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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猿翼山遇白狼

夏蓁御劍飛行,轉瞬便消失于茫茫云海之中。

云海之下,是人間清晨。

黛色的山峰散落于翠色大地上,山間薄霧繚繞,如絲如絹。

明艷的霞光遇到晨霧,也瞬間變得如水般溫柔。

她悄悄降落到村外的茂密竹林中,向位于村子邊緣的那座茅草屋走去。

裊裊炊煙處,緩緩歸人來。

近鄉情怯,夏蓁不覺放慢了腳步。

幾個孩童迎面跑來,其中一個男孩兒手里抓著一只風箏,歡快的笑聲將他們緊緊包圍。

他們跑過夏蓁身邊,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她,夏蓁也報以微笑。

孩童們見她并不像壞人,便轉而繼續向河邊跑去……

水邊青草叢中,不知名的白色野花正在盛放,清淺的河水碧波蕩漾。一座青石砌成的拱橋,架在河流最窄處,恰好與河面的倒影組成好看的圓形。

夏蓁回頭望著孩童們的背影,不禁嘴角又浮出笑意。

她走近茅草屋,破舊的竹木柵欄有修補過的痕跡,院落里的落葉也似乎被人打掃過。

夏蓁有些緊張地站在竹木柵欄外,輕輕喊了一聲:“有人在嗎?”

她多么希望,此時自己的父親從茅草屋中走出來,高興地迎接她。而她,只是出了趟遠門兒,剛剛還家的女兒。

可眼前等待她的,是無盡的沉寂。

門扉虛掩,沒有上鎖。輕輕推門,屋里確實空無一人,她心中漾起深沉的失落。

無意間垂眸,卻見窗邊梨花木桌上那幅“桃花美人圖”已無蹤影。

夏蓁環視一周,原來那幅畫已被主人小心裝裱好,掛于床榻旁的墻壁上!

看來父親真的還活著!她心中一陣欣喜。

只是不知如今身在何處?

夏蓁獨自坐在梨花木桌旁,透過窗子遙望近處的河岸與遠處起伏和緩的山巒。

如果自己不是什么女媧后人轉世,也會跟剛才那些孩童一樣,在這青山綠水、薄霧暮靄之間,無憂無慮地長大吧!

耕一畝良田,辟一處菜園,和相愛的人一起,醒于晨光,醉于暮色。

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無塵師兄那溫潤如月的臉龐……

只是,命運弄人,沒有如果。

她獨自一人來到院落里,久久徘徊。

一位村婦路過,看到一襲粉衣的夏蓁,頗為好奇,便開口問道。

“這位姑娘是來找林大哥的嗎?你是她什么人?”

夏蓁轉過臉,那婦人更加驚訝,這如桃花般嬌艷水靈的面龐似曾相識。

林大哥?看來自己俗家姓林?

她禮貌地回答。

“大嬸,我是夏蓁。您知道這家主人去往何處了嗎?”

婦人一聽這少女姓夏,眼中難掩失落。

她悠悠地說:“林大哥前幾個月進山打獵,前日剛回來。今早我見他又匆匆出門,大概又去了哪座山里了吧?唉!一個人生活,孤孤單單的,真是可憐!”

夏蓁一陣莫名心酸。

她記起自己初次回到這茅草屋中,曾在無塵師兄面前立下誓言。一定要鏟除白狼妖,為母親報仇!保父親平安!

可如今,她卻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她告別婦人,決定繼續去尋一座仙山修煉,順便尋找父親的下落。

……

堂庭山以東三百八十里,有一座猿翼山。

此山中多怪獸,怪蛇,水中多怪魚。茂密的叢林里生著奇異的樹木,盤根錯節,枝繁葉茂,一樹擎天。

人類若誤入此山,或迷失在叢林中尋不到來時路,或慘遭兇猛怪獸傷害,大多有去無回。

想來父親有多年的狩獵經驗,不會輕易置自己于險境。

夏蓁繼續御劍飛行,想快些越過這座怪山……

忽然,峽谷中一個蠕動的白點兒吸引了她的視線。曾與白狼妖正面交鋒,她本能的對白色動物十分敏感。

夏蓁想要看個究竟,便悄悄降落在山谷旁,一棵枝葉茂密的粗壯古樹上。

透過樹葉的縫隙望去,眼前,竟真的是一只白狼!它毛發如雪,在陽光下散發著刺眼的光芒。

白狼妖?

夏蓁下意識地握住劍柄。

仔細看去,那只白狼像是受了傷,此時正匍匐在地上,緩緩朝谷中溪流前進。

它后背上有一處殷紅的血跡,鮮血正從白色皮毛中滲出來,向周身蔓延,點點血滴,落到地面,留下一串朱紅的痕跡。

它趴在青石上歇了一會兒,掙扎著站起身。剛向前挪了幾步,又無力地摔倒在棱角分明的怪石上,氣喘吁吁。

這白狼妖看來已命不久矣!每個生靈的到來和離去都有它的定數!不如任他自生自滅?

自古仙、人、妖共存于世,將哪一方趕盡殺絕,這世界都會變得不完整。

她想要為母報仇,也只是打算制服妖王白宗,叫他從此規規矩矩,整個妖界不敢造次,仙、人、妖能和諧共生。

夏蓁正打算御劍離去,卻見密林中驀然飛出一只怪鳥。這鳥兒形似普通山雞,卻長著三首、六目、六足、三翼。

三首怪鳥落在白狼附近的枝頭,沖它鳴叫,像是在通風報信。

果然,片刻之后,密林中竄來一只白身猛獸。這怪獸形狀如巨型山羊,全身毛發潔白,只是生了四只耳朵,九條短尾。更怪異的是,它的一雙眼睛,居然生在后背上!

躲在茂密樹葉后面的夏蓁頓時明白了,看來這三首怪鳥,是在用刺耳的鳴叫,向白身猛獸提示對手的具體位置。

那白身猛獸在原地轉了一圈,忽然一躍而起,低著頭向地上那只白狼猛沖過去。一對強勁有力的粗壯犄角,直直地指向前方......

四周幾丈之內都是嶙峋的山石,那白狼顯然已無力躲藏,它甚至絕望地閉起了眼睛。

就在那雙犄角即將刺到白狼身體的一刻,夏蓁忽然御使佩劍出鞘。

一道寒光閃過,白身怪獸隨即猛地躍過白狼,降落到河岸邊的石堆上,發瘋似的原地打轉,怒吼不止。

原來,夏蓁冰寒的劍氣,刺傷了白身猛獸后背上的眼睛。

三首鳥驚得撲閃著長翼,飛入密林,刺耳的鳴叫中溢滿驚慌。

白身猛獸聽到叫聲,也狂吼著消失于密林深處。

夏蓁輕盈地飛落到白狼面前,那白狼正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凝望著她,那對黑瞳深邃悠遠。

它眼中沒有一般白狼妖的兇煞與邪惡,卻透著些許清澈與真誠。

白狼族應該居于北方的盂山,它怎么會出現在這怪獸游蕩的猿翼山?

看來這是一只普通的白狼,并非妖族?

上天有好生之德!

她俯身仔細查看它的傷勢,白狼安靜地躺著,一動不動。

她又凝聚心神為它注入了一些靈力,護住心脈,這才松了一口氣。

“小白,早些回家吧!這猿翼山不是普通人類和獸類該來的地方!”夏蓁輕撫白狼的頭,柔聲說到。

白狼像是聽懂了一般,嘗試著緩緩起身,體力果然恢復了許多。

它跑到溪水邊伸出舌頭喝了幾口水,溪中的幾條怪魚毫不客氣地躍出水面,用尾巴和魚翼撲打白狼的臉頰和雙耳,仿佛在警告它:“這是我們的地盤兒,休要靠近!”

白狼嚇得被水嗆了一下。它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朝夏蓁張望。

夏蓁沖它揮揮手,粉色的裙擺在微風中輕輕飛舞,明艷動人。

白狼終于轉身離開,順著溪水向下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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