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多是個商人,無利不圖且不折手段的商人,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他可以放棄所有的規(guī)則。
如果葉塵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有錢有勢的人的話,他是斷然不敢用這種手段的,但遺憾的是,葉塵并不是那種人,在金三多的眼中,后者只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毛頭小子,如果說葉塵讓他感覺到唯一有點詫異的東西是什么,那便是先前面對他那種絕對強(qiáng)勢的態(tài)度的時候所變現(xiàn)出的泰然不驚,不過到了現(xiàn)在,那唯一讓他感到詫異的東西也蕩然無存了,這自然是因為剛才葉塵所變現(xiàn)出的害怕。
葉塵是一個人,而不是神,他自然也有害怕的東西,除了之前的鬼魂一說之外,還有一切對他生命有著威脅的東西。
“你沒事吧?”冷媚一臉的擔(dān)憂的問道,她倒是沒有看不起葉塵的意思,反而十分的理解,所以在她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的厭惡或者說不悅的神色。
“呼呼……”
長長的吁了口氣,葉塵這才回過神來,心有余悸的說道:“沒事!”
“金先生,這是你們點的五斤高濃度白酒……”這個時候,服務(wù)生走了過來,托盤上面擺著一個籃球大小的玻璃皿,里面盛裝的自然就是白酒,見到金三多和阿七像是要離開的樣子,他話鋒一轉(zhuǎn),輕聲問道:“金先生,你們這是準(zhǔn)備要離開么?”
“這些白酒就送給葉兄弟了”金三多的稱呼又變成了‘葉兄弟’,只不過那種語氣卻包含了一絲嘲諷,自顧自的繼續(xù)笑著:“對了,白酒可是好東西啊,說不定今天我還當(dāng)了一回月老呢,葉兄弟咱們都是男人,有些事我懂你也懂……”話到此處,他的眼神帶著一絲淫穢一絲戲虐落在了一旁冷媚的身上,轉(zhuǎn)身之際,還語重心長的囑咐道:“好好把握機(jī)會吧!”
冷媚聞言,神色一變,她自然是明白金三多此話的意思,不過或許是礙于剛才阿七的威懾,她欲言又止。
嘭!
一聲脆響傳來,葉塵拉開座下的椅子,直接朝著墻上扔了過去,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一臉猙獰的看著門口處的金三多,眼中更是飽含著令人側(cè)目的怒火。
所有人都被葉塵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了一跳,那從未正眼看過前者一眼的阿七竟然也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陰冷如蛇的眸子帶著一絲詫異之色落在了葉塵的身上;那個服務(wù)生更是差點嚇得將手中的白酒摔下,不過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這酒的價錢的緣故,他硬是憋著氣穩(wěn)住了;冷媚同樣是一臉驚訝的看著葉塵,不明白剛才還驚怕連連的他為什么此刻會如此的大膽;金三多更是詫異不已,剛才那一瞬間他也有過慌亂,不過到了此時此刻已經(jīng)被他完美的掩飾了過去,還裝模作樣的瞇著雙眼,無比泰然的打量著葉塵。
四目相對,葉塵的雙眸如同叢里里的野獸,無限冰冷無限瘆人,良久之后,這才漠然開口:“侮辱我,可以忍,侮辱我媽,任君隨意,但是……你不應(yīng)該侮辱她,侮辱老子的女人,天寬地恕我不饒!!”
龍有逆鱗觸之者死?。?
葉塵此刻就像一條被觸及逆鱗的龍,瘋狂、暴躁、盛怒、不怒則已一怒驚天。
侮辱老子的女人,天寬地恕我不饒!!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勾勒出無與倫比的霸道和狂妄,就算天地寬恕了你又如何,侮辱我的女人,就算是被天地寬恕,老子也不會饒恕不會妥協(xié),就算你是天王老子那也不行!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是擲地有聲,繞梁三日經(jīng)久不休,像是一道道的鼓聲直擊心臟,在眾人的腦海之中回蕩不息,一遍又一遍的響起。
一旁的冷媚則是瞬間木然,像是剎那之間就被黑白無常將其靈魂勾走了一樣,她的雙眼帶著強(qiáng)烈的驚駭之色望著葉塵,絕美精致的面容之上也沒有了往日的那種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濃的震驚,呆怔在原地,嬌軀被人點了穴一樣,久久沒有動彈。
誰都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冷媚心中那久違的溫暖是多么的熾烈,掩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溫暖,那被冰封了數(shù)年的特殊情愫,在這一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堤潰之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秒時之間席卷全身。
從葉塵嘴中傳出的那幾個簡簡單單的字眼,卻像是和雷電糾纏在一起那般,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冷媚如遭雷擊,心思瞬間停止了轉(zhuǎn)動,腦袋之中更是空白一片,所有偽裝的堅強(qiáng),所有深埋的脆弱,所有倔強(qiáng)的執(zhí)著,在這一瞬間竟被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擊成粉碎。
金三多強(qiáng)行壓制住心中的震駭,自我安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蚍蜉豈可撼樹,任你如何的掙扎,猴頭依舊是猴頭,怎可逃出如來的手心?
“……侮辱老子的女人,天寬地恕我不饒……?”阿七細(xì)細(xì)的打量著葉塵,心中暗自沉吟道。
不僅僅是在一開始,就算在金三多對后者刮目相看的那一刻,也就是后者泰然淡定面對來自金三多強(qiáng)勢霸道的態(tài)度之時,他依舊對葉塵沒有任何的興趣,因為那個時候他絕對后者根本就沒有一點不同的地方,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的,不過現(xiàn)在變了,從葉塵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阿七對他的看法就徹徹底底的變了。
至少,面前這個看似消瘦清秀的男人,是個爺們兒!
是個敢為女人撐起一片天的爺們兒,而不是那種成天吆喝著我愛你,我愿意為你去死的白癡。
葉塵不知道冷媚的反應(yīng),甚至不知道站在金三多身邊的阿七是什么反應(yīng),他的雙眼一直都盯著金三多,從始至終沒有偏離一絲一毫。
“過來”
忽然,他偏過頭對著那個服務(wù)生爆吼道,神色猙獰恐怖,原本白凈清秀的臉龐之上隨處可見的不再是先前的玩味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瘋狂模樣,像是一只即將發(fā)狂的獅子,十分恐怖。
“我…我…我…”服務(wù)生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一臉驚恐,說話的時候還在不斷的向后退。
這個時候,金福的包廂外面已經(jīng)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好不熱鬧,一個個伸著脖子往里望,但又不敢太明目張膽,誰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人,萬一是黑社會談判呢,伸個腦袋進(jìn)去,被削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過去吧,我們都在呢,你會安全的”或許是因為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的緣故,金三多的底氣足了不少,他更加肯定葉塵不過只是在瞎折騰而已,根本不敢做什么失格的事兒。
“金先生,我…”服務(wù)生依舊一臉害怕,他并不是被葉塵的暴怒嚇到了,而是被那種野獸一樣的眼神給嚇得膽氣全無,那種眼神如狼似虎,一個正常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眼神,這他媽還是人么?
在人多的時候,有錢人要嘛就是使勁的裝逼,要嘛就是使勁的炫耀,而金三多則屬于第一種情況。
又露出了偽善的笑容,指了指身后,認(rèn)真的說道:“你看,這里這么多人呢,他不敢對你怎么樣的,放心吧!”
“恩!”
服務(wù)生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金三多會讓自己過去,但是在看到門口擁堵了這么多人的時候,卻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隨即便捧著托盤,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著葉塵走去。
葉塵拉著冷媚,往一邊退去,抵到墻角處,外面的人根本就無法看到。
“拿過來!”
待到服務(wù)生離葉塵還有半米的時候,葉塵忽然跨前一步,猛地?fù)屵^服務(wù)生手中的托盤,然后一腳賞了過去,服務(wù)生毫不停留,連滾帶爬的朝著門外竄去,眨眼之間就沒了身影。
葉塵拿著玻璃器皿,扔掉托盤,狠狠的灌了一口,火辣的白酒燒過喉嚨,直接滑到小腹,他感覺自己剛才喝下的好像是汽油然后在肚子里面被點燃了似的,只不過那種感覺并不痛苦,反而十分的舒坦。
“好酒”一口入喉,葉塵仰天一贊,隨即那好似野獸一般的眼神再一次落在了金三多的身上,淡淡的說道:“金三多,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那就是轉(zhuǎn)身離開,抱著今天對我的怒火第二天干掉我,但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動手的速度太慢的話,那么我就有辦法讓這部戲直接毀掉,讓你不但一個子兒都撈不到,那之前的幾百萬投資打水漂”
“第二,那就是關(guān)上門,然后給我進(jìn)來!”
聞言,金三多的臉色一僵,隨即忽然笑道:“這部戲你和冷媚才是主創(chuàng)我只不過是一個投資人而已,你真舍得毀掉么?”
“你可以試試”葉塵冷冷的說道,眼眸之中看不到半點戲謔之色,反而一片認(rèn)真。
看著葉塵如此認(rèn)真的眼神,和這般堅定的口氣,金三多那肥大的雙手在不斷敲定著自己的雙腿,嘴角一抽,陰狠道:“關(guān)門!”
“嘭!”阿七沒有回答,而是直接關(guān)上了門,所有看熱鬧的人只能夠悻悻而歸。
如果說那個詞叫做物是人非的話,那么此刻的情況便是物非人更非,金福包廂的樣子變了,椅子已經(jīng)被葉塵雜碎,四個人也變了,各自心中的態(tài)度徹底變了。
金三多不愧是商人出生,老奸巨猾,城府極深,這個時候還能保持一臉鎮(zhèn)定的樣子,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自顧自的走回之前的那個位置,坐下之后又點燃了一根雪茄,獨(dú)特的雪茄味道在房間之中飄蕩,刺激著每一個人的鼻腔。
深吸一口之后,金三多含笑問道:“葉兄弟,你想怎么樣?”
冷媚已經(jīng)回過神,在葉塵的示意下坐在了一旁的檀木椅上,她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她是外人眼中的女強(qiáng)人,但同時也是一個女人,很多時候她更認(rèn)為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沒有愛人更沒有人愛。一個女人最需要的并不是權(quán)利、錢財、名聲、地位、而是一個肯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所謂的女強(qiáng)人大多數(shù)之所以那么努力那么優(yōu)秀,其實她們并不是想要其他什么,只是為了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沒有男人照樣可以生活得愉快愜意,但這種證明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是的,沒錯,她們都是在向別人證明自己。但更多的時候,更多沒有旁人的時候,她們何以傾述?何以柔情?
她想要的愛,曾經(jīng)韋光影沒有做到,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沒有挺身而出,但是此刻,葉塵做到了,就算面對的是金三多他也毫不退縮的站了出來,為她撐起了一片天,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原來,這片天空真的很藍(lán)很藍(lán)??!
葉塵一步步走向金三多,最后在阿七的阻攔之下這才停止了腳步,看著阿七身后的金三多,葉塵忽然冷喝道:“我說我想殺了你,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