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范謙拿著公文包，邁著大長腿走了進來，他神情有點疲憊，好像是剛下班的樣子。

他一步步走到臺上，拉一把椅子過來坐下。然后一副很累的樣子，他拿出手機點了一下。

手機里傳出一個甜美的女聲，“先生，我是您的私人助理小7，工作一天辛苦啦。小7來匯報今天的任務情況吧”

上揚輕松的語調讓范謙的疲倦減少了幾分。

范謙：“可以。”

“今天小7完成了水電費、電話費、物業費的繳納，按照您昨天的要求，采購了蔬菜、牛肉和牛奶，蔬菜是主人喜歡的有機綠色蔬菜今早從F城運來的；牛肉取于高原草場的天然飼養的牧牛；牛奶取源于隔壁B城的私家飼養黃牛，并不是養殖場的奶牛哦。真實生產背景和過程已導入電視。東西已被保姆安放妥當。

個人退稅的提交，退稅表我已經為您完成，您需要看一下嗎？”

“可以。”

身后的大屏幕上投射出了范謙的屏幕，上面是一份退稅表單，填寫的非常完善。

“主人，如果您確認沒問題的話我就提交了。”

范謙看了一下，點點頭，“提交吧。”

“好的主人。還有一件事需要您確認：根據最新通知，您名下的那間店面需要辦理新的房產證，需要小7去辦理嗎？”

“可以，你去辦吧。”

“好的主人.......”

小7又和范謙匯報了一些事情，范謙也都一一做了回應。最后范謙又對小7提了一些要求，小7也都一一完成。

白小希拿過了話筒。開始講解，“大家已經看到了，這就是我們公司開發的系統。

它是一款人工智能系統，性別聲音都可以您自己設定。

小7可以替主人完成一些需要前去提交的事，以及生活所需的事情，同時也代替了官方大部分人工服務。

如果大規模生產使用將可以追溯所有商品的真實生產過程，了解社會生活產品需求用量。可避免造成鋪張浪費與過度生產。

同樣人工智能取代客服可加快辦事效率，避免造成不必要爭吵與個人信息泄露。大大減少了人工開支。

這款系統是可以為每一位客戶量身定制服務。不論是客戶想到的，還是沒想到的內容，小7都可以幫您完成。

而且不需要您自己做任何操作。您只需要回答一聲是或否即可。”

白小希點了一下鼠標，大屏幕上出現了卡通人物形象，它是白色的，頭上長了一個小小的角。小手是圓圓的，身體大致是橢圓形。兩個卡姿蘭大眼睛里的光條巧妙的表現出心情變化。

看到在座的各位，小7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揮動圓圓的小手給大家打招呼。

甜美可愛的少女聲音：“主人們好呀，我是您的私人顧問小7。”

可愛的形象加上甜美的聲音讓人視覺聽覺同時受到沖擊。

大家都屏息凝神的看著小7。可能是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小7調皮的沖著大家眨巴眨巴眼。

白小希看到效果很好，繼續說，“大家可以問小7一些問題，看看小7的智能程度。”

臺下的人一直都看的很入迷，聽到這話才回過神來。

市長想了一下，先問，“小7，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7回道：“您是C城的市長，劉軍先生。您年少時那可是風流倜儻呀，是小7的男神呢。小7非常希望您能選小7呢。”她說著還作了個揖。把大家都逗笑了。

劉市長也笑了，“你還挺會拉選票。那你告訴我，我為什么要選你呢？”

“因為小7會很好的為大家服務啊。小7會的東西可多了。不論是我們平時都需要的......還是......”它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

最后總結到，“所以啊，小7這么能干又聰明還很百變，不選小7選誰吶。

而且，小7還能自我學習哦，會和主人、和社會一起成長呢。

怎么樣是不是很心動，很想把小7抱回家？”

劉市長含笑看著小7，點了點頭。

接下來白小希又具體介紹了一下系統的軟硬件等問題。然后就她微笑著看向在座眾人，“大家還有什么疑問都可以問我。”

信息局長問道：“言小姐，您公司的系統確實是讓我非常驚艷，很智能。

不過，這么智能的系統會不會對服務器和傳輸設備的要求很高呢？

我們現有的設備會不會沒法支持呢？”

白小希微微一笑，“這個問題我們公司的技術部已經解決了。

這個程序經過我們的優化，已經可以利用現有設備進行非常流暢的運行。”

M科技公司的人也舉手了，他問了個很刁鉆的問題，“言小姐，這個系統對客戶的信息掌握的這么全面。

您有沒有考慮過，一旦黑客入侵，客戶所有私人信息全部暴露。

甚至連銀行卡密碼都會泄露嗎？”

他這話一出口，場內熱烈的氣氛一下冷了下來。

是啊，系統再好，安全問題解決不了就是空談啊。

萬一被入侵，那可是致命的！

臺上的白小希似乎早有準備并不驚慌，非常淡定的說：“

這是一個好問題。

黑客這個問題是任何系統都無法避免的。

不光是我們的系統，在座每個公司都要面對這個問題。

但是，我反而認為我們公司面對這個問題的風險是最小的。”

她有點狡黠地笑了一下，像個頑皮的孩子。

“理由就是，目前能做人工智能系統的只有我們一家！

黑客的技術遠遠落后于我們。

請問，他們拿什么來入侵我們的系統？

他們連人工智能系統的基礎邏輯都不知道吧！”

臺下安靜了一瞬，繼而爆發了熱烈而持久的掌聲。

有個男的甚至喊出來了，“s7，牛！”

人們對于真正的強者是會真心佩服的，不論彼此的立場是什么。

而s7給了他們一場真正的表演，屬于技術的、創時代的表演！

在座的每個人，不管之前對言木梓是什么態度，現在都心服口服。

等掌聲平息了，白小希整理了一下桌面上東西，“既然大家沒有問題了，我的演示就到此結束。特別感謝范謙先生的表演。謝謝大家。”說完她就鞠躬，準備下臺。

“稍等，”劉市長突然喊住了她。

“言小姐，我想問個題外話。能告訴我這個系統的主設計師是誰嗎？

雖然我知道，他很快就會聞名世界，但是我還是有點好奇，想先知道，哈哈。”

臺下眾人也都豎起了耳朵，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的。到底是誰這么有才完成了這個系統？

而這個人又是為什么沒有選擇林氏、M科技這樣的大公司，反而選擇了名不見經傳的s7呢？

白小希抿嘴笑了一下，說出了石破驚天的一句話，“主設計就是我。”

！！！！！

這不可能吧？她不是個憑著臉蛋來演講的工具人嗎？

寫程序？言木梓？

會議結束了，幾乎所有參與會議的人都覺得自己把一年份的驚訝都在今天用完了。

一個接一個的重磅炸彈。人們暈暈乎乎的結束了會議，暈暈乎乎的離場。

招標結果會在三日內出來，但是幾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誰是贏家。

而在場最震驚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為霜。

哪怕看見火星撞地球，也不會讓他比今天更驚訝。

言木梓。

那個一直纏著她的女人。

那個整日無所事事，只知道跟蹤監視他的女人。

那個沒事就要死要活的女人。

他見過她無數種樣子，但是從沒見過今天這樣的她。

今天這樣自信、優雅、明媚的她。

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前那么清晰，又那么遙遠。

清晰的是，她在臺上的每一個畫面都清清楚楚的印在他腦海中，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容都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讓他一遍遍的回放。

遙遠的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言木梓遠離了他。

她不再是那個永遠癡纏他的女人。

她有了自己的事業，有了自己的朋友。

她甚至超過了他，就像是遙不可得月亮，需要他仰望。

他甚至感到了一陣心悸，她會離開他嗎？

這個他以前盼望的結果，現在卻讓他心里不舒服。

也許人都是賤的吧，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林總”身邊的男秘書輕聲叫他，“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啊？畢竟我們為了這次招標投入了......”

林為霜這才回過神來，他淡漠的說：“沒事，回去再說。”

心底卻是一陣自嘲。

是啊，明明公司的損失才是他最該擔心的事。他居然在擔心言木梓離開他！

這天晚上，白小希請公司員工吃飯，感謝他們這一個星期的努力。

因為氣氛很好，白小希喝的有點多。她感覺自己想吐。

給同事打了聲招呼，她就走出店外。想吹吹冷風，清醒一下。

已經快12點了，街上空蕩蕩的沒什么人。她感到胃里一陣陣翻滾，扶著樹蹲下來。

吐了以后沒有變清醒，反而頭昏昏沉沉的走了兩步就倒在了地上。

這些天熬夜加班，幾乎把她的體力都透支完了。

再加上缺少睡眠，她實在是撐不住了。昏睡了過去。

而另一邊林為霜剛剛加完班，準備回家。

這些天，他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工作，想用工作麻痹自己。

只要他一空下來，他腦海中就會出現白小希在招標會上的樣子和他輸給言木梓這件事。

一遍遍的回放，就像入魔了一樣。

這些天，他幾乎是完全忽略了陳欣。不是不知道陳欣委屈。

只是他腦中第一次這么混亂。

他不斷的想言木梓的事。回想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那時候，他們都還是單純的孩子。

言木梓沒有像現在這樣瘋狂。他也沒有厭惡她。

他更想不明白為什么他會輸？

所以當林為霜看見白小希倒在馬路邊的時候，一開始還以為是腦海里的幻覺。

他坐在車里猶豫了好一會，才下車去查看她的情況。

“言木梓？你還好嗎？”他推了推他。

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把她公主抱了起來，放到車上。

他心想：再怎么樣我也不能把他扔在大馬路上。我不是對她改觀了。只是出于基本的道德。

睡著的白小希安安靜靜的。不再做那些腦殘的事，也沒說那些囂張跋扈的話。

她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隨著呼吸輕輕顫動。看上去有點脆弱的樣子。

一縷頭發調皮的貼在她臉頰上。看著有點礙事。

林為霜猶豫了一下，伸手把那縷頭發撫開。

指尖劃過柔軟嫩滑的肌膚，像是上等的絲綢，讓他舍不得拿開指尖。

......等等！

突然，他像被什么東西蟄了一樣，瞬間把手縮了回來。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是瘋了嗎？為什么像傻子一樣癡癡的看著這個女人？

不過是一場演講而已，不過是寫了個系統而已。

她還是那個言木梓。對！一定是這樣！

他急忙把車門關上。有些慌亂的坐回駕駛座，往言木梓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