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透過17樓的窗戶往外看,外面一片陽光明媚。可白洛卻覺得自己的心中越來越沒有陽光,她正在被蘇莫一點一點拉入黑暗之中。
陳銘和顧里再次進門后便閉口不言,他們知道勸蘇莫也不起任何作用。
想當初打架他便是老大,那時候雖然年少,但下手卻夠狠戾,不惹他的好說,惹了他絕對還回去。
當然這次如何受傷,他們心知肚明。
白洛不知道陳銘和蘇莫的想法。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善人,不過是心中的責任感一直讓她放不了手。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還深愛著他。
也許在蘇莫粗條的神經中,幾句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白洛是個敏感又自尊心很強的人,他給她的所有難堪對她而言都是一次次的侮辱。
蘇莫過得去是因為他說過便忘了。可白洛過不去,因為聽的是她。
一個人拿刀捅了別人,捅的人將刀拔出扔掉,他什么事也沒有。被捅的人,身體上的傷痛又豈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即便沒有新傷加舊傷,身上的疤痕也將永遠印證著它曾受到過的傷害。
氣氛太壓抑,陳銘和顧里呆了一會便溜了。
這時,婆婆提著飯盒進來。不過她可能沒注意到兩人之間壓抑的氣氛。
“今天這排骨湯我燉的時間很久,洛洛也過來嘗嘗。”婆婆說著拿起小碗盛湯。
白洛看著熱情的婆婆,又掃了一眼床上聽歌的蘇莫,說道:“我不吃了,明天就要開學了,這么長時間沒上班我得回去準備準備。以后白天你在這里,晚上我再來。”
婆婆想了想道:“也好,家里還有排骨,記得吃了別剩。”
“我知道。”
出了門白洛便騎著自己的小電車回家去。
一個下午,白洛都待在房間整理第二天要用的資料,之后又躺在床上休息一會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傷心又怎樣?日子還得往前過。
她深吸一口氣,翻身下床。從冰箱里找出蘇莫喜歡吃的菜。在廚房搗鼓了一個小時,做了三樣小菜。用保溫盒裝好。
想想自己的憋屈,白洛把保溫盒放在桌子上,窩在沙發上思考。
她在想她要不要去。
一個聲音告訴她,傷她的人是他,讓她滾的人是他,她還要厚著臉皮去討嫌嗎?
另一個聲音說,他的氣早消了,你一去他馬上又像以前一樣哄你,道歉。
第三個聲音說,道歉管個屁用,道完歉繼續傷害。誰稀罕他的道歉。
白洛的心在這三種聲音中復雜的交替。
可最終理智占了上風,無論怎樣,他還在住院,忍不了又能如何?難道真的一賭氣撒手不管?
最終,白洛還是提著晚飯去了醫院。
看到白洛進來,婆婆便起身接過她手中的保溫盒。
蘇莫依舊在聽歌。
“媽,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在這里,明天你再來。”白洛將學習資料放在一邊,說道。
“行,那我先走了。”
送走了婆婆,病房里就剩他們兩個人。
白洛沒有主動說話。
每次生氣她也很少主動說話。她不甘心,憑什么受傷的是她,她還要主動陪笑臉?
白洛望向窗外,夜色已經暗了下來,窗外是萬家燈火。她忽然有種心不知該歸于何處的感覺。
床上有了翻身的聲音,白落沒有扭頭,雖然她很擔心他的胳膊。
“過來!”身后想起他霸氣的聲音。
白洛沒有動。憑什么他說滾就得滾,他讓去就得去?
“過來,寶貝,我胳膊疼。”身后的聲音軟了下來。
白洛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在他身旁坐下。
蘇莫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什么也沒說。
也許連他也覺得每次都事后道歉都沒意思了吧。
扇一巴掌再給一顆糖,哪怕吃到嘴里再甜又有什么意義。
“還生氣呢?”
看著白洛依舊面無表情,蘇莫皺起眉頭問道。
“沒有。”白洛淡淡說道。
想著不愿再把事情惹大,白洛起身把菜拿出來,說道:“我炒的你喜歡的菜,趁熱吃,別涼了。”
“你喂我吃!”
蘇莫耍起了小孩子脾氣,:“中午我幾乎沒吃飯!”
白洛疑惑的看著他:“為什么?”
“因為你不在,沒人喂我!”
白洛白了他一眼,道“你老媽不可能不喂你的!”
“我不讓她喂。”
白洛是真無語了。
“你還小嗎?”
“我就想老婆喂,”蘇莫嬉皮笑臉的說道。
白洛承認,她每次都敗在了蘇莫的嬉皮笑臉中。
將病床搖起來,白洛一口一口的喂著蘇莫。
蘇莫吃著還不忘嘟囔著:“還是老婆做的飯好吃!”
“你少在這里糊弄我!”白洛并沒有領情,哪怕知道他是想逗她開心。
“你也吃,”蘇莫命令道。
“你先吃,我一會再吃。”白洛說道。
“不行!”
蘇莫見白洛不配合,便閉口不吃了。
白洛無奈,只好自己也吃了一口,蘇莫這才滿意的吃一口。
這樣,一人一口,三盤菜很快便吃光了。
洗漱完,白洛便在一邊給他到了一杯水,讓他把藥吃了。
全部收拾完后,蘇莫伸出沒受傷的那只手,拉著白洛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口。
白洛想抽回手,蘇莫不讓,與她十指相扣,為她唱了一首他喜歡的歌——《不僅僅是喜歡》
“你知道我對你不僅僅是喜歡……”
想起以前,蘇莫也經常會給她唱歌,他喜歡的歌總是深情又緩慢,基本上都是經典歌曲。
一開始白洛對他的有些歌真的是欣賞不了,比如《Yesterday Once More》,一開始她是真不覺得好聽。但是每天早上醒來蘇莫就喜歡聽著這首歌起床,時間久了,白洛居然也喜歡上了這首緩慢的歌曲。
抬眼看著蘇莫望著她的眼神,白洛忽然不經大腦的問了一個問題:“不是喜歡是什么?”
“是愛。”
蘇莫答得毫不猶豫,但白洛的心中卻對這個答案半信半疑。
她已經不像一開始一樣對他深信不疑了。
“你知道我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蘇莫忽然溫柔的問道。
“不知道,”白洛搖頭。她好像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從相識的時候她便是懵懵懂懂的,與他的多年生活經驗比起來,她的腦子好像只是一片空白。
“其實,第一次見你,你困得把頭磕破時就有點好感了。不過真正確定喜歡你的是那次旅游時的另一件事。”
白洛若有所思,她想起那次旅游確實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雖然和她有點關系,不過她并不怎么當回事。
那次旅游在返程的時候,路過一個偏僻小鎮,一輛轎車與之追尾。
大巴上的他們倒是沒有怎么受傷,受傷最嚴重的后面的那個追尾轎車的司機。
雖然責任不在他們,但一車人還是一致同意先送那人去了當地的一個小醫院。
但是那人受傷太嚴重,失血過多,需要補血。
原本一般血型醫院里還是存有不少的,但那人是Rh陰性的O型血。
可愁煞了醫院里的醫生,因為此地比較偏遠,哪怕以最快的速度讓人運輸過來,那人也等不起。
沒辦法,醫生試著問了問等在外面的一車人中,有沒有是熊貓血的。
偏巧白洛剛好是Rh陰性的O型血。
血型完全相符,無需再做檢驗,白洛一次性輸了幾百毫升的血應急。
最終那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醫院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人送入了大醫院。
……
蘇莫握緊了白洛的手,繼續說道:“從那時起,我就確定我喜歡你了。”
白洛回過神來反問道:“就因為這件事嗎?為什么?”
“善良的人,每個人都會很喜歡,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