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不用管她們,她們心不在這,做事又不利索,還偷工減料的,留著倒是苦我們自己。”
“小姐就是這般好心,如今這院子就剩我們兩個了。小姐病還沒好全,就不要再外頭吹風(fēng)受涼了。明玉一定比她們做得好!”明玉信誓旦旦的說道。
“明玉,你在這院子放肆,我就當你是護主心切。但是若你在外頭也這般放肆,即便是我也難保你周全。”奚長寧說的輕柔,就是怕嚇壞明玉。
明玉倒是有些不安,小鹿般的眼睛直愣愣看著奚長寧。奚長寧知道明玉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才會有這樣受驚的表情。她也不在嚇唬明玉,打發(fā)她去準備早餐。
奚長寧看著更加冷清的院子,手在披風(fēng)里握成拳,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她定要那些人不敢再這般對她。
重生之后,奚長寧很少照鏡子,因為每一次照鏡子就會想起那一句話。
“你如何比得上你姐姐!”
這句話就像是釘子一樣,死死的釘在心頭,揮之不去。如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倒是越發(fā)有點可笑,年幼的臉頰,好像就只有這個是符合這個年齡的。不施脂粉的臉上倒是被明玉照顧的白里透紅,眼睛圓圓大大的,這倒是雙裝無辜的眼睛,除了這些要是還想從這張年幼的臉上看出點美貌來到真的是勉強了。前生奚長寧的眼中大概充滿的只有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自以為是的愛情,現(xiàn)在她不管是眼中還是心中只有對這個不公的恨意。
“明玉,東西可準備好了?”
明玉在身后一邊替奚長寧梳頭,一邊應(yīng)聲。
“小姐,難得三姨娘會帶你去元宵宴,你這身行頭是不是太樸素了?”明玉疑惑的看著奚長寧身上的衣服,這衣服有些時日了,這樣重大宴會,哪個小姐不是擠破頭穿漂亮,怎么小姐穿成這樣,要是這樣再招惹大夫人和老爺不喜歡,小姐以后日子怎么過?
“小姐,明玉給你梳個新的發(fā)飾?”
奚長寧哪里看不出這丫頭的想法,但是她心中自有打算,她為這一天在這偏院忍氣吞聲,今天也好讓他們好好記住她。
“明玉,去看看三姨娘有沒有讓人過來傳話。”奚長寧打發(fā)了明玉,不然這丫頭指不定弄個什么發(fā)飾出來。
見明玉走出去,奚長寧自己拿起木梳,一邊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邊梳發(fā),今天她就要改寫她前生被人這般欺騙的一生,為了她的瀟兒,為了她那五年付出的全部,不將這弄的天翻地覆如何對得起她再活這一遭。她將過長的劉海用剪刀減平,讓自己的看上去更加無害幼稚,身后的頭發(fā)用發(fā)帶束好。
“小姐,三姨娘親自來了。”
明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奚長寧再次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起身走出房間。
三姨娘看打奚長寧時愣了一會,立即上前仔細打量她。這丫頭怎么這般打扮,要是惹了客人不高興,老爺也是不會饒了長寧的。
“明玉,四小姐怎是這身打扮,你怎么也這般怠慢。”三姨娘立即質(zhì)問起明玉。
“姨娘,時辰不早,怕是前頭已經(jīng)熱鬧了,我們走吧。”奚長寧打斷三姨娘的質(zhì)問。
“長寧,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姨娘。”姨娘到底是在這宅院呆久了,怎么不知奚長寧有心思。
奚長寧看著有些緊張的三姨娘,笑了笑,她想她這張臉雖然及不上奚含雪那般美目盼兮,貌美如花,好在看著甚是無害。
奚長寧輕輕挽起三姨娘的手,緩緩走出偏院,這是奚長寧重生后第一次走出院子,原以為她會自己的決定感到緊張,但現(xiàn)在居然很平靜。
這孩子怎么了?一場大病后怎么變得不太一樣,看著倒是很無害,可是為什么看久了心里總是不踏實。一下子長寧這孩子的心思似乎看不透,以前親昵她,現(xiàn)在倒是有點刻意保持距離。
——大廳
丫鬟們前前后后忙活著,包括這一家之主奚堅也是前后查看是否妥當。畢竟是第一次招呼太子,加上隨行的幾位皇子和貴公子,這次家宴容不得一絲錯誤。
“老爺,太子一行人的馬車快到府邸門口了。”
“讓這些丫鬟們利索點。”奚堅立即吩咐道,自己則整整身上的衣衫,準備去大門迎接。但是思及一事,招來身邊丫鬟。
“快去通知大夫人和大小姐,讓她們好生準備著。”
丫鬟聽命立即匆匆想內(nèi)院跑去。
——聽雪閣
“含雪,你爹已經(jīng)派人來傳話了,這太子馬上就到府上了。你可要好生準備著。”
說話的是奚堅的原配趙氏,也是這相府的大夫人。說話間,丫頭已經(jīng)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暖手壺,又是畢恭畢敬的扶上軟榻,遞上暖茶,無一不是伺候的周周到到。
大夫人身上穿的是絲綿長襖,貂毛的領(lǐng)子看上去無比暖和,下身絲綿的長裙,看上去輕薄實則暖和無比,這價錢更是一般人無法觸及的。加上發(fā)飾間佩戴的鑲寶石的金釵,手上配套的寶石戒指,越發(fā)顯得金貴無比。
“娘,你就放心吧。”
丫鬟們立即上前,服侍說話的姑娘。一身桃紅色綢面繡花的上衣和裙子,外面穿著白貂毛做成的坎肩,雪白的毛色之間將那張絕色的臉映襯的更是面如桃花,艷麗的讓人挪不開眼。五彩寶石的額飾讓一雙美目,更是楚楚動人,似乎施了魔法會說話一般。這人正是奚含雪,膚若凝脂勝似雪,也許說的就是這般的女子。
大夫人滿意的看著眼前美麗動人的女兒,滿心歡喜,不管太子是什么樣的男子,見到這般美人還能不折服?
“來來,含雪,娘再給你件稀罕物。”
大夫人說著讓身邊丫鬟遞上個錦盒,打開一看,里面是個通透亮澤的翡翠鐲子,做工還是玉質(zhì)都是少見的。
“娘,這是。”
“這可是原先宮里的物什,是先帝賜給太后的,當年你爹娶我之時,太后就做了嫁妝給我了。”
話說這趙氏大夫人也是個人物,太后的表親,后來也是讓太后給許給了奚堅,有了這層關(guān)系,奚堅仕途自然也是順暢不少。
奚含雪自然是心中歡喜的不得了,她一心討大夫人開心,為的就是能夠在這個家有所地位,不然以她這樣的身份恐怕也只能像偏院那四丫頭一般,被人嫌棄。好在她有遺傳的美貌,又懂怎么看心思,這些年大夫人早已經(jīng)把她當做親身女兒一般對待。
其實奚含雪現(xiàn)在年幼還不知道,這豪門如何會有這般簡單的親情,趙氏能夠掌管整個后院,怎能不明白奚含雪這點心思,她如此看重奚含雪,一是奚含雪有用,這如花的美貌便是最好的工具,二是奚含雪夠知進退,又懂得看人臉色,這般懂事也少了她去調(diào)教。如今要是太子能看上她,以后這榮華富貴自然也是享用不盡的。
“女兒謝過娘。”奚含雪懂事的行禮。
見她這樣懂事,大夫人立即拉起她,丫鬟們上前替她們穿好滾著金線的披風(fēng),擁簇著走了出去。
奚長寧走在三姨娘的身邊,只字不語,三姨娘的心里倒是七上八下的,心里越發(fā)的不踏實。三姨娘眼尖得便看到不遠處一大群丫鬟簇擁著的大夫人和奚含雪,雖然心里對奚含雪這丫頭沒什么好感,但是畢竟家里這般疼愛奚含雪,她也向來不去招惹,倒也相安無事。但是近日她帶著奚長寧去家宴,雖然大夫人沒有說明不能帶著奚長寧,但是大夫人不喜歡奚長寧是肯定的。
奚長寧順著三姨娘的目光看去,看到的便是她一直想要報復(fù)的人,現(xiàn)在看去奚含雪是多么美麗,是多純潔,任誰也不會相信多年后奚含雪做的一切,或者說即使多年后也沒有人相信奚含雪是惡毒之人。現(xiàn)在她奚長寧就要一點點揭開奚含雪美麗的外表將原本的面目暴露在陽光之下。她也要撕開這個家偽善的面具。
奚長寧突然感覺一雙手握住自己的雙手,立即收起自己憤怒的情緒。帶著無辜的表情看著三姨娘。
“長寧,姨娘自知你心里有委屈。”三姨娘安慰道。
奚長寧知道三姨娘指的還是偷盜之事,她還是無辜的看著,不打算多做解釋,她不想讓三姨娘看出什么端倪來,不然以三姨娘的個性為了保她安全是不會答應(yīng)帶她去元宵宴。
“姨娘信長寧就好。”
三姨娘不再多說什么,怕是她看錯什么了,總覺得長寧不似一般,現(xiàn)在看長寧說話,倒也是平常有些膽小的樣子。如是今天能討老爺歡心,也算是補過,長寧也好好過點。
——相府·門前
咯噔咯噔,馬蹄聲讓一直靜候的人更顯焦急。奚堅鎮(zhèn)定的站在前頭,看著騎馬而來的人。
家丁看到馬停下立即上前牽住,馬上的人一刻不停立即跳了下來。
“奚相爺,打擾了,奴才特地先了一步前來告訴相爺,今日還有貴客前來。”
看說話人的樣子是宮里的太監(jiān),看樣子也眼熟。
“不知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皇后娘娘。”
奚堅一聽來人,越發(fā)覺得蹊蹺,這皇后娘娘今天肯定是主持后宮元宵宴,原本這太子也是應(yīng)該在宮中,但是太子說宮中來往都是這些,顯得無趣這才讓他起了念頭請?zhí)拥郊抑幸粩ⅲ氩坏竭@皇后娘娘怎么也來了?
奚堅微楞立即讓下人打發(fā)了公公賞錢,有讓下人們重新去將布置檢查一遍。
直到天色微暗,才看到那華麗的大馬車浩浩蕩蕩前來。侍衛(wèi)在前方開路,馬車的旁邊四位華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