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終究逃不過的，就在顧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季舒顏夾菜給顧斯謹：“斯謹哥哥，你每天工作那么辛苦，多吃點呀，才有力氣掙錢養家，對吧？”

季安安倏然握緊了兩根筷子，她抬頭看向顧斯謹，卻看見顧斯謹也夾了一筷子菜給了季舒顏。

“你也是。”

他們這般親昵……

在顧夫人面前這般大膽……

仿佛把她當成空氣。

心間如針扎般細細密密的疼著，季安安自嘲一笑，收回目光的前一刻，掃見季舒顏正對她勾起得意的笑容。

季安安下意識看向了顧夫人，顧夫人沒有看她，她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酸酸澀澀的，個中滋味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

但季安安沒有吃多少，她撐到顧斯謹和季舒顏都吃完了才把碗筷放下，顧夫人吃得慢條斯理的，季安安放下碗筷時，顧夫人還沒有吃好。

等到顧夫人吃完了，季安安低著頭出聲：“媽，我來收拾吧。”

“不用了安安，媽來就好，你去陪斯謹，他在外面呢。”

季安安恍惚了一下。

同樣的場景很容易勾起過往的記憶，顧夫人對她一如既往的好，讓她不由得憶起他初次把她帶回他們家，也是在吃完飯后，她提出要幫忙收拾餐桌，顧夫人像此時一樣溫溫柔柔地拒絕了她。

而那時不僅是顧夫人不讓她幫忙，還有顧斯謹……他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俯首吻了吻她的鬢角，語氣帶著無邊的寵溺：“安安乖，你和媽去看電視，我來收拾。”

以前他多喜歡她呀，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不讓她碰一點家務，就是在他的父母面前，他也不收著斂著。

往事比糖甜，每一想起，卻比砒霜更毒。

顧夫人拗不過季安安，也知道安安有話要對她說，沒再勸什么了。

兩人一起把廚房和餐桌收拾了，末了，顧夫人憐愛地道：“安安，媽會跟斯謹他說的。”

“你別怪他……等他想通了，他會明白的。”

顧夫人走了，留下季安安一個人在廚房里，她看著顧夫人離開的方向，良久，唇角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他會明白的，他會明白什么呢？

他被誣陷入獄那段時間，她明白她對顧斯謹的愛已深入骨髓，怎么都戒不掉了。她習慣了在顧斯謹的懷里入睡，醒來睜開眼看見的第一人是他。當她身邊沒有了他的陪伴時，她的內心被空虛侵占，她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能沒有顧斯謹了。

她費盡心機把顧斯謹救了出來，她以為顧斯謹也和她一樣離不開彼此，他回到她身邊之后他的表現得和以前分厘不差，甚至看上去更愛她了。

不誠想顧斯謹卻變了，在他出獄之后。

季安安想，顧斯謹應該是明白的，只是他的明白和她的明白有著天壤之別。

他明白了，所以他處心積慮在她身邊忍辱負重地蟄伏著，她什么時候徹底地沉淪在他親手制造給她的美夢之中時，他的蟄伏便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