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發和鐘廣友四人抵達了海邊,海面吹來的暖風輕輕撫著他們的衣衫,幾個人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生無可戀的閉上了眼睛,大壯更是直接跪在松軟的沙地上癱坐在那里“不會吧,鐘師兄,我要回家……,你們自己去吧,說到底,那是你們的使命不是我的啊,我可不要出海!”
“你少廢話,我就算死也要拉著你。”
李通發將手放在眼睛上面看向海平面,根本看不到盡頭。
鐘廣友指著海平面對李通發說道“這他媽就是所謂的新世界嗎?”
李通發啞然,像個石頭一樣僵在原地,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可怎么辦,師傅,我們得游過去嗎?”
“游個屁……你當是在村子里那個澡堂子嗎。”
“李師兄,我們能繞過去嗎?”
“我問了當地人,這里是海的邊界。也就是說被大海包圍了,除了跨過去,沒別的辦法。”
“難怪當年師傅對咱們說,眼看著你和我也長大了,實力也強了,應該走一個最難的方向去濟世歷練歷練,所以才選了...這么個北嗎……?”
鐘廣友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怎么師傅這么會坑徒弟呢。”秋山聽到這里立刻默默點頭。
“老人家,你們這些漁船出去打漁,會走到海的對面嗎?或者有船能去對面嗎?”
那個織網的老人家一臉吃驚的回頭看向問話的李通發,仿佛覺得他在開玩笑。“你在開玩笑嗎?小伙子,你知道這海有多大嗎就開船去對面,至今還沒有人用船去過對面吶,都是在近海捕魚就算啦。你除非是那些大商船那還行,但他們也不在這里路過。我們這些小漁船去了那就是找死去啊。”
李通發計無可施的嘆了口氣“那老人家,你們這里有賣船的嗎?”
老人家變的比剛才更吃驚了“我說小伙子,我看你大好青年,長得也儀表堂堂的,有什么話好好說,干甚想不開啊!”
李通發被懟的無語了,干脆不再說話,沮喪的去了坐在沙灘上的鐘廣友那里。“怎么樣?”
“沒船去對面,除非是大商船,可是大商船輕易不往這里走,都是直接從很遠的地方的港口直接過去的。也就是說,我們要么放棄回家,要么轉彎去那個港口等大商船一起過去。”
“轉了彎就不是濟世了,放棄回家也虧你想得出來。”
“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我問他買條船,他居然說我大好青年偏偏想不開,想來是渡海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他媽的,以為沙漠是北邊最難的了,居然還有個海。這海要過了,下面是什么,難道是火海刀山嗎?!”
“你別烏鴉嘴,以咱師傅的脾氣,保不準。”
“那怎么辦啊?”
“沒辦法,只有買船了。”
“我要回家!”
大壯哭喊地朝外跑,卻被鐘廣友拽了回去。
“別廢話,跟上!”
房屋內香爐的青煙像一條線一樣筆直升起,屋子內陣陣清香,應燭坐在床榻上閉著眼睛打坐,將兩手放松的搭在雙腿交疊的膝蓋上。
不多時門被打開,筆直的青煙隨著刮進來的風立刻變的虛無縹緲,吹到了應燭的身邊,他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來人隨后又閉上了“應蒼,你怎么來了?”
應蒼走到了應燭的房間臉上陰晴不定,他坐在旁邊,半晌后才重重的嘆了口氣,那口氣讓應燭感覺了應蒼心中巨大的壓力,不免心疼起這位師弟來,畢竟這與他拖不了干系。
幾十年前,本應可以繼承掌門之位的應燭,毅然將位置讓給了應蒼,保薦他當上了掌門,倒不是說自己不是這塊料,而是相較于應蒼相比,自己還少了些迂回之道以及內斂的城府。
更關鍵的是他和應龍一樣,懶得管那么多大事小事,不如斬妖除魔來的實在,于是他讓了位置,將道門的一堆瑣事全推給了應蒼。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他讓的不是掌門要管的一堆大事小事那么簡單,還有許多不足外人道的秘密壓在了應蒼的心口,只能自己緘默不言無法說出。
他放下雙腳站起身來,竟罕見的走到茶桌旁給他沏了杯茶。“應昊已經去找蝕蛇了,只能由我給你倒杯茶了。”應蒼苦笑:“那真是勞煩大師兄了。”
應蒼將茶杯舉起來喝了一口,應燭等他放下茶杯后才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應蒼將手放進懷中,將那封李通發寄回來的玲瓏信給了應燭。
“大師兄,伯秋的名字再一次被提到了,這個一千年以前的人,在咱們這個時代被提起了兩次,我不免心中擔憂,總感覺一股神秘莫測的黑云正逐漸在咱們道門上空聚集,而我始終看不透這不詳的黑云后面到底是何方神圣,且他的目的為何……”
應燭摸了摸下巴的長胡子,瞇著眼睛說道“應蒼啊,那個密詔,還在你那吧。”
“是。”
“師傅生前叫了你我和應龍,并不忌諱的說了那道大同道人傳下來的密詔的事,并告誡你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也一定要按照密詔上所說的來行事,否則不但生靈涂炭,連道門的千年基業也可能就此毀于一旦。
師傅之所以叫我和應龍一起去隨你旁聽遺命,就是讓我和應龍二人能夠在你力不從心時幫你一把。至此,你也不需過多擔心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就按照密詔所說的做吧,我們這些師兄弟不能知道密詔里所說的天命,以免天機泄露導致整個命運與密詔里所說的背道而馳,那可就真的要完蛋了,自從大同道人仙逝,已無人再有測算天命的神通了。”
應燭打開門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早之前看的圓月早就不見了,外面的天空黑云壓城,疑似要下一場暴雨。
“而且你的擔心不無道理,否則你也不會派衛昊和衛諸去查探神獸的蹤跡,近來我打坐心中思慮,總感覺,要出大事了啊……”
噼啪一聲閃電打在道門上空的不遠處,瞬間映出了應燭的臉,任憑冷風吹著他的胡子向一旁拂去,他依舊只是盯視著天空,一副肅殺的面容,橫掛在屋子里的劍也因為月亮反射著寒氣逼人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