將他的褲子卷了上去，只見大腿處剛剛被皮球砸中的地方已經紅腫了起來。

大家都圍了上來，小明緊皺著眉頭，問道：“沒事吧？要去醫院看看么？”

“這有必要去醫院么？冰敷一下應該就好了吧？”黃毛小子問道。

“這是我踢傷的，我要負責。”說完，小明便上前去攙扶杜甫，秦文昊也過來幫忙。

“我自己可以。”杜甫雖然這么說，但還是被他們扶了起來。

小明打算帶杜甫去附近的醫院看一下，秦文昊自然也沒有心情再踢下去，也過來陪他們，其他幾位看情況不太嚴重，就繼續踢起了球。

醫院離這里不遠，杜甫也不是斷了腿什么的，只是大腿紅腫的有些奇怪，他們花了十分鐘左右就到了醫院。

“這掛什么科？”杜甫問道。

“你骨頭斷了？”秦文昊回道。

“沒有啊。”

“骨頭沒斷，那就去外科。骨頭斷了，那就去骨科。你說該去哪？”

“......”

小明一個人付了外科掛號的費用，秦文昊雖然覺得這人氣場挺強大的，但看起來也是個值得信賴的伙伴。

把杜甫送進外科醫生的辦公室之后，兩個人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看著來往的病人和護士，開始閑聊。

“你的校服，是百盛高中的嗎？”

“對啊，你呢，上大學了么？”

“不是，我高二。剛才那些是我高中的學長。一個足球隊的。”

“你是什么高中的啊？”

“市北第二中學。”

聽到這個名字，秦文昊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全國大賽成立了十幾年，市北第二高中一共拿下了9座全國大賽的冠軍，5座新年杯的冠軍。并且在去年，前年，大前年完成了史無前例的連續三個大滿貫——也就是說，他們連續三年包攬了全國大賽和新年杯。更不要說市區突圍賽了——雖然有三個名額，但大家都知道市北第二中學的統治力，實際上供其他學校爭取的只有兩個名額。這支歷史悠久的傳統足球強校被大家戲稱為“小銀河戰艦”。有傳言說，百盛高中的校長這么重視籃球的原因就是因為市北第二中學的足球實在是太強了——根本沒有人可以撼動他的霸主地位。市北第二中學還有一所附屬的初中，這所初中跟市里的一支職業球隊合作，初中負責給這些小球員提供文化課，而為了防止有些球員天賦實在不夠，或者突發變故，無法繼續從事職業球員道路，可以選擇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升入高中，參加高考之類的。

秦文昊不知道的是，去年百盛高中對上市北第二中學，輸了個0：3。

“那個‘小銀河戰艦？’”秦文昊張大了嘴巴。

“那都是別人開玩笑罷了。”

“你怎么來百盛高中的足球場踢球啊？”

“我們學校的場地要留給那些梯隊的人用。”

“哦哦，那你現在是主力還是替補啊。”

“我是隊長。”

“隊長？”

“高一的時候剛進校就是隊長了。”

秦文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離譜了吧。”

“嗯哼？”

秦文昊還想追問幾個問題，杜甫從外科醫生的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便先詢問杜甫狀況。

“醫生說是什么皮膚軟組織損傷？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叫我多用熱水袋敷一敷，還讓我去開消腫止痛酊，外敷。”

“嗯，不過看起來你周一的訓練得歇一歇了。”

杜甫嘆了口氣。

小明站了起來，說道：“沒什么事的話就好，時候也不早了，我該走了。”

“對了。”秦文昊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小明，“你叫什么名字？”

“明凡清。”

秦文昊多年后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他竭盡全力想要跨過的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