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間還沒結束，樓道里安靜的很，各班都在組織復習，高三第一次聯考，各班都很重視。宋希然從老師辦公室抱著練習冊出來，正好碰見了上樓的賀歸。

他好像沒看見她，檢查表夾在胳膊下，雙手插在口袋里，沒什么表情，徑直上來了。不過她并不在意，停頓了片刻，向后撩了撩額間的碎發，深吸了一口氣，向前走了過去，像是偶然遇見那般。

“誒，賀歸。”

賀歸停下了。

“檢查的事，謝了。”說完后，是禮貌的一笑。

“各有所需而已，沒什么好謝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再淡漠不過的，甚至沒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的目光，轉身就要走。

“誒！”宋希然欲言又止。

賀歸聽見了，頓了頓。回了頭，禮貌性的隨意笑了笑，

“有事？”

“沒，沒事。”

賀歸點了頭，轉身就走了。

“賀歸！”沒走幾步，賀歸又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又怎么了？”賀歸顯然已經皺起眉頭，并不太耐煩了。

“我......你能幫我把作業抱回班上么，我突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老師桌上了。”宋希然一副了然的樣子，可縱然再鎮定，心里不純，總會露出馬腳。

她全然不知她信以為真的那一絲特殊，不過是她用可以見到江南的機會換來的，很顯然，現在，她已經用完了最后一次機會了。

她左右漂浮的眼神，根本不敢看向賀歸，只能不經意看見他突然浮上臉的看不透的笑意，她靜靜等待著，一分一秒，終于，他聽見了兩個字從他淺薄的唇里飄了出來。

“不能。”

只有兩個字，冰冷的不參雜一絲感情，卻將她推向谷底，她屏息抬頭，眼底盡是不甘的看向賀歸，抬頭見到的卻只有他的背影。

賀歸，這樣一個狂傲不羈，優秀完美的少年，一下就激起了她的征服欲。然而她全然不知，她以為她完美的表現，在賀歸的眼里，漏洞百出。

賀歸依然雙手插兜的姿勢夾著檢查表徑直走，最后進了班級，路過講臺時把表隨意丟在講臺上，直接走回了座位。

忽略了任何看向他的眼睛，尤其是何柯的，夾著憤恨的眼神。

“誒！誒！哥？怎么樣？見到沒？說話沒？她什么表情？”付裴岸爬在他桌子上激動地低聲問道。

“賀歸嫌棄地看了一眼，“你怎么比我還激動？”

“我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啊。”

“見到了，說話了，沒表情。”

賀歸到回答的干脆，然而卻不是實話，什么表情？賀歸又想到了她悄悄求他的樣子，笑意就直達眼底，這副樣子，怎么能讓別人知道？就算是付裴安也不行。

“沒表情？不會吧？沒事沒事哥，咱不是生氣啊。”一旁的付裴安毫不知內情，還在為他惋惜。

賀歸坐下不到一分鐘，宋希然也抱著作業從前門進來，走上講臺，臉上全然不見剛剛的失落，已然換了一副面孔。

把作業放在講臺上，低頭就看見檢查表，她拿起，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了賀歸，整張表上該填的地方都沒填，只有班級早操總結那欄寫了六個字，‘全體表現優秀’。

她到如今，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了。各有所需，又是什么意思？

”江南，你和他說了沒？他同意沒？沒被記把？他還說了什么別的沒？”一處操場，宋歡就拉著江南問。

“你怎么比我還緊張？江南拉著她問。

”誒喲，我這不是為你的美好生活擔心么！快說啊！”

“說了啊，他也同意了，應該不會被記了吧。”江南說完頓了頓，又開口，“哦，對了，他還說要我長點記性，以后要是別人可不會放過我。”江南倒是實誠，全都和宋歡說了。

“噗......噗。”

“你笑什么？

“江南，我覺得啊，他不會是......”

“是什么？”

“他不會是……不，他肯定是喜歡你！”

“宋歡！你又瞎說。”江南輕輕掐著宋歡，可是眼睛里卻有絲絲笑意，還有一韻緋紅悄悄爬上臉頰。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或許就是那個下著雨的下午，賀歸也開始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后來她慢慢明白，其實很多事情是沒有是非因果的，開始即是結局。

”江南！”

“你干嘛？”江南一聽就知道是許一禾。

“我還想問你干嘛呢？今天校徽沒帶？”

“你怎么知道？”江南聽見許一禾的話盡是驚恐，被他看見了？不是一個班的都看見了？那她豈不是完了？

“你不會真以為你和那小子鬼鬼祟祟沒人發現吧？”

“......”不會吧，難道真的第一次做壞事就要被逮個現形？

許一禾叨叨了她一路，她聽的耳朵都起繭了。

結果忐忑的回了班，坐回座位，剛拿出水杯準備喝，就從后面被人拍了個正著，手里的杯子灑出了水，差點就倒了，江南顧不上回頭，趕緊抽了點紙開始擦，結果后面的人立馬抽走了她手里的紙，幫她擦了起來，江南這才看清是她的前桌和她的幾個室友。

“我幫你擦，我來，對不起啊，對不起。”

江南知道她們不是故意的，笑了笑說沒事，然后才問，“你們都圍著我干嘛？”

夏蕓聽到江南問，聽了手里擦水的動作，跑到宋歡的位置上坐著，神秘兮兮地問，“江南，你和賀歸是不是認識？”

“......不，不，認識，認，認識......吧。”

“這到底是認不認識啊？”

“不是，你們干嘛......”

“剛剛做操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你們兩個！！”

“我......我們兩個怎么了？”江南屏著呼吸，看著夏蕓，氣都不敢喘。

“你們兩眉來眼去的，干什么呢？！”

“對啊對啊，怪本的剛開始宋歡說什么你發微信給他問問，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

“不是，我們就......“江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么說，要是讓他們知道賀歸在她家住過，那真是一百張最也說不清了。

“你們為我座位上干嘛呢？”送還從廁所回來，見她座位上全是人。江南趕緊一把拉住宋歡過來救場。

好在沒一會老師就來了，幾個人才不甘心的懨懨地回了各自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