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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的尊嚴

但若死了,她的龍蛋們怎么辦?她北極冰龍族的榮耀安危與生存,又如何延續和保障?

其實,她可以不用死……若是黑石來救她一命,或是墨轍墨車來一回……她至少,不用死得這么沒有尊嚴。

是的,尊嚴!她是冰龍族的戰神,是冰龍族的女王。

戰神、女王,被猥瑣的蛟龍族和兇殘的火龍族合謀,逼迫屠戮?

赫赫冰龍族,被蛟龍族用計絞殺……

真是可悲至極。

只怕,其中……黑石也有些不該有的心思!

她還指望黑石和飛龍族援軍?

難道,她拼死產子之后就只有這個下場?

白玉似乎恍然大悟一般。

死生由天,某事卻在個人。她何必躺在此松樹枝上顧影自憐、引頸就戮!

以為她大限已至?未必!

白玉的體力終是多恢復了絲毫,她雖然只能以人形現身,比那蛟龍烏雅比不過,比個尋常凡身肉體也是好了許多倍。

白玉從樹枝上降落下來,她還是那位優雅美麗堅強不催的雪域龍王。

她拂去臉上的眼淚,跨越幾步,縱身來至十丈之外。她對著層層山巒喚道:

“烏雅!烏雅!可是你在找我……”

白玉的聲音,徘徊在巍螺山中。

眨眼間,烏雅和夜炙已來到白玉身邊。

龍身攜來的颶風把白玉卷起,白玉被顛簸出了好幾丈遠,隨地翻滾。

白玉滾落在懸崖邊,她全靠著一塊大石才幸免于跌落山崖,墜入萬丈太湖深淵。

烏雅變回了人形。

烏雅笑了。

烏雅盯著白玉的身形。她眼前的白玉,脆弱得像一株小草。她呵一絲氣就能吹死她。

哈哈!她也有今天!

烏雅頗是溫柔地走近白玉身旁,很是溫柔地伸手抓住她,那聲音卻是極惡狠狠的:“你的龍蛋們到哪里去了?你把他們藏到哪里去了?說!給我說……說了,我饒你不死。”

烏雅的臉,已變得猙獰可怖。她的手腳還是那么溫柔,像是生怕弄疼了白玉似的!

白玉望著烏雅身后的夜炙。

白玉揮手招來山中神鴿。她以極其威嚴而又震懾的語氣,對夜炙訓話:

“夜王謀反,本已被我龍王擒殺。是為何又死而重生,潛入龍山作亂?你趁龍王外出平亂中原虛脫,你趁龍后產子之龍山無助,入莽山脅迫烏雅公主,入巍螺山逼迫龍后,罪大惡極!我白玉以龍族后位發誓,誓以龍族闔族之力,雪今日之恥!”

白玉的話,陣陣生威,隨著神鴿的飛影傳蕩得老遠老遠……

烏雅驚異地望著白玉,一臉地不可思議,她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她說:“你糊涂了?是我!是我烏雅!是我烏雅……你已經自身難保過不了下一秒,傳話出去還有用么?”

烏雅的話卻一點也傳不出聲音來,只在這崖邊三丈之內渦旋。

白玉竟然封了烏雅的話音。

烏雅睜眼望著白玉,她心里突然恐懼。她實在不知白玉究竟還有多少神力?烏雅不敢拖延,她捏著白玉的手已開始發力,捏碎白玉的人身只在半秒之間。

白玉望著烏雅,聲音極低:“巍螺山中夜炙作亂逼宮的事,被我傳達四方。不一會兒,龍軍便會回來!烏雅,你我的事……稍后清算!”

烏雅的手楞了半秒。

白玉已使了渾身氣力,拽了烏雅的人形,翻身墜入太湖里去。

夜炙反應過來,再噴出火來時,只灼化得了那懸崖上的巨石。

夜炙再跟著跳過來,也只看到碧波陣陣的太湖。夜炙縱身下水,卻被一陣又一陣的水下旋渦卷入更深的旋渦。夜炙多疑,立刻翻騰出水。夜炙站在巖石便徘徊,噴出一波又一波的火苗。那火苗灼了山冰,灼了樹木,灼了太湖的水面。而水下形勢又是如何,夜炙終是不得而知。

夜炙已然聽到陣陣龍吟風嘯席卷往巍螺山而來。

夜炙不敢在此多呆一秒,往西方逃去了。

伴隨著一陣陣飛龍呼嘯,黑垚攜帶墨轍已趕回巍螺山。黑垚驗了那崖邊熔化的巖石,確認那是夜炙的杰作。墨轍帶了十余名龍軍往西方追去。

黑垚和飛龍們分頭搜山,找尋白玉和烏雅的蹤跡。

直至日頭落山,大家才在水邊找到烏雅的一片龍鱗。

黑垚立即下令飛龍將士集體入太湖尋找。

直至旭日東升,黑垚才在汪汪水澤之中找到一塊白玉的衣袂。

黑垚再命龍軍徹底搜尋太湖水域。如此三日,三十日,三百日……

一向樂觀的黑垚也對是否還能成功找回白玉和烏雅失去了希望。

黑垚站在那熔掉的巖石邊,對著龍王黑石深深地懺悔。

“哥,是我救駕來遲……我和龍軍來時,巍螺山遍尋不著龍后和公主的身影!那夜炙是剛逃走的!墨轍已它堵在地中海……只要活捉了他,我們好歹拷問出龍后的下落來!”

黑石默默地望著太湖。只見碧波微蕩,清風徐徐,安寧而又平靜。

黑石道:“水下!黑垚,繼續找!白玉是龍,烏雅也是龍……她們不過是受了傷,在水中休養。”

黑垚張了嘴,又閉上,閉上了又張開。

黑石那眼睛,已經出了黑眼圈。他似乎終究是感覺到了疲倦與力不從心。

黑垚望著巍螺山頂漸漸露出的綠色,終是開了口:“哥,我們……還是先找龍蛋吧!若巍螺山的雪就這么化了,龍蛋們怎么滋養?”

巍螺山的雪化了……意味著白玉是沒了。

黑石閉了眼睛:“不會!太湖水域太廣,再找找!白玉只是……在她生產的時候,耗了神力。巍螺山的雪,不會化的。”

然而,巍螺山的雪,終是化了。

過了三百日,巍螺山的雪從山頂化至山腳,全化作汩汩的水流入太湖中去。黑石終是相信白玉沒了。

那雪化盡的一日,黑石突然間發了心絞痛。

黑垚望著因為突發了心絞痛而痛得滿頭汗水的黑石,舌尖打結堵得說不出話來:“哥……哥……你……你……莫要傷心。事情也許,也許沒那么壞……”

而黑垚自己卻先哭了,對著山下一汪水,哭得哇哇地掏心挖肺。

“是我!是我錯了!是我沒來得及!龍后!你在天有靈,你責罰我吧!是我布守不嚴,給了惡龍可趁之機!龍后,你若在天有靈,你就托夢與我……告訴我龍兒們究竟藏于何處……”

“龍后……”

“冰龍女王……”

黑垚把黑石的心里話全給哭完了。

黑石,依然是那副模樣。只是一瞬間,他的神色似乎蒼老了疲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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