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是沒有見過市面的人。

他們在李石身上感受到的氣息，已經近乎于一名新晉的三流高手了，而且還在增強著。

“所有人，一起上。”

大首領咬牙說道。

一聲令下，身后的十幾名山匪也不猶豫，騎著馬襲來。

但是他們距離比較遠，而且是算得上粗通拳腳，對于靠近李石的兩位首領并沒有什么幫助。

勁力爆發，李石雙腿一彈，來到二人面前。

大首領手持金背砍山刀向李石劈去，二首領也鼓動著內力一掌拍來。

只見李石一手拍在金背砍山刀的刀背上，拍的手持砍山刀的大首領重心不穩。

另一手與二首領對掌。

悶哼一聲，一絲火辣的內力入侵李石的手臂，卻被勁力迅速壓下。

而反觀二首領那邊，手臂噼里啪啦的一陣脆響，整個手臂下癱，暫時無法發力了。

趁著大首領穩住重心，李石趁勢向著二首領攻去。

“二弟！”

大首領大驚失色。

李石的一拳打在二首領的臉頰右側，臉頰上的皮肉隨著拳風帶來的氣浪層層波動。

整個人被一拳打的栽倒在土里，陷入昏迷，一時生死不知。

而這時，山匪們已經到來。

場地太小，眾人下馬，將景朋包圍住。

“給我殺了他，”大首領的雙眼通紅，鼻孔噴出濃濃熱氣，率先向李石攻去。

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李石一時險象環生。

“你傻啊，快突圍啊。”

景朋有些無語的說道。

別說李石只是一名初入江湖的小菜鳥，就算是一名江湖經驗豐富的二流高手也不敢被這么圍攻。

稍微不注意被攻擊到，還是會給他們造成致命的危險。

只有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才不會受到人數的限制，可以在敵群中來去自如，輕松寫意。

所以現在最為科學的方式自然是邊逃邊回首打，或者找一處地形復雜的環境一一擊破。

李石醒悟過來，瞄準包圍圈的薄弱處沖了過去。

大首領盡力阻擋，卻無濟于事。

李石身上多了兩處不致命的刀傷后，沖出包圍圈。

胸前和背后涌出的鮮血染濕了李石的破布杉。

但是體內不斷涌出的精氣給李石提供了充沛的體力，強忍著撕裂傷口的疼痛，全力向村外的密林逃去。

“所有人，給我追。”

大首領自然看到李石已經負傷，再加上錯估到李石打斗一番體力很可能不支，向著周圍的山匪發令。

命一人照顧好二首領后，也跟著向密林跑去。

畢竟他與李石可是有著深仇大恨，自己可是殺了李石的父母。

如果現在放走李石，無異于是放虎歸山，李石遲早會來找他報仇的。

畢竟自己的山寨位置是固定的，而且他剛率領弟兄們搬來這附近沒太久。

如果為了躲避一個小小的李石就全員逃離的話，士氣的影響讓自己的山寨很有可能會分崩離析。

想到這里，大首領心中有后悔也有痛恨。

如果不是為了再次立威，自己與二弟一起圍攻李石的話，哪會有這么多事。

他也實在沒想通，李石是如何在戰斗中突破的。

實在是不可思議，簡直如同以前聽說書人所講的那些故事一樣。

“噗——”

尸體栽倒在大首領附近，打斷了他的思緒。

看到那熟悉的面孔，這是他山寨里的一個小弟。

不知不覺，他們一群人已經深入了密林。

繁雜的樹葉遮擋，僅僅有絲毫縫隙灑落陽光。

身后，又一名山匪悄無聲息的死亡，栽倒在地上的聲音才使眾人反應過來。

轉身看去，只能看見那山匪胸口處凹陷進去的拳印，被擊破心肺而死。

除此之外，四周有些安靜，深幽的密林深處就像是長著一張噬人的大嘴，不斷吞噬者周圍人的性命。

又有一人倒在了地上。

原本密林中的涼爽也變得有些陰森起來，大首領也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冷。

“怎么可能，他的體力，他的傷勢。”

大首領只聞得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卻無法判斷從何處飄來的。

這自然是李石徹底突破的原因，他現在已經算得上三流武者了。

配合丹藥的藥力，牽動肌肉暫時止住傷口。

并且李石將染血的破布杉全部撕掉，散落在密林四處，讓大首領無法通過血腥味來辨別李石的方向。

雖然李石只穿著一條褲衩十分不雅，但是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最后取得的結果。

大首領注意不到，在他頭頂的大樹枝椏上蹲著一個人，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殺氣。

人數在不斷的變少。

最后幾名山匪已經徹底崩潰了，不顧大首領的阻止，拼了命的往密林外跑去。

但沒跑多遠，便沒了聲息。

終于，最后只剩下大首領一人。

李石來到了大首領的面前，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微笑。

他可不想大首領這么輕易的死去。

..........

老村長帶著村民們一直在密林外等著。

他們一直聽到密林中的慘叫聲，卻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們運來了足足四車的糧食在這里等著，這已經算是他們近乎所有的糧食了。

只希望山匪們出來后能夠得到原諒，先躲過一劫再想辦法解決糧食的問題。

雖然他們不知道李石是從哪里修習了武學，能夠和兩位山匪首領打的有來有往。

但他們并不認為李石能夠在山匪的追擊下活下來。

他們可是親眼看到李石被砍傷，衣衫上浸透鮮血看著十分嚇人。

還有幾名村民在村長身后嘀咕著，說冒犯了山匪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害的全家人都死光，還要連累他們受罪。

老村長嘆了一口氣，這也是他十分不認同李石做法的原因。

大部分村里人在這世道中早已磨滅了心中的志氣，活下去已經十分艱難了。

難道反抗就有用嗎？

哪怕這次反抗成功，下次再遇見強大的敵人。

是選擇繼續反抗，還是重新服從？

這小小的村落可經不起折騰。

他們只適合做溫順的綿羊，才能得以茍延殘喘。

物競天擇，每個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并沒有誰做錯什么。

然而，令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李石一人穿著山匪的衣服緩步從密林中走出。

蒙眼的白布已被鮮血徹底染紅。

氣氛驟然凝固。

村民們也止住了交流。

沒有人阻止。

包括村長在內的人們都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

看著李石從他們身旁經過。

聞到李石身上濃郁的血腥味。

聽到李石帶著幾分暢快的喘息聲。

看著李石走進村子。

走到木屋廢墟旁。

了結了剩下那名山匪和還處于昏迷的二首領的性命。

..........

第二日清晨。

村子后方，小山坡上。

這里是歷代祖宗先人的墓地。

李石將蒙眼的紅布摘下和用青竹新做好的拐杖一起，放在一旁。

他在李爹、李娘還有自己弟弟李遠墓碑前磕著頭，不再壓抑自己的哭聲。

景朋也不言語，就靜靜的看著。

這時，老村長帶著一群村民走來，一臉歉意的看著李石。

“是我錯了。”

老村長向著李石的背影鞠躬。

“是我沒有擔當起村長這一職位，沒有照顧好開子你們一家。”

李開，正是李石父親的名字。

李石只是沉默著，跪在墓碑前一動不動。

村長見李石沒有反應，咬牙不顧村民們的阻止，走到墓碑前跪倒。

給李石的爹娘還有弟弟磕頭，最后給李石磕頭。

村長臉色有些黯然。

“如果我卸下村長一職，由你來擔任，你愿意嗎？”

身后的村民在這一刻也出奇的安靜，顯然這也是大家商量好了的。

李石還是不回應，撿起紅布蒙在自己的眼睛處。

站起身，往村口走去。

“你很恨我吧。”

村長站了起來問道。

李石的腳步頓住了。

老村長笑了笑，突兀的往一旁的樹上撞去。

“只要我死了，你心中的怨氣就會消了吧。”

老村長閉目，心中默念道。

村民們都來不及反應，這跟商量好的不一樣啊。

只有李石似乎預料到了什么，及時轉身。

腳下運轉勁力發力，來到老村長面前，將其拉住。

“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你沒有做錯什么。

我之所以不留下來只是因為，我明白了自己內心的目標。”

這一夜。

李石一直在反思著自己的一切。

他沒有考慮過村民的想法，自以為是的認為只要反抗就有用。

卻莽撞的害死了家人的性命，自己也差點身死。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所謂的武道系統的出現，面對兩名同層次的武者和一群山匪的包圍，怎么看他都是沒有活路的。

所以老村長的做法并沒有做錯什么。

當然，他也沒有做錯什么。

這些想法他自然是不會和眾人們解釋的。

看著李石遠去的背影，幾名村民忍不住嘀咕著。

“神氣什么？”

“他以為沒有他我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閉嘴！”

老村長回頭厲喝一聲，幾人止住了說話。

老村長看著遠去的身影，身形也佝僂了幾分。

李石手持拐杖，迎著朝陽，仰頭深吸一口氣。

他的目標。

自然是先強大自身。

然后。

改變這個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