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天錢龍和錢慧當班不休息，上的還是夜班，沒法和家人在一起守歲看春節聯歡晚會，錢龍去接錢慧上班，上海從入冬也沒有正式下一場雪，最多就是幾場雨夾雪，但是溫度已經降到零下了。

到了碼頭，換好工作服，錢龍看著黃浦江上，基本上沒有船只在江面上了，平時這江面上有不少的貨輪直行，船長每天開的時候都要注意這些貨船，輪渡航行算是橫穿黃浦江，按照規定輪渡必須避讓這些貨船。

“看什么呢，走吧”錢慧換好衣服看見錢龍在發呆

“沒什么，你看江面的貨船基本上也不跑了”

“這些貨船再想賺錢，過年了怎么也得休息幾天”

“也是，你出來那么早做什么？你還有半小時才到點”

“在換衣間沒事，就出來透透氣”

“你冷嗎？”錢龍把軍大衣披到錢慧身上

本來問她冷的意思，是想給她買碗混沌，一看那個重慶人也不在，應該是回老家了

“不冷，衣服你拿走”

“沒事，我師父來了，要去輪機室了，里邊不冷”

“那等你檢修完我再還給你”

師父周滬走過來叫上錢龍下到輪機室和早班交接完，就開始一天的上班，因為已經是大年三十，乘客基本上也就零零散散不多。

一直到下班也沒有多少人，下班后錢龍跟錢慧互道一聲新年好，錢龍送錢慧回到家，然后自己回家，家人也都睡了，錢龍躺在床上沒有睡著。

之所以沒有睡著，是因為中午吃飯時候，錢建國對錢龍說，等年后去找錢慧家商量他和錢慧的婚事，想想都有些激動，這些事他沒有對錢慧講。

早上醒來，錢龍給父母和爺爺奶奶都道一聲新年好，奶奶掏出準備好的紅包給錢龍

“媽，龍龍都自己能賺錢了，紅包就不要給了”吳倩對奶奶說

“在我眼里。龍龍只要沒結婚，就還是孩子，等今年結婚了，給我生了重孫，我就把紅包給他”

“謝謝奶奶，看來這是我最后一次接紅包了”錢龍笑著說

“行了，陪爺爺下盤棋吧”

錢龍實在不想和爺爺下棋，原因很簡單，下不過，每次都被虐，能贏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的過來。

“不下，沒意思，我去找錢慧玩”我就要出門了

“龍龍回來，今天初一，哪有初一出門找人玩，待在家里”吳倩說

“就是，你不陪爺爺下棋，那陪奶奶玩跳棋”奶奶說

“好嘞，奶奶，我去拿跳棋過來”

把跳棋拿過來跟奶奶一直玩到中午吃飯，中午吃過飯，錢龍就回房間睡覺了，下午還要去上班。

睡到三點多簡單吃了一點東西，就去找錢慧了，錢慧今天特意換了一件新衣服，手里還拿了一個布袋子

“漂亮吧，媽媽去義烏進貨給捎回來，我媽也給你買一件衣服，這是你的”

錢慧把手里布袋子給錢龍

“這怎么好意思”錢龍說

“拿著，沒事，我們就不要分的那么清”

錢龍接過衣服，里面是一件羽絨襖，這個很貴的。

“這衣服也太貴了吧”

“沒事，這衣服穿著比普通的棉襖暖和”錢慧說

“是的，船長好像就有一件羽絨襖，他說穿在身上很暖和”

“對啊，我爸媽等過完年就準備不做首飾生意了，改賣服裝還有主打羽絨襖了”

“這東西不好賣吧，而且有季節性，只有冬天生意好”

“是的，所以他們其他季節就買當季流行的衣服，到了冬季就主打羽絨襖，已經跟廠家都說好了，做周邊城市的獨家代理”

“你父母這是準備發力做大生意了”

“算是吧，我爸說了，成不成就看這次了，失敗了，就退出不做生意了”

錢慧的父母也許真的要發力了，因為南京路上現在很多商家也都在做出改變，有的和外資企業達成合作賣外國品牌的電器，有的和本地企業直接談獨家代理權，這獨立代理權就是說在一個區域內只能自家賣這家企業生產出來的產品，錢慧家里就準備這樣干。

“走吧，我們去上班吧”

到了碼頭，交接班后，跟著師父檢查輪機室。

“師父，你還有幾年退休”錢龍一邊聊天一邊敲打機器

“也就五六年了”

“一直沒問你，師父，你父親是做什么的？”

錢龍跟了周滬幾年很少聊他的家事

“他呀，是上海復旦的教授”

“什么，師父，你有這樣的父親，不應該在這兒”

錢龍搞不懂有一個教授父親，周滬怎么會在輪渡上班

“恢復高考沒有考上大學，父親不給我走后門，只能來這里上班，這份工作還不錯，這不也快混到退休了”

原來如此，改革開放以后，我國就恢復高考，像周滬這樣的人都參加了高考，聽說那時候的試卷很簡單，讓錢龍這么大的人很羨慕。那一屆的畢業生年齡都很大了，有的都三四十了。都希望通過高考改變命運。

“后悔過嗎？”

“沒有什么可后悔的，也許我本來就不是上學的料，不說這些了，前一段時間見到你爸爸，他給我說，準備年后去錢慧家提親，把你婚事定一下，你小子也快要結婚了”周滬對錢龍說

“嗯，師父，到時候喊你喝喜酒，錢慧還不知道這事，我還準備在爸爸他們去錢慧家之前，學著人家美國人跟錢慧求婚呢”錢龍說

“知道了，要師父幫忙不？”

“不用，你只要保密就行”

錢龍和周滬檢查完輪機室，上去對船長說，可以開船了，汽笛聲響起，夜班開始了，今天初一人不多，因為人們都坐車去外灘了，這邊基本上也沒有什么人

錢龍走到錢慧旁邊，看著她檢票，一想到馬上這個女人就要嫁給自己他心里就美的慌

“你怎么了，有什么高興的事”錢慧問

“沒什么？每天看見你就高興”

“死樣，等我們結婚了，希望你不要看膩了，不要我”

“怎么會，我都希望讓醫生把我們縫起來不分開”

船開到閔行，乘客下去了，閔行這邊的客人上船，有一個我還認識，是吳婆婆的兒子，我上前和他聊了幾句關心吳婆婆的話，吳婆婆兒子說現在不知道吳婆婆怎么了，身體不是很好。

“叔，還是讓吳婆婆出來賣菜吧，也許忙著忙著她的身體就好了”錢龍說

“我媽也是這樣說的，等過完年就隨便她吧”

很快船又回到西渡，吳婆婆兒子這波人下船，其他人再上船，人還是不多，明天初二應該人就會多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