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樹不知道從哪里謀得了一個新的生意，收購油麻籽。他從村民手中以一定合適的價格大量收購油麻籽，然后再以高一些的價格售賣給外地貨商。李大樹養的雞，在辦酒席宰了三分之一，還剩三分之二，因為李大樹已經是輕車熟路，所以那三分之二的雞，很快就賣出去。

到底要不要繼續養雞？新婚妻子羅小如給李大樹提了一個建議，減少養殖的數目，大概購入了原來三分之一的雞苗。

“養雞還是有風險的，要是一發病，就不可收拾了，你這兩次是運氣好，病死的雞不多。”羅小如認真地說道。

“聽你的”李大樹憨憨地笑道回答。

李英去了濱城之后，養殖的事情，就歸羅小如管了，李大樹白天出去收購油麻籽。

羅小如除了管雞，平時攬了一些家務活，還到田里幫忙耕種。

“大樹娶得媳婦，賢惠哩！”村里的婦人見到巧珍就一個勁頭地夸贊。

“是挺好的一個姑娘。”巧珍微笑著說道，她感覺羅小如雖然沒有之前相親的那幾個姑娘粗壯，但是干起活來倒是干凈利索，而且，做事很勤快。

羅小如不僅賢惠，還很心細。她發現李大河的許多衣服褲子，都是打過補丁的，很多都是哥哥留下的舊衣服，穿著并不是很合身。于是，她拿出幾匹新布料用娘家送的縫紉機給李大河做了兩套新衣裳，兩條褐色的長褲，模樣跟李大海買回的那條長得差不多，兩間深色的長袖襯衫，模樣也跟李大海買回來的差不多，不同的是，紐扣是普通的扣子。因為隨嫁的布料里面不可能送白色的，所以，羅小如只能選一些深色的純色布料來做衣服。

“大嫂，這些都是給我的？”李大河接過折疊好的一沓衣服，睜大了眼睛，驚訝又激動地問道。

“是啊，都是你的！”羅小如微笑著摸摸李大河的頭說道。

李大河眼睛里瞬間就情不自禁地旋出了淚花，帶著一絲感動的哭腔說道：“大嫂，你真好！”

自從穿上這些新衣裳后，李大河就把羅小如當成家里的親人一樣，對羅小如也是言聽計從。

李大樹每天很晚才回到家，吃過飯后，他就開始搗鼓那些油麻籽。巧珍對于他的這個新行當，不太明白。她就是在旁邊看著李大樹把一包油麻籽倒入家里的一個大木桶，然后再把一瓶黑墨水倒入小桶里面的精選出來的勻稱沙粒中攪拌，過一會兒，他就把沙粒倒入大木桶跟油麻籽一起攪拌。

巧珍仔細看了幾遍后，看到李大樹那些重新攪拌好的油麻籽曬干，才拿出去賣，最后在心里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從來不說出來，她只是靜靜地看著。

秋收之后，羅小如合計家里的收入，賣雞得的錢，賣油麻籽得的錢，這些加起來，都不算很多，她開始感到焦慮。羅小如雖然很勤快，但是，這種辛苦勞作，所獲頗少，仿佛不是她可以長期忍受的。

“我們得想些法子。”晚上睡覺的時候，羅小如靠近李大樹的耳邊輕聲說道。

過了幾天，李大樹的確尋得了一個法子，經過他的四處打聽，他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消息，一個可以發家致富的地方。

“什么？福山？”羅小如半信半疑地說道，因為她也是第一次聽說福山這個地方。

“就那個地方，油麻籽特別多，多到都掉地上都沒有人撿，我們去那里，可以低價收購，然后再租一條船運回來，高價售出，這樣子肯定能賺一筆大錢。”李大樹信心十足地說道。

“那我們要去多久？”羅小如關切地問道，她之所以如此關心歸期，是因為，她感覺自己這幾天一直有一種想嘔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就是干嘔。

“還不知道，看收購的情況。”李大樹眨了一下眼簾說道。

羅小如自然知道李大樹決定做的事情，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他能跟自己商量，不過是征求同意而已，即使不同意，他也會說服你，說服不了，自己也會心甘情愿地跟著他做的。

這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巧珍聽說李大樹要帶羅小如一起去福山收購油麻籽，咋一聽“福山”這個名字，就感覺是寓意很好，是個好地方，但是一聽福山比濱城還要遠，而是在濱城對著的另外一個方向，她就開始有些擔憂。

“大樹啊，用得要去這么遠嗎？家里附近的不是都有嗎？”巧珍憂心忡忡地說道。

“去就去了，都成家你還管什么。”李山坐在門檻山抽著自己的卷煙，淡淡地說道。

屋頂上沙沙作響，屋檐下淅瀝淅瀝的雨水，像珠簾一樣掛下來，天井里很快就積滿了一兩厘米高的雨水，朝著排水口灌出去。大雨天，一家人剛好都在家里停歇著，只有李大河在學校上課。

“阿媽，我們會注意安全的，收購結束，就立即回家。”李大樹安慰母親說道。

“唉”巧珍嘆息一聲說道，“去就去吧，賺多錢。”目光不由自主地從李大樹身上游離到羅小如，一下子落在她的腹部。

巧珍自然知道了些什么，只有這些個大男人永遠不知道征兆。

幾天過后，天氣晴朗，李大樹就帶著羅小如坐船去福山。

那個地方，比濱城遠很多，他們坐了幾天的船才到。名字叫福山，但是從表面上看跟富裕的樣貌一點兒也不相襯，周圍全是綿延不斷的群山環繞。李大樹和羅小如都沒有去過濱城，如果他們去過濱城，再看到這里的這幅景象，絕對要放棄，立即坐船返回。

茂密的松樹林，人煙卻稀少，村落的住戶都是零零散散，稀稀疏疏的。

“這里看上去，比我們那還要落后呢。”羅小如緊緊地抓緊李大樹的衣袖有點害怕的說道。一人提著一袋行李，一邊說著，一邊走出碼頭，李大樹四處張望，臉上涌起一種發現新大陸的喜悅。

“這樣好啊，我們還可以把價錢壓低一些。”李大樹微笑地低頭跟羅小如悄悄說道。

經過李大樹的一番打聽，他們在山腳下找到了一個被人遺棄的簡陋小木屋，李大樹打算這段時間就住在這里，這樣可以省去很多住宿費。小木屋的外面已經是雜草叢生，但是屋內卻是五臟俱全。聽這里的村民講，這家屋的主人幾年前就跑外面去，自此都沒有回來過，因為那屋的主人也是個外鄉人，所以這屋子就一直這么閑置著。本地人淳樸老實，也不貪圖什么，就這樣讓它荒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