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圍觀的大媽見多識廣，科普道：“那是隔壁慶安苑的，父母好像不太管，我經常看他跑這邊的網吧來。”

“哦，”陳長生轉頭問陳佳明，揚揚下巴指向黑眼圈，“你們認識？”

陳佳明搖搖頭。

陳長生蹲下身，臉對著黑眼圈，問：“你認識他？”

“誰認識那個狗東西？”

“艸你丫，偷襲我！”

“有本事等我叫上一幫兄弟，群毆不死你丫的！”

他越罵越臟，司璐璐單手一壓，正氣凜然：“老實點！”

“憑什么抓我不抓他？”

黑眼圈吐沫橫飛，“你拉偏架，老子要投訴你個臭娘們！”

司璐璐寒著臉，手癢癢的甚至想再打他一頓。

陳長生趕緊站起來，離黑眼圈遠了兩步：“再鬧叫家長了。”

“你叫啊！”

“算了，我打110。”

“……”

終于管用，他冷靜下來。

陳長生嘆口氣：“怎么打起來的？”

這件事說來平平無奇。

這天清晨，陳佳明去超市買了一瓶兩升的可樂拎回家，路上碰到白背心。白背心好奇地問他，是不是陳老頭惦念上碳酸飲料了。陳佳明回答不是，是買來沖廁所的。

這句話恰巧被熬夜玩游戲、喝著一瓶可樂出網吧的黑眼圈聽到。黑眼圈認為陳佳明是在故意嘲諷自己，就打了他一拳。

然后，沒打過陳佳明。

又糾纏著不放他走，把他的可樂揚了。

于是，陳佳明也怒了。

黑眼圈的黑眼圈不僅是熬夜熬的，而且眼下有塊濃濃的淤青，是被陳佳明揍的。

白背心經過之前陳長生的一番教育，都會搶答了：“我知道，是這小子先打的佳明，他不對！”

“艸你個死老頭子！”

話剛說完，頭上挨了一巴掌。陳長生一般聽人說話都是笑瞇瞇的，神色平靜，這次難得言辭嚴厲：“嘴巴放干凈點！”

“你！”黑眼圈怒視陳長生，緊接著轉而瞪向陳佳明：“是他先罵我！”

“他罵你什么了？”

黑眼圈嘴巴一抿，半晌憋出句話：“他說我嘴巴是廁所……”

噗。司璐璐顫了一下。

陳長生望她，嚴肅！

“你罵他的嘴巴是廁所了嗎？”

陳佳明笑道：“沒有。”

“你看，他嘲笑我！”

“大家都看見了！”

別人說一句，他能頂十句，“你這么能杠，是不是撬地球不用棍子了？”

司璐璐忍不住翻白眼。

“咳咳。”嚴肅。

“他說的不是你。”

“明明當著我面說的。”

“哎呦喂，”白背心拍拍陳長生的背，示意他讓開，叉著腰站在黑眼圈面前，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小伙子，哪有你這樣自己找罵的？”

“你……”

“你是不是想碰瓷啊？”

“我……”

“你要是碰瓷，想想能碰瓷過我嗎？有本事咱們倒一個試試？”

陳長生抱著手臂看他們，嘖嘖稱奇。

誰知就一眨眼間，黑眼圈猛地自己倒地上了。司璐璐被這操作秀得一臉，以至于一時沒反應過來。

“倒就倒。”白背心沒再怕的。

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爆發戰斗力的白背心膝蓋一彎，準備往地上去。

“叔，不用……”陳佳明勸。

白背心膝蓋快要著地的時候，忽然間感覺膝蓋上似乎傳來一股奇怪的托力，他用力往下跪，竟不能寸進一步。

誒？

陳佳明立即上前，扶著白背心的胳膊將人拉起來。拉起來后，白背心仍是一臉懵逼。

他沒法確切地形容，但剛才的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膝蓋碰到了一面墻。

一面看不見的墻。

他不解地撓撓腦袋：“佳明，剛才我……”

“讓讓，小飛，小飛。”一個留著三分頭、穿著黑骷髏頭T恤的年輕男人從人群外鉆進來。

“小飛。”他徑直奔向黑眼圈。

三分頭似是帶著一身煞氣，他一走近，司璐璐渾身不適地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退了感覺不對勁，她又挺著胸向前。

陳長生長手一拉，攔住她。

方才司璐璐沒拉起來的黑眼圈，此時看到三分頭，卻老老實實地站了起來。

“哥。”

“咋回事？我聽人說你被打了？”

黑眼圈一指陳佳明：“就是這孫子！他打我！”

三分頭手掌交疊著往外抻了抻，手腕關節發出“咔吱咔吱”的脆響：“敢揍我小弟……”

“咳。”陳長生一聲咳嗽。

三分頭怒目而視，見到陳長生，很快兇惡的面容斂去，化為如沐春風的笑：“陳哥，你也在啊。”

“他是你弟？”陳長生一個眼刀掃過去。

“不是，”三分頭真誠解釋，“小飛常到我網吧玩，拜的把兄弟。”

陳長生教訓他：“既然別人認你做兄長，就好好教育他，不要惹是生非。”

“是的，是的，小飛估計是通宵的緣故，腦子不清爽。”

黑眼圈憤憤不平：“哥……”

三分頭擋住他：“小飛惹了什么麻煩，我來賠。”

“行了，他的臉傷了，你過會陪他去醫院看看。陳佳明，你留一個手機號，他臉上的傷要你負責。”他轉向黑眼圈這邊，“你賠他一瓶可樂，向人家道歉。”

“道歉。”三分頭一拍黑眼圈的背。

黑眼圈癟了癟嘴，沉悶道：“對不起。”

這事就算解決……了？

“等等。”之前坐在駕駛座上跟陳長生調侃的車主喊道。

陳長生無語：“兄弟，這有你什么事？”

“他剛才拿可樂潑到了我的車。車前蓋都黏嗖嗖的。”

三分頭態度良好，搶先道：“我賠，樂安街118號的英雄網吧，你洗了車來找我。”

“哦……”

“散了散了。”陳長生揮揮手。

三分頭領著黑眼圈去醫院。

三分頭圓頭圓腦，三七分的時尚發型讓他外表看起來有些嬌憨，明明是和善友好的一人，但莫名的，靠近他的人心里總是惴惴不安，像是會發生點什么事。

司璐璐奇怪地看向三分頭的背影，搖搖頭，似乎是要甩掉心里的不安。

“陳哥，你認識他啊？”她湊近陳長生小聲地問。

陳長生看她一眼：“認識，開網吧的。”

特執局局長親自拜托他看管的一個大妖，人面魔蛛，喜歡上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