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會來這里啊？你家，不是在臨城么？”

賀歸微微一愣，隨意的開口，“嗯，不想回去，就來了。”

“……”

江南不知道接些什么，倒是賀歸說了話，“開學那天，我看到你了，在食堂的時候，一開始就看到了，在你之前。”

江南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想到那天的場景，她還有些生氣，就干脆不說話。

“你沒什么想問的了？”

“沒……”江南剛想說沒了，卻又想起了什么，想了想，干脆開口，“那天，我看到你，你，臉上的傷，怎么回事？”

江南問完，抬頭看著他，賀歸對上她的眼睛，眼神飄忽閃躲，不太自在的說了一句，“跟人打架了，沒多大事。”

賀歸說完，江南沒有回過頭，還是這樣看著他的眼睛，她顯然不信，雖然說和他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不能說多了解他，可是就那一個月來說，他這個人，雖說性格奇怪，但也絕不是主動挑事的人。

賀歸見她還看著他，不肯罷休，索性也盯著她看，

“干嘛？這么關心我？”

江南躲閃過他的目光，揉了揉額頭，就知道這家伙正經不過三秒，

“才沒有，不說就算了。”

一路走已經到了校醫室門口，江南把賀歸攔在外面，然后獨自進去給宋歡買了藥，出來之后也沒管靠在一旁的賀歸，進直往回走，最終賀歸自己跟了上來。

江南在前面走著，賀歸就跟在她身后看著她的背影，也不說話，江南不自在，索性回頭，

“你怎么總喜歡跟在別人后面走路。”

江南回頭間，看見賀歸雙手插在口袋，懶散的走在后面，她們學校的校服不好看，是最普通的藍白校服，但是穿在賀歸身上卻有種莫名的賞心悅目。江南大氣不敢喘地眨了眨眼睛，默默低下了頭。

江南啊江南，你這個見色起意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改！

賀歸倒是意外她的反應，看著她停了片刻，隨后彎了彎嘴角，用他特有的淡薄的聲線，幽幽的開口，

“你是第一個說的人。”

“什，什么啊。”

賀歸彎下腰，偏頭至江南的耳邊，

“我從來不走別人后面，只要我不想，從來只能他們走在我后面，你是第一個啊，江南同學，嗯？”

語調輕柔，句句懶散，卻字字魅惑，江南心頭早已不能平靜，慌亂的挪開眼睛，硬著頭往前走，那在手里的袋子似乎被她掐破了。

賀歸好像總有方法能讓江南心亂神迷，江南太過單純，終究不是賀歸的對手。

校園道路兩旁安靜的不行，只偶爾有幾聲蟬鳴交錯著不知躲在哪個角落的小貓的哼叫，沿路暗黃的路燈燈光微弱，卻正好將兩人的影子映在地面，兩個人的影子一前一后，被拉的修長，到正好交錯。

賀歸依舊雙手插在兜里，走在江南身后，一路不語，直到江南在二樓樓梯口拐彎，最后消失在他眼底。

去辦公室是被何俊峰喊去的。

上次回去，正好出門就碰上他回來。賀歸還納悶他怎么回來這么早呢，就看見他手里拎著的蛋糕，聽管家說才知道，那天是他寶貝女兒生日。

他想了想，自從媽媽去世，五年了，他從來不過生日。

其實這倒也沒什么，他早就習慣了，本想當做沒看見，誰知道何俊峰偏偏攔著他，讓他趕緊回來，說是英國的學校開學了。

別說他現在不想去英國，就算是去，也絕對不會去他安排的學校學什么金融管理，他有時候還真是不懂，他的存在，到底算什么？光大他賀氏的工具？

呵，那我就我偏偏不如你的愿，你要它生，我偏要它亡，你要我繼承它，那我就偏要親手毀了它。

賀歸自然是不會聽他的呆在家里，沒給他什么好臉色，轉身就要走，誰知道何俊峰竟然讓幾個人攔著他，這幾年不是白練得，他也沒多大耐心跟他們耗下去，上去就和幾個人打了起來，除了額頭砸到護欄的鐵絲上，倒也沒什么損傷，最后何俊峰氣急了，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巴掌剛剛落上來的時候震的他耳朵一響，微微一晃神，卻又很快恢復正常，到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這些年，這種場景，根本不是第一次，賀歸感受到口腔里的血腥味，舔了舔嘴角，漠然的眼神看著他，沒有說話，推開他就往外走，兩步之后他頓住，眼神中充滿著嗜血的氣息，卻用著最平靜的語氣開口，

“何俊峰，這是最后一巴掌，我記著了。”

這幾天何俊峰給他打了很多電話，他都沒接，誰想到最后他竟然找到他的學校，找到他的班主任，這一趟辦公室去的本讓他心煩氣躁，誰想到最后竟在樓梯口遇到她，早知道是這樣，以后多去幾次，也不是不成。

江南跑回教室，剛坐上座位，宋歡就臉色蒼白的看著她問，

“江南，你怎么才回來，我都快沒了。”

確實路上耽誤了一會，看著宋歡痛成這樣，江南有些過意不去，在心里默默罵了一句賀歸，然后趕緊給宋歡沖藥，看著她喝了下去，然后才小聲的開口，

“我剛剛碰到賀歸了。”

“什么！”

“噓！”江南暗住宋歡的胳膊，“你小聲點，在上晚自習呢！”

宋歡一只手捂著肚子，一只手舉起一本書擋在前面，有氣無力的開口，“你這都能遇見他？太有緣份了吧？”

“什么啊，就是正好碰上。江南低著頭，裝作在看書的樣子小聲回應，

“你們說什么了？”

“說了他……誒？不付，宋歡，你不是痛的快沒了么？還有心情問這個？江南皺著眉頭看著宋歡。

“誒呦，我真的快疼死了，我早上喝了杯冰可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還不是關心你的幸福生活么。”

“得了吧，你好好趴下休息，回去和你說。”

“江南，我真是太愛你了，我都這樣了，還在關心你，我……”

“好了好了，別說話了，你作業不寫可沒關系，我要是寫不完，可得被罵死。”

“哦……”宋歡實在疼的厲害，確實也沒力氣說話了，就爬在桌子上睡著。

宋歡不再說話，江南就拿起書開始看，可是她哪里看的進去。

腦子里全是剛剛一路的情景，搞得她有些郁悶，江南始終想不通，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好好的臨城附中不上偏偏來這并不太好的嘉興一中，還有他回來時說的那些話，什么叫她是第一個。

江南不得不承認，她始終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