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醫生啊，你好你好。”

在蔣城信的帶領下，封言走進了康寧醫院，和院長熱情的打招呼握手。

封言也趕緊和院長打了招呼。

院長姓魏，是一個有點油膩帶著眼鏡，但是卻很憔悴的中年男人。

之后再院長的帶領下，才第一次走進了醫院的內部。

整間醫院的氣氛是十分壓抑的，和心理診所不同，大多數在醫院里面的病人都是已經失去了控制的。

在白色的陰暗走廊里面前行，總能聽到重物的撞擊之聲從病房里面傳來，偶爾還會有慘叫聲。

透過病房房門的玻璃，封言發現大多數的病人都是被束帶綁在床上，只有極少部分的病人能夠在病房里面自由的活動。

“我們的心理收容所在這里么？”

魏院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

“心理收容所是在地下的，雖然掛在我們的名下，但是實際上我們沒有任何限制他們的權利。”

“心理收容所的人都是瘋子！我們可不想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聽到了自己家院長的話之后，跟在蔣城信身邊的一個男醫生義憤填膺的說。

被院長狠狠的瞪了一眼，男醫生就不再說話了。

封言對于心理收容所的興趣也不是很大，里面的大多數人的都開始變得瘋狂了，如果他們本身不能夠拒絕神性的話，從他們的身上獲取神性太容易直面神靈了。

竊神者在成神之前永遠不要直面神靈。

之后四個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走到了孫猿的病房門口。

敏銳的很快就察覺到了有人在注視自己，但是孫猿的眼神之中卻是充滿了不屑。

蹲在了床的邊緣，有半只腳都已經伸出床外了，只穿了一間簡單的白襯衫，雙手在全身上下瘙癢。

“封醫生，自從張三醫生和他達成了約定之后，就很老實了，所以我們才逐漸的給了他更多的自由。”

封言點了點頭之后。

之后魏院長就示意男醫生把病房的門打開。

推開了厚重的房門，封言一個人走進了病房里面。

孫猿只不過是抬頭看了一眼封言之后就繼續給自己瘙癢了，眼神中還帶著濃濃的不屑。

封言學著他的動作，脫掉了自己的鞋子，蹲在了他的身邊。

伸出自己的左手，用右手的指甲抓著自己的胳膊。

這個動作吸引了孫猿的注意力，在偷偷的瞟了封言一分鐘之后，孫猿開口說話了。

“你那里也沒有虱子，你在瘙什么？”

但是封言并沒有搭理他，仍然在專心的抓著自己的左胳膊。

封言的冷漠讓孫猿開始逐漸的好奇起來。

“你也是他們新抓進來的猴子么？”

“你以前在哪個山頭啊？你聽沒聽說過我孫猿啊？”

“我之前可是猴王，威風的狠。”

猴子的好奇心本來就十分的重，封言又有意的吊了他的胃口，所以孫猿很快就主動和封言攀談了起來。

“那你之前這么威風怎么來這里了啊？”

封言用了這里，沒有說醫院的名字，因為他現在還搞不懂對于所孫猿來說，醫院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哎。”

聽到了這里孫猿重重的嘆了口氣。

像是有意的在模仿人類的樣子，場面很是滑稽。

“這是我心里面最大的秘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故作高深的推辭，但是看到封言沒有再像自己請教的意思，孫猿就開始抓耳撓腮。

“算了算了，看在我們兩個都關在一個動物園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也無妨。”

動物園？

封言這才轉過了頭，一臉好奇的看著孫猿。

孫猿警惕的看了看門口的玻璃，已經沒有了人類的影子，才趴在了封言的耳邊輕輕的說。

“我遇到了一個人類，他告訴我最漂亮的猴子就應該再動物園里面接受所有的人的瞻仰。所以我才來到了這里。每周都會組織那些人類來瞻仰猴王的尊重，我覺得這里的生活還真的是美好呢。”

好重的口氣。

不過原來從一開始孫猿就沒把那些醫生當成自己的子民，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些是人類啊。

為什么和張三說的不一樣？一個心理醫生怎么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雖然封言正在認真的思考，但是身體上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不過臉上面卻很配合的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到了封言這樣的表情，孫猿抓了抓自己的臉頰，得意的說。

“我可是我們猴群里面最漂亮的猴子，不過這件事情你要為我保守秘密。他不讓我對其他的人類說的。”

饒是封言也是反應了一下之后才跟上了他的思路。

“那你能告訴我他是誰么？”

這個時候孫猿的表情卻是突然的變得警惕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封言。

“你難道也想要和我一樣受到人類的瞻仰？你長得這么丑，不可能的。”

孫猿的話讓封言有一點點的受到了打擊。

封言若有深意的看了一樣孫猿。

“噗通。”

不知道從哪里掉出來了一個金黃色的桃子，在地上翻滾。

孫猿立刻就從床上面蹦了下去，兩只手把桃子捧在了手心里面，吹了吹上面的灰塵。

猴子本身就是一種極其聰明的動物，哪怕是人變的也是如此。

“這是你孝敬我的桃子？”

小心翼翼的看著封言，孫猿蹲在了病房另一邊的椅子上。

兩只手的手背完全的擋住了封言能看見桃子的所有的視線，一口一口的吃掉了整個桃子。

在這個過程中，封言都沒有說一句話。

等到孫猿吃完了桃子之后，才大搖大擺趾高氣揚的重新爬到了床板上，蹲在了封言的身邊。

“看在你這么孝順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他的名字，叫馴獸師。”

馴獸師？

封言很確定孫猿嘴里說的這個馴獸師就是張三，但是正常的心理醫生是不會把自己和病人擺在這種從屬的關系的。

“那你還知道他的什么別的事情么？”

對于封言的問題，孫猿的臉上寫滿了傲慢。

小伙子，你沒有剛才懂事了啊。

封言有一點哭笑不得。

“噗通。”

這一次孫猿的動作比剛才還要迅速，從地上拿起來了桃子之后迅速的藏在了床下面，一個不知道是哪里的角落。

“他還有一只狗，一直小狗。”

似乎覺得自己的回答可能不是什么有用的答案，孫猿有一點心虛。

但是他已經決定了，如果封言敢要回去自己的桃子的話，就抓花他的臉。

不過封言很明顯并沒有興趣去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噗通。”

“唰！”

看著光速回到自己身邊的孫猿，封言問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個問題。

“你離開過動物園，去過馴獸師的家里么？”

“我去過馬戲團。”

“你怎么過去的？”

孫猿伸出了一根手指。

和明顯他對于這個越來越不上道的小猴子已經很不滿意了。

封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已經空空如也了，來的時候買的一個果籃自己就在口袋里撞了三個桃子。

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

蔣城信就把剩下的果籃全都遞了進來。

孫猿兩眼發直的死死的盯著封言手里的東西。

“在那邊的桌子下面有馴獸師為我挖好的洞。”

然后就一把把果籃搶了過去，好奇的看著里面各式各樣的水果。

封言走了過去，輕輕的挪開了桌子，后面果然有一個不大的洞，正常的人類是很難出去的，但是對于孫猿這種猿猴一樣體態的人來說，應該問題不大。

自己已經沒有什么想問的問題了，但是出于兩個人的友情。封言還回去和孫猿到了個別。

“你不要去找馴獸師了，你長得這么丑，他一定不會要你的。”

看著孫猿誠懇的眼神，封言覺得自己收到了巨大的打擊。

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后就推開門離開了。

孫猿沒有任何想要跟著跑出去的想法，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新穎的果籃上面了。

“他房間的桌子后面有一個能跑出去的洞。”

關上門的封言毫不猶豫就出賣了自己的好朋友，自己在走進他的世界的時候是他的朋友，但是在離開之后，自己只是一個心理醫生。

魏院長聽到了封言的這句話之后，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但是封言完全沒有必要去騙他。

立刻就安排男醫生去找人落實這件事情，魏院長表達了自己對封言的感謝。

如果病人真的逃跑了，那么事情就很嚴重了。

封言沒有告訴他其實孫猿已經出去過了，至少一次。

魏院長配笑著送兩個人到了樓下，但是正好醫院的鐵門大開，從外面開進來了一輛純黑色的防彈車。

七八個身材壯碩的人壓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在一座黑色的大門上敲了敲，然后門從里面打開，將人送進了黑色的無盡深淵之中。

這就是心理收容所么？

遠遠的站在了樓梯邊上，封言是第一次見到心理收容所的人。

“封先生，我怎么覺得那個年輕人有一點眼熟啊？”

眉頭緊鎖的封言正在思考什么時候見過這個人。

“火車站...綁架你...的那個老頭子...”

他是那個老頭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