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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魔神

骷髏的動作停滯了,整個人的氣場都發生了改變,好像某種殘暴嗜殺的遠古生物正在逐漸覺醒。

但阿梅絲毫沒有畏懼,之前那種下跪的本能在他說出口后就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極端的不滿,更準確的說,是針對對方“國王”稱號的極度不滿,仿佛不單單是下跪,僅僅只是承認對方是自己的王,就讓阿梅感到很是屈辱。

這種不滿來的有點奇怪……據阿梅從教授那里了解到的情況來看,誰都不能避免給國王或者皇帝下跪。可就是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現在卻引起了他極大的反感,甚至恨不得能第一時間將有關的想象畫面從記憶里清除。

類似的突如其來的反常感之前也出現過,那就是當教授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身份的時候,只是那一次的感情全然是負面的殺意,不像現在只是對強行壓榨的反抗和對自由的吶喊。

而骷髏則暫時沒工夫去搭理少年的問題,此時此刻他的心靈完全被自己曾經被迫做出的選擇占據了。

沒錯,他的確只能利用亡靈法術,和少年的七宗罪之一——空虛相融合,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活到這么大的歲數。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還不是面前這個竟然敢于以下犯上,反駁于他的混蛋小子?!

成功飛升的條件有三個:

第一,他要擁有大量的能量,這一點,他利用“那些人”完成了自己的目的,也算各取所需。

第二,要用“非自然的自然能量”(幾乎就是魔法與斗氣)來消滅七宗罪。為此,他要找到持有一種特殊血脈的人。只有這樣的人(精靈、矮人都不可以,必須是純種人類),才能讓七宗罪附著在他們的身上,最終以人類的方式降臨人間。如此一來,七宗罪就擁有了實體,變成了“可以被消滅”的存在。

第三,需要一個能夠與“門的另一邊”溝通的人,而這樣的人,從來只出現在一個家族里。可惜,那個家族已經因為“墮落”而被教會追殺,幾乎滅亡,他花了快三十年才找到少數后裔,并從中幸運地找到了一個同時符合第二與第三點的少年。而這個少年,毫無疑問就是現在的阿梅基亞了。

當一切都完成,他來到神秘島,找到了可以讓大量能量轉移的穩定空間,設計將七個人全都轉化成自己的“祭品”,眼看就要成功在手的時候……

突然,有一個祭品擺脫了自己的控制!

由于儀式已經進行到末尾,異教徒的神明找不到攫取靈魂的對象,又不能空手而歸,祂只能選擇抽取了召喚者,也就是骷髏生前的壽命。接著,轉而把抽取七宗罪的對象變成了原本的祭品,現在的幸運兒——阿梅基亞。這么一來,飛升的機會不就……

“白白地從一個國王的手中溜走,卻來到了你這個毫無價值的垃圾身上!”

骷髏出離憤怒了,那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小子獲得了永生的機會,然后被特異點卷走,送進了另一個時空。而自己卻連這個小破地下室都不能離開,于是他只能坐在王座上等待,等待當年那個小偷把從自己這里偷走的東西還給他!

儀式既然已經進行完畢,那就不可能結束,除非受到祝福的“準飛升者”完成條件,即使用七種不同能量去消滅七宗罪的人類具象化。只是,在二百多年的時間的潛移默化下,再加上特異點的影響,除了骷髏自己,其他的六人都變成了某種別的東西。當有新人進入島嶼的范圍,他們就會自動利用這些新人的肉身,變成六種罪孽的載體。

當然,更準確地說是五種罪孽。因為其中的一種罪孽已經和島嶼上的森林融為一體,這就是“伍德”的由來。

除了已經被消滅的兩種罪孽(莫里斯代表嫉妒,拉文代表暴怒),剩下的五種罪孽分別取代了異常調查部行動隊中的一人。在罪孽取代那個人的存在以后,他造成的痕跡也會完全消滅,這也是那五個多出來的空房間,還有房間里沒有任何使用痕跡的物品的由來。同時,登陸時候的小艇讓人覺得很寬敞也是這個原因,畢竟我們已經知道行動隊的資金并不是很寬裕,怎么可能讓你去打架還想度假似的?

此時,剩余的五種罪孽分別對上了還活著的五個人里的一員,情況如下:

利馬:代表懶惰,使用戰錘,取代了小隊里的牧師,現在在“黑白圣殿”和露娜交手。

瑪麗:代表傲慢,使用手半劍,取代了小隊里的魔劍士,現在在“城堡廢墟”和約翰交手。

伍德:代表暴食,與森林融為一體,沒有取代任何人,現在在“舊日學院”與教授交手。

卡爾瑪:代表貪婪,使用長弓,取代了小隊里的魔法師,現在在地下隧道和達達克交手。

依納尼斯:代表空虛,使用長劍,原名羅格·雷恩斯,現在和阿梅基亞對峙中。

除此之外,還有已經便當的兩個可憐蟲——莫里斯(代表嫉妒,死于火焰)和拉文(代表暴怒,死于電流)。

這種各自為戰的局面實際上對骷髏來說更加有利,因為特異點的關系,阿梅等人其實已經在島上滯留了一個月,他們的體力與能力都大打折扣,之前機器傀儡的能量詭異消失就是證據之一。這期間,還是因為特異點的反復啟動,導致阿梅每次見到骷髏不久就會被“時間重置”。但是,某些超負荷的損傷或者能量基數大的東西,比如約翰的手臂傷勢,還有機器傀儡的能量核心,它們是不會被完全甚至是根本不會被重置的,這也是現在達達克挨揍的原因。

如此一來,人類一方的續航問題就很明顯了,他們很難和不需要任何修整的敵人作戰。更何況,他們到現在連那些黑影的真正身份都沒有搞清楚,當然,依納尼斯本人也不明白自己曾經的同僚們到底變成了怎樣的怪物,這些黑影對他來說也是個問題,最好人類和怪物同歸于盡,他就開心了。

而且,骷髏知道自己也不是沒有反擊的機會。只要他在這里殺死奴隸,那么飛升的機會很大概率會回到他的身邊。

但,就在他準備先下手為強的時候,一種怪異的感覺突然籠罩他的心頭:

那小子是怎么知道我把自己和他的七宗罪之一融合到了一起的?作為奴隸,還是個失去記憶的奴隸,他應該對魔法一竅不通啊……

骷髏抬眼打量奴隸的神情,不料對方也在打量著他,只是此時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譏諷與不屑,好像站在高處的人類俯視大地上的螻蟻一般,嘲笑其弱小的同時,又蔑視他們的無能為力。

這種眼神!這種似曾相識的眼神!這種蔑視我的存在的眼神!

骷髏怒火中燒,幾乎要失去自己所有的理智,最后甚至動用了亡靈巫術才冷靜了自己的大腦。那個人已經死了,而且就算他還活著,我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再次輕視我!

狂怒吞噬了骷髏的自控能力,他毫不猶豫地繼續方才沒有完成的動作,揮劍砍向奴隸的脖頸。

只是,就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間,整個地下宮殿的一切都毫無征兆地……暫停了!

沒錯,就是暫停。火焰凍結,空氣凝固,就連骷髏本體都保持著揮舞長劍的動作,一條腿尚且在空中不能落地……

可他還保有自己的意識,骷髏很明白現在發生的一切,當面前的奴隸繞過他,慢慢走到王座上就尤其如此。

“你暫停了時間?”骷髏在心中提問,他很確信對方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問題,“人類是做不到這一步的,飛升者也不可以……所以你是‘……’嗎?不可名狀之物?”

少年的輕笑聲傳入骷髏的耳朵,聲音似乎沒什么變化,但又有了本質上的不同。

冰冷、殘忍、無謂……最重要的一點,是“它”身上和骷髏類似的屬性——

空虛!

“不可名狀之物?”“少年”咂咂嘴,遺憾地搖頭,“不……我還沒有達到那種層次,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人類的語言里,我的稱呼。”

骷髏的身體瞬間繃緊,他在等,等待對方說出那個他已經想到的詞語。

果然,“少年”沒有讓他失望,輕輕吐出一個詞:

“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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