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袖，”樓心月輕聲喚道，“今晚的舞，你替我跳吧。”

彩袖聽得樓心月這話，心里又驚又喜，開口卻說道：“我怕跳不好，砸了姑娘的美名。”

“今晚又是《彩云歸》，我跳膩了，等會便同媽媽說讓你去。”說著，樓心月略頓了頓，玩笑著上下打量了彩袖一番，又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學了好些天了，跟媽媽說也好讓你早日出頭，別只當丫頭受委屈不是？”

“姑娘，你不會真的……”彩袖心里得意之余，并不太多表露。

樓心月看她吞吞吐吐這樣，便直道：“你想問什么？”

“沈公子說要給姑娘贖身……”

“想什么呢！”樓心月只覺又好氣又好笑，只白了彩袖這么一句。

那沈之肅是什么人？沈家大少爺。

沈家酥園自打接下了特供皇家糕點的活兒，便是直飛沖天。沈之肅他爹破天荒地得了一個“司膳”的官銜，沈家如今風頭正盛，可不該招惹。

樓心月是極小心的人，她不愿給別人招麻煩，更怕給自己惹麻煩。兩人又隨意說了些別的，樓心月便帶著彩袖從屋子里出來，去找暖香閣的媽媽說今晚換人的事。

媽媽先把彩袖支了出去，開口就是一句：“你瘋啦？”見樓心月并不作動作，便又壓低了聲音與她說道，“你原是個小心的，怎這么大意？”

“媽媽誤會了。”樓心月聽媽媽這話，才開了口說道，“和彩袖無關，是我總跳《彩云歸》實在膩了，想自己另學一支舞。”略頓了頓，美眸一轉，直上前去拉了媽媽的衣袖，帶些撒嬌地說道，“媽媽，你容我幾日，排一支新的舞出來，豈不更好？”

媽媽仍是一臉的不高興，直道：“你翅膀硬了，敢跟老娘討價還價了？”

“媽媽，我哪兒敢跟您討價還價，您先看看彩袖跳的再說嘛！”

樓心月難得向媽媽撒一次嬌，媽媽心中勉強，不過左右還是答應先看看彩袖的舞。彩袖已把《彩云歸》練了多日，有這么個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

樓心月心知肚明，彩袖要在自己身邊，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這一晚，暖香閣臺上的舞依然動人，等到她正臉對上臺下眾人時，公子們才見明艷不可方物的“彩袖姑娘”。

“媽媽，心月姑娘呢？”

“心月今兒不舒服，彩袖跳得可不比她差吧？”

倒是不知那臺下問話的是誰，也不用太在乎樓心月到底是真不舒服還是假不舒服，總之彩袖這一舞比起樓心月，已有八九分相似。

不過那臺下的多是來看個熱鬧，便也只會一味跟著旁人叫好，至于到底好不好或要問哪里好，他們也不知道。

只是在那席間，山庠看著臺上的起舞的姑娘，不由得陷入深思。

樓心月在自己屋里坐著，聽見外頭那熟悉的旋律，嘴角勾起的弧度似有些苦。如果沒有再次遇見舅舅，她可能真的就把那年的記憶完全忘了，像自己就是生在暖香閣中的女子一樣活。

偏這時，樓心月聽見有人敲窗，她連忙起身向窗邊去，這個時候，會是誰找到了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