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米高的圓形屋頂上鋪著幾百平米的玻璃窗,抬頭便可看見蔚藍的天空,庭院里面開滿潔白美麗的滿天星,空氣里浮動著淡淡的花香,讓人有種置身于空中花園的錯覺,陽光透過玻璃靜靜灑落在庭院里,一切顯得靜謐而安詳,男子坐在庭院中央的鋼琴前優雅地彈奏著動人的樂曲,金色的頭發仿佛筆觸細膩的畫家一筆一筆描摹出來的,根根發絲上浸潤著月光般皎潔的光澤,溫柔細膩,神秘高貴。
看見男子背影的一剎那,南瀟神情微詫,仿佛看見了坐在鋼琴前彈奏著肖邦的紀星辰,但她很快便收回思緒,冷靜而審視地看著前方那個背影。
南瀟聽出男子彈奏的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的第一樂章,輕緩的旋律中流淌著一種淡淡的傷感,雖然頭頂是藍天白云,但男子獨特的氣質讓人感覺他此刻正沐浴在皎潔的月色下,優美動人的鋼琴聲宛若月色閃耀的湖面上一只輕輕劃動的小木船,溫柔細膩地向心愛的姑娘緩緩訴說著內心的愛戀。
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男子放平雙手,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撫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似在回味當中,狐貍面具后那雙淺茶色眼瞳里流淌著溫和細膩的光澤,仿佛月色下溫柔神秘的大海,讓人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沉淪在他溫柔的漩渦中。
南瀟走下臺階,穿過滿天星盛開的鵝暖石小路,停在了男子身后一米左右的距離,男子向后側了一下視線,問道:“喜歡這里嗎?”
“挺漂亮的。”南瀟由衷道,又道:“你很喜歡滿天星吧。”
男子不置可否,繼續問道:“午餐還滿意嗎?”
“還不錯。”南瀟道,“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已經見過兩次了,一次是在琉璃園,一次是在XZ。”南瀟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狡黠,“對嗎,狐貍先生。”
男子嘴角微勾,起身面向南瀟,優雅地回道:“能被南小姐惦記,是我的榮幸。”
與先前兩次見面相比,男子仿佛換了一個人,不再是冷冰冰的完美機器,連尾音都帶著溫柔的色彩,也許,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那具冰冷完美的外殼只是他保護自我的一種方式。
“惦記狐貍的,恐怕只有獵人吧。”南瀟道。
男子朝前走了兩步,身子向前微傾,面具后面那雙溫和的淺茶色眼瞳凝視著南瀟問道:“南小姐這是在與我調情嗎?”
南瀟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內心有種想動粗的沖動,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她后退兩步,冷淡地說道:“自戀的狐貍都活不長。”
男子笑了笑,轉身走到鋼琴前的凳子上坐下,手肘撐在琴上,單手托腮看著南瀟,玩味地說道:“愿聞其詳。”
南瀟道:“自戀的狐貍喜歡自作聰明,最后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誤了狐貍性命。”
男子又笑了笑,仿佛南瀟的一言一行在他眼里都特別有趣,不管是冷淡的,還是狡猾的,“不擔心你男朋友嗎?”
南瀟微抿了一下唇角,露出天使般的微笑,“他要是敢做對不起我的事,就等著以死謝罪吧。”
此時在警局和“南瀟”吃飯的沈洛白莫名感覺到一陣寒意,本來要夾給“南瀟”的紅燒魚手抖掉在了桌子上。
“你什么時候放我走?”南瀟問道。
男子眼睛里溫和的色彩一瞬間暗了一下,他轉過身背對著南瀟說道:“你喜歡什么曲子,我彈給你聽。”
“不用了。”
南瀟轉身離開,月光第二樂章在她身后響起,淡淡的傷感中透著淡淡的孤獨,不知為何,南瀟想到了在空蕩的客廳里獨自一人彈琴的紀星辰,他的背影總是透著一種孤獨的寂寥,目光不經意間流露出月光般淡淡的憂傷。南瀟停住腳步在原地站了幾秒,然后提步離開了滿天星盛開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