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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掛敲山炮

桌案前,一黑色寬袍男人正在挑燈書信,從緊鎖的眉頭和極為工整的字跡來看,此信絕不一般。

跪稟者:

一年將近,四序云中。

經(jīng)多方打探和百姓走訪以及卑職的親身調(diào)查,已經(jīng)掌握多數(shù)證據(jù),可證峒州四海富商朱家、四海縣令、峒州知府以及定遠侯府等四方勢力有所聯(lián)系,且存有諸多有違法度不顧朝綱的大逆不道之事,地方百姓水深火熱,敢怒不敢言。

目前正欲深入調(diào)查,因牽連勢力過多,特申請常律司虎頭腰牌。

太正常律司副司李劍歌親書叩上。

又是年關(guān)季,卻不似往,半喜半愁容。

萬鈺一身便裝走在稀疏冷清的年集上,不由得嘆了口氣。

回頭對左右的二人道:“劍歌去峒州也有些時日了吧。”

“按照他的行事風格,信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一個面頰消瘦,目如鷹睛的男人彎腰答道。

萬鈺贊同的點點頭,隨后擺擺手,示意男人不要太拘謹。

“盧晉,你覺得這信上寫的什么?”

身后另一名帶著面罩的隨從思索片刻,隨后簡短回答道:“問好,稟報,求助。”

萬鈺聽后不說話,從賣鞭炮的攤位上拿起一掛。

“這炮只要點著了,就只有炸到最后這一種結(jié)果。”

眼神一寒,語氣也是隨之一冷,嚇得賣鞭炮的老頭直打哆嗦。

“客……客官……我這炮仗你放心,絕對炸的利索!”

萬鈺面色一轉(zhuǎn),從懷里掏出一兩銀子遞給老頭。

“老人家不用找了,這掛鞭我要了。”

就這樣,提著鞭炮繼續(xù)往前走著,正打算到前面買點香燭,卻敢腿上好像撞到了什么東西。

低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破舊花襖的小女孩手中攥著一個折斷的糖人,大眼睛噙著淚,小嘴一抿,正抬頭迎上萬鈺目光。

“小……腦……斧……”

萬鈺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更何況面對的是這不及膝蓋高的小人兒。

于是強裝鎮(zhèn)靜,擺出冷靜的面孔來,蹲下來想要安撫一下。

但在小女孩的眼中,萬鈺就是一個弄壞了自己的糖人還一臉兇兇的壞大人,見他蹲下來,嚇得退了半步,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賠給你,多少錢?你先別哭了。”

萬鈺連忙從口袋里掏出錢袋子,打算用銀子解決事情。

然而效果卻并不理想,小女孩撿起地上折斷的糖人,朝一個小巷子跑去。

“愣著干嘛?還不快追!”萬鈺急道。

“嗯?”身后二人都是一愣,隨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追了上去。

就這樣,小女孩在前面跑,兩個提劍的的在前面追,后邊一個提著鞭炮的在后邊走,怎么看都像是過年上門要債的。

“怎么辦?待會要是見了她父母該怎么解釋?對不起,我撞壞了你女兒的糖人?好像不太好……”萬鈺在心中糾結(jié)著。

誰又能想到,堂堂的常律司總司竟然會為了一件孩子事顧慮成這樣?

再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走到了巷子深處。

前方傳來孩子們的喊叫聲,于是便加快了腳步。

只見一群穿著破爛,臉上臟兮兮的孩子緊靠在一起,攔在盧進和程廣遠身前,將小女孩死死護在身后。

“退下!”

二人得令,退回萬鈺身后,一臉的無語,明明是你下令追的,現(xiàn)在還兇起我們來了。

卻是只能在心里抱怨幾句,臉上可不敢?guī)О朦c的不情愿。

萬鈺俯下身子,將臉湊到一個看起來稍大一點的孩子面前,用緩和的語氣問道:“我能和她說幾句話嗎?”

“不許你欺負小七!”男孩握緊拳頭,昂著腦袋一臉不懼大聲道。

“那你們家大人呢?”

孩子們一個個低下頭,眼神有些悲傷,都沉默了。

萬鈺不由一怔,嘆了口氣,從錢袋子取出一粒碎銀塞到了小男孩手中。

“我弄壞了她的糖人,這是賠給她的,拿著吧。”

說罷轉(zhuǎn)身就走,卻被男孩一把拉住。

“糖人一個銅板就夠了……”

小男孩看著手里的碎銀子猶豫道。

“剩下的就當是我的補償。”

萬鈺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又看了一眼孩子堆中的小女孩。

“他們要是知道了會打小七的,叔叔你還是快走吧!”

正在萬鈺打算詢問一下小男孩口中的他們是誰時,身后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夾雜著難以入耳的臟話。

身后二人不約而同的握住了劍柄,瞬間警惕起來。

自遠處走來五個人,為首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高壯男人,左臉紋半篇地藏經(jīng),右臉長發(fā)掩面,看不清模樣。

身后四人也是各有形色。上身赤膊滿背關(guān)公的背劍老漢,腰挎雙刀霸氣十足的獨眼女人,頭戴草笠叼著草桿的侏儒,啃著蘿卜拄著拐杖的瘸子。

不難看出,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不易。

“你們是什么人?”

為首的男人直接走上前去,快速按住兩人的劍柄,隨后一招壓劍頂肘,雙肘頂出,兩人皆是后退數(shù)步。

身后的萬鈺化勁扶住二人,目光也隨之鎖定了那男人。

男人卻只是瞥了一眼,便看到了握著碎銀的男孩,什么話都沒有說,一巴掌扇了過去,耳光響亮。

男孩卻是沒有哭,只是流下眼淚來,同樣是一句話沒說。

“別打果果,是小七的錯!”

被護住的小女孩擠到前面聲音顫抖的為男孩辯解道。

男人將目光落在她稚嫩的臉上,只一個眼神,所有的孩子都顫抖的相擁,眼神流露出恐懼之色。

“我說過無數(shù)遍,不要接受生人的恩惠。”

說著,厚實且布滿老繭的大手再一次揚起,朝女娃抽去。

兩柄利劍瞬間頂在了男人的喉嚨前,迫使他停下了動作。

“不過是一個糖人的小事,何必為難兩個孩子?”萬鈺拿回了男孩手中的碎銀,扔給持劍的二人。

“買個糖人回來,以物賠物總不會失了規(guī)矩。”

二人這才收劍離開,萬鈺再次看向男人,男人依舊無視。

“你收養(yǎng)了他們?”

“有事盡可沖我來,無非一死便是。”

“這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早些走吧。”

“我也曾有過留身之所,也有過所愛之人,過命的兄弟,未出嫁的妹妹……”

一道狂風吹過,男人露出了被長發(fā)掩住的右臉,那是因燒傷導(dǎo)致的高度毀容,眼睛有些突兀的露在外面,著實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項琮,已經(jīng)回不去了……”

萬鈺只是搖了搖頭,抬頭遠望天邊,一朵極大的云被狂風吹散。

“回去告訴他,大火燒不盡所有,命債仍需血償。再見面時,他會死。”

男人撇了一眼與他齊肩相背而立的萬鈺,渾身殺氣騰騰。

“我就當你我今日沒見過。”

就這樣,走到小巷口,二人恭敬的站著,手里握著剛買的糖人。

“還是好好拿好這糖人吧!”

拿起糖人向后一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巷。

男人接過扔來的糖人,又看了看那群孩子。

“子敬……黎兒……小蓉……”

隨著每一個名字從男人口中說出,血紅色的殺氣不斷向外釋放,濃烈而又可怖。

“都是我的錯……”

身后四人走上前來安慰,這才使他冷靜下來。

鮮血澆筑的高座,終究會被鮮血沖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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