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抱怨了一番之后菊池幸三郎站起來說道:“既然大家都有難處,不如我們聯(lián)合在一起找一個對手將其擊垮,這樣就能讓其他人不敢小視我們?!边@意思是之前島田新八郎對他說的。
松浦信隆說道:“菊池殿下的意思是要找明國作為對手么?”
“不錯,三國之中以明國實力最強,朝鮮和日本也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才配合明國的作戰(zhàn)。只要將明國擊垮,逼皇帝朱棣承認我們的話,其他兩國肯定也會承認我們的?!?
眾人聽到這話先是一愣,大明的實力如何他們自然知道,要說擊垮大明談何容易。菊池幸三郎似乎知道他們的想法,繼續(xù)道,“我知道大家的顧慮。如今敵強我弱,這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能夠脫困的辦法,只要不能擊垮明國,其他朝鮮和日本再怎么打,即使勝利也只不過是消耗我們的力量而已。”
這席話也是島田新八郎對他說的,他知道只有這個理由才會讓這些人有理由團結(jié)起來。其他人默然良久:他們也知道如今這個局勢如果不打開那他們只有坐以待斃一條路,可是大明實力實在太強一旦戰(zhàn)敗的話說不定就是全軍覆沒,孑無遺類啊。
另一股倭寇的首領(lǐng)阿蘇惟政忽然開口道:“菊池殿下,我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我們此前也不是沒有商量過這個可能,可是怎么戰(zhàn)勝明國呢?你有什么辦法說出來吧。”
菊池幸三郎胸有成竹地雙手撐著桌面道:“明國雖然實力強大,可是這海岸實在太長,就遼東這海岸就有幾百里長。明國在遼東部署的衛(wèi)所平均到每一里也只不過是幾百人而已,更何況遼東還要防備西邊的韃靼,能夠擺在海岸上防備我們的最多也不超過一兩百人。只要我們能夠聯(lián)合在一起攻擊其一點一定能撕開他們的防線。”
眾人聽完不禁開始動容,以前都是各自為戰(zhàn)的,往往劫掠完就跑,所以這一點他們之前也沒想到過。
菊池幸三郎見眾人被他的話說動,不由大喜接著道:“如果我們找其中的一點,然后聯(lián)合我們所有兵力進行一次偷襲,一旦得手非但能搞掉明國的幾個衛(wèi)所,說不定還能劫了他們幾個軍糧輜重的倉庫。這樣一來不但能夠讓明國知道我們的厲害,從此打消要消滅我們的念頭,而且這些糧草物資還能讓我們逍遙多時。”
松浦信隆說道:“菊池殿下這番話確實有道理,不知你們兩位有什么想法么?”
大內(nèi)弘秀和阿蘇惟政互相看了一眼,他們覺得菊池幸三郎那一番話雖然太過樂觀,可是為今之計似乎也只有這么一個法子可以破局。正當他們想要同意的時候忽然大內(nèi)弘秀身后的泉識坊說道:“各位大人,在下有一些話想提醒你們?!?
在座四人齊齊向泉識坊看去,松浦信隆并沒有指斥泉識坊無禮,反而示意他盡管直言。
泉識坊道了一聲謝后說道:“前不久我剛剛得到情報,朱棣派了幾個人來到遼東。雖然我們的人還沒有探查到朱棣派這些人來的意圖,但是現(xiàn)在的遼東總兵劉江曾經(jīng)是其中一人在軍中的下屬。所以據(jù)我認為朱棣派這些人來很有可能是來協(xié)助劉江的?!?
阿蘇惟政抬了抬眼道:“我還以為朱棣是派了大隊兵馬來遼東呢,只不過才幾個人而已。這對于劉江來說有什么用呢?”
泉識坊冷笑道:“阿蘇殿下,此人名叫岳麟禹,之前曾經(jīng)協(xié)助朱棣在奪位之戰(zhàn)中立下功勞,現(xiàn)在被任命為朱棣的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
這個官職對于這些倭寇來說并不算陌生,阿蘇惟政不屑道:“錦衣衛(wèi)么?據(jù)我所知不就是明國皇帝的一些側(cè)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阿蘇殿下,岳麟禹只不過是此人的漢人名字,在日本他還有一個名字?!比R坊眼睛盯著阿蘇惟政一字一頓地說道,“細川持元,哦,好像后來足利義滿曾經(jīng)賜通字給他,那就應該叫做細川義元?!?
這個名字一出在座的四人登時一驚,而大內(nèi)弘秀更是臉色一白驚道:“鬼細川??怎么……怎么……會是他?”聲音居然有些顫抖。
大內(nèi)弘秀在應永之亂的時候就聽到不少這個細川持元的功績,就連戰(zhàn)無不勝的大內(nèi)義弘也被他陣斬。更何況現(xiàn)在的細川家的家督細川滿元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也是靠此人才坐穩(wěn)家督之位的,如果不是足利義滿的壓制,論實力和軍功說不定細川滿元此時已經(jīng)出任幕府管領(lǐng)了。
而另外三人雖然沒有體會到岳麟禹的神威之處,但也聽手下時常說起此人,給他們的印象就是此人就像傳說中的源義經(jīng)或者新田義貞一般。
四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松浦信隆才嘆了一口氣道:“像岳麟禹這樣的人居然在劉江幕府之中如此重大的變故,看來菊池殿下的聯(lián)合進攻的提議要從長計議了?!焙竺婺蔷湓捤善中怕∈菍χ粘匦胰伤f的。
而菊池幸三郎也是默默地點頭道:“松浦殿下所慮甚是??磥碛性厉胗磉@樣的變數(shù)存在確實需要從長計議?!?
這次會盟散了之后菊池幸三郎對著島田二人道:“島田殿下,看來你的提議還要再重新籌劃一下。”
島田新八郎微微一笑道:“岳麟禹這樣的人會來到遼東,這一點確實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我在日本的時候也聽到過此人的事跡,聽說此人確實用兵神鬼莫測。不過據(jù)我所知,他最為依賴的只是那支以北畠顯家四如真言為指物的騎兵部隊。而那支騎兵部隊并沒有跟隨他來到明國,想必他在明國的本事也會大打折扣吧?!?
菊池幸三郎嘆了一口氣道:“總而言之,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島田新八郎提醒道:“是,殿下。不過我們的糧食不多了,這個才是當務之急?!?
菊池幸三郎皺眉道:“這件事容我再想想辦法。”
既然聯(lián)合偷襲的辦法無法進行那如何籌集糧草物資便是各個頭領(lǐng)現(xiàn)在要頭疼的事情了。
不過就像他們現(xiàn)在碰到的那個問題,大明,朝鮮,日本都在靖邊,防守極其嚴密。他們即使偶爾能夠成功地劫掠到一處漁村或者兵營,往往也只能搶到兩三百石的糧草或者很少的輜重,這樣一來收益遠遠小于付出。這些人也漸漸有些坐困愁城。
又十幾天過去了,菊池幸三郎越來越坐不住了,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不需要大明出兵圍剿,他們自己就能被困死在這海島之上。這天島田新八郎過來找他道:“主公,我來這里也沒有為您做什么貢獻,我想帶著一支部隊替兄弟們找點糧草回來?!?
菊池幸三郎苦笑道:“還能去哪里找?朝鮮邊境上能劫掠的地方都劫掠過了?,F(xiàn)在各個海岸之上到處都守衛(wèi)嚴密,無從下手啊?!?
“主公,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要是再這么困守下去,兄弟們遲早會開始作亂的。我現(xiàn)在只不過想為主公分擔一些而已。”
“好吧?!本粘匦胰蓢@了一口氣道,“如果島田殿下這次能夠成功帶回來糧草的話,那就是我們這些弟兄的功臣?!?
就這樣菊池幸三郎派了五十人跟著島田新八郎出發(fā),可是沒過幾天只剩下二十幾個人狼狽地逃了回來,而島田新八郎和巖村左衛(wèi)門卻不在其內(nèi)。菊池幸三郎心中暗叫不好,細問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那五十人出發(fā)之后原本還想去朝鮮進行劫掠,可是剛駛出不久便遇上了一艘商船。
以前他們出外劫掠的時候最希望的就是看到海上有商船,一來商船上大多都是普通水手和商人,沒有什么護衛(wèi),只要能靠上去就一定能將整整一艘船給劫持下來;二來商船本來就是一條船只,只要控制住就不用再擔心運輸問題。
可是自從靖邊以來這些往來的商船越來越少,這才逼得這些倭寇上岸劫掠。而今看到居然有這么一艘商船,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久旱逢甘霖一般。
于是也不等島田新八郎下令,其他人便將船靠了上去,準備迅速爬上去控制住這艘商船。而那艘商船看到有倭寇的船只靠近,船上的人居然一陣慌亂。等他們將船靠上去之后島田新八郎和巖村左衛(wèi)門便搶先跳了上去,同時還有二十幾名倭寇也跟著跳了上去。
哪知等他們到了船上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艘所謂的商船上的人居然都是明軍,這些明軍一邊將沖到船上的那些人給圍住,一邊朝他們的船上射箭。那些還在自己船上的那些倭寇見那些明軍有百來號人,俱都是訓練有素的水軍,剩下的那些倭寇居然趕緊斬斷纜索逃離。
菊池幸三郎大怒,叫道:“島田,巖村他們?nèi)四??到底怎么樣了??
那些倭寇哆哆嗦嗦了半天才道:“那些明軍勢力太大,我們只是想挽回一些損失,至于島田殿下他們么……恐怕……早都已經(jīng)……已經(jīng)……被明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