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纖來到鏡花水月才知道花師叔所說的自己與自己打是什么意思。

鏡花水月，四周皆瀑布倒掛，若一道道水簾屏障。身處鏡花水月中，猶如身處一處多面的鏡子，映出無數自己的影子。

當白芷纖持舉起流光劍，便會立刻感受到從四周持劍而來的自己向中間的她刺來。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敵人永遠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不過片刻功夫，白芷纖已是汗如雨下，氣喘吁吁。

就在她筋皮力盡，氣竭之時，忽然水簾中閃過一把靈劍銳利的光芒，卻并非是流光劍。白芷纖剎時手掌撐地，一個騰空旋身躲過了那把來勢洶洶的靈劍。

那把靈劍回到主人的手中，白芷纖轉身看去竟是柳崖若。

白芷纖驚詫：“崖若，你怎么來了？”

“小芷?！绷氯羰栈貏Φ溃骸拔胰煵钦夷?，師伯說你在鏡花水月，我就過來看你了?！?

自試煉大會贏了柳崖若之后，白芷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柳崖若，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開口。流光劍握在手里，不自在的眼神躲閃。

柳崖若大概也看出了她的尷尬，只說：“鏡花水月是南岳山上下療傷修煉的最好去處，小芷，不如我們在這鏡花水月中過上幾招可好？就當是互相修煉吧?！?

白芷纖點點頭。

不知不覺，日落西沉，夜色漸暗，白芷纖與柳崖若躺在鏡花水月中，雙眸直視灰暗的蒼穹，隱隱約約的星光點點。

她說：“小芷，你來這里有沒有想過家人？”

白芷纖一愣，偏頭看向她。

柳崖若面色平靜，聲音縹緲，她說：“我想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家人?！?

白芷纖看著她道：“你可以和師叔說說，下山回一趟家?！?

聞言，柳崖若咯咯笑了：“就像殷漫瑟那樣嗎？”

話音剛落，柳崖若忽然頓住了，她看到白芷纖皺著眉，眸色復雜的看向她，然后問她道：“殷漫瑟下山了，是嗎？”

柳崖若猶豫了片刻，而后艱難的點點頭：“嗯?！彼悬c擔心的問道：“小芷，你應該不會再找殷漫瑟報仇了吧？”

“她什么時候下山的？”

“嗯？”柳崖若愣然，見白芷纖雙眸堅定，好像這個問題，她必須要回答：“前幾天吧，聽說是殷漫瑟主動向師伯提出來的，說是要下山歷練，我想她應該是要回丞山派一趟吧，畢竟丞山派殷掌門六十壽誕要到了?！?

“小芷，你不會是趁著殷漫瑟下山想要。”柳崖若擔心的說出口，只是話未說完，白芷纖便打斷了她：“不會，至少現在不會?！?

柳崖若當然知道她說的至少現在不會是什么意思。當然是在她與幾位仙人修煉期間自然是不會下山找殷漫瑟報仇，所以說如果殷漫瑟在白芷纖與幾位仙人修煉之后還未回來，那么有可能，她就會趁此機會下山找殷漫瑟報仇了。

沉默片刻后，柳崖若喃喃道：“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

白芷纖忽然起身說：“天色晚了，我們該回去了，謝謝你崖若。”

“好?！绷氯粽f：“小芷，明天我還能來找你嗎？我想和你一起修煉。”

白芷纖點點頭笑說：“我也想和你一起修煉?！?

接下來這幾日，白芷纖和柳崖若一起在鏡花水月修煉，直到第七日，花傾歡突然對她說：“今日不用去鏡花水月了?！?

白芷纖不明所以的嗯了一聲。

花傾歡笑著說：“今日驗收成果?！?

剎時，慕月劍而出，白芷纖瞳孔震驚，師叔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要她和師叔打嗎？

“師，師叔，您不是認真的吧？”她有些顫抖道。

花傾歡一挑眉：“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說話間，慕月劍已朝她而來，白芷纖登時狼狽的想要側身躲過，但為時已晚，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慕月劍已在她眼前。

流光劍不堪重負的擋在身前，白芷纖身形不斷后退，電石火花間，白芷纖劃過流光劍，側身來到花傾歡身邊。

花傾歡頗為欣賞的看向她，心道不錯，有意思。

然而，白芷纖從來沒有與五仙之中任意誰比試過，當然除了靈澈仙人她的師傅在教她道法仙術的時候也會與她過上幾招，但師傅是重在指導而不是比試。

所以與花師叔過招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每一招每一式在花師叔面前就只是花拳繡腿不值一提，要不是對方是師叔，估計她應該早死了。

不到五招，白芷纖已經被花師叔拿著慕月劍抵上命脈兩次了。

最后，白芷纖一個重重落地，流光劍也不知被花師叔挑哪去了，這場比試才算完。

她以為會遭到花師叔的破口大罵，卻沒想到居然被夸了。

“嗯，不錯。”

不愧是五仙之一，也不知道花師叔與師傅打起來誰會贏。

花傾歡走到白芷纖面前，忽然蹲下身來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與你師傅打起來誰會贏，要不，你把你師傅喊來，我與你師傅過上幾招試試，說不定就知道了?！?

白芷纖頓時噎住了說不出話，眼神呆愣愣的看向花師叔。

“你心里想的什么全寫在臉上了，任誰看也能猜出來你在想什么?！被▋A歡起身，收了慕月劍：“好了不跟你廢話了，我要去找你樓月師伯了?！?

“師叔，你?！?

花傾歡看向她問：“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弟子祝師叔與樓月師伯百年好合。”白芷纖拱手鄭重說道。那神情莊嚴肅穆的就像是在對天起誓一樣。

花傾歡覺得有些好笑：“怎么后面不說一句，早生貴子?！?

“?。俊卑总评w愣住了。

然后就看到花師叔人不見了。

她呼出一口氣，朝著鏡花水月走去，她沒有想到今日師叔會讓她留下來與她比試驗收成果。所以這下柳崖若若是去鏡花水月肯定是撲了空了，也不知道崖若見自己不在有沒有離開，不要在那干等著她好。

等到白芷纖去鏡花水月的時候，柳崖若果然不在那了。

忽然又想起花師叔的話，不是只有女子才能生育的嗎？不過她還是在心里補了一句，祝師叔與樓月師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想起自己入仙門，花師叔與樓月師伯的種種，忽然發現確實沒有比他們兩個人更合適對方了。

恍惚的瞬間，白芷纖竟來到了仙山腳下，看到了不遠處的仙客居。

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落葉凄涼，仙客居在，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