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咖啡館和似乎只是個舞蹈場地的二層以八十二萬價格成交，本來李家玉還想再談下把后面的兩萬塊抹掉的，但丁璐一聽人家說一樓的鋼琴不帶走，便想也不想就立刻說了句，好，就這個價格吧......
等程楓他們下課，一群人在食堂會面后，聽到說已經(jīng)簽字正式把咖啡館和二樓買下了，個個高興的飯都不吃就想出去看一看。那樣子真是巴不得先到里面去打個滾撒下歡......
當(dāng)然最后還是被程楓給摁下了，連說了好幾次低調(diào)、閉嘴、其他人看著呢，最后才稍稍收斂坐好先吃飯。
然而臉上的興奮以及將要飛起的眉毛卻是怎么蓋都蓋不住，就好像今天出去買房子的不是丁璐，而是他們本人全程在參與。
飯吃到一半，丁璐在抬頭隨意朝食堂門口一瞥時卻猛然愣住了。程楓不明所以的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也是怔了怔。
此時包括他們一行人在內(nèi)的二食堂內(nèi)很多同學(xué)都扭頭齊刷刷向那兩道高挑而苗條的身影望過去，那是Jessica和一名與她年齡相仿但五官柔和看起來氣質(zhì)絕佳的年輕女子。
程楓怔住是因為他扭頭望過去時，Jessica也恰好看到了他，雖然看起來她的眼神并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可他還是肯定這大高個子的外國洋妞確實是看到了他，因為眸子在從他臉上掃過時有那么一瞬間的停頓恰好被他捕捉到。
不就缺個課么，至于對他印象這么深？
然而丁璐愣住卻是因為和Jessica并肩走在一起的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才和她見過并且雙方簽字達成協(xié)議的歐陽玥。
她竟然認識他們的外教老師！
雖然這也并沒有多稀奇，可看她們倆說話以及相互之間的小動作，關(guān)系肯定不一般，絕對是不低于好朋友這種存在之下的。
歐陽玥......難道也是蘇城大的老師？
Jessica 和歐陽玥兩人在窗口熟練的打了飯菜，回頭在食堂座椅間環(huán)顧一圈后，Jessica扭頭跟歐陽玥不知說了什么，就看到后者往程楓和丁璐他們所在的位置望過來，不出意外的，她在看到丁璐時也是愣了愣。
但接著兩人便端著盤子向這邊走過來，在和他們一行人僅隔了一條過道的座位上坐下。而在坐下之前歐陽玥還沖丁璐點了點頭，丁璐自然也就回以禮貌的微笑。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就是在嘎吱嘎吱咀嚼和呼嚕呼嚕的喝湯聲渡過了，直到他們起身即將離開時，Jessica這女人竟然開口叫住他們，并“好心好意”的提醒道，“下午的口語課，上節(jié)課布置的作業(y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吧......相信你們肯定作了充分的準(zhǔn)備了，F(xiàn)lash，期待你下午的精彩表現(xiàn)哦！”
我勒個去......還有完沒完了？
走出食堂大門，幾人同時扭頭向程楓看過來......
張濤道，“都說老外比較開放，比較自由，比較民主，我怎么覺得咱們這外教老師跟中國老師一個德行呢，就連上課點名都一樣。”
周一帆點頭同意并且補充道，“還跟中國女的一樣，小心眼......老程不就缺了她兩節(jié)課么，就這么不依不饒的逮著不放了。”
程楓正想糾正他缺的是一節(jié)半，不是兩節(jié)。但還沒說出口就看到肖雨薇抬腳照著周一帆的屁股就踹過來，“你說誰小心眼呢？嗯？說誰呢？”
周一帆立刻跳起來轉(zhuǎn)身指著她，“又踹我？踹上癮了是不是？”
肖雨薇伸手挽袖子，“竟然還敢跟我這么大聲了......你過來，別跑......”
“活該！”丁璐和方寧寧對著剩下的三人翻了個大白眼，冷哼一聲倔強的大步離開了。
唉，周一帆這破嘴，殃及池魚啊.......真是活該被肖雨薇打。
......
食堂內(nèi)，看著自己的學(xué)生一個一個離開后，Jessica這才抬頭看向好友輕聲道，“一直沒敢問你......昨天去警察局......那不是萱對嗎？”
歐陽玥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再看面前盤子里有紅有綠的飯菜時，感覺怎么都沒法正常下咽了。
無聲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放下筷子回答道，“雖然還在等DNA結(jié)果，但我差不多可以確認就是萱無疑了.......”
“我的天哪......”Jessica難以置信的捂住嘴，動作或許看著是有些夸張的，然而眼睛里隨后泛起的水霧和流露出的悲痛卻是情真意切的。特別是想到那個同樣跟自己熟識的友人如今已天各一方，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怎么會這樣的？......警察怎么說？”
“他們還在找發(fā)現(xiàn)尸體的那間房子的主人，但我看了資料，感覺萱的死應(yīng)該跟那個主人沒關(guān)系，她甚至生前都可能不認識這個人......試想，誰會殺了人還把尸體放在自己家里的？更何況還是......”歐陽玥發(fā)現(xiàn)自己縱然再平靜，心理承受能力再強，都很難將“碎尸”兩字輕易說出口。
再怎么說歐陽萱也是她妹妹啊，一個生前那么桀驁不馴眼高于頂?shù)娜耍瑓s以如此慘無人道的方式被人給殺害，尸體還幾近羞辱的切割的七零八落的......
“那就是嫁禍了？......對了，你有聯(lián)系麥克嗎？需不需要我?guī)兔Γ俊?
歐陽玥搖搖頭，隨即又狠狠皺了皺眉，突然上身往Jessica那邊靠了靠，以幾乎耳語的小聲道，“說了你或許不信，但我心中隱隱有種直覺，總覺得的這件事跟麥克有關(guān)系。”
聞言Jessica瞬間驚訝的張大了嘴，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好友，小聲喃喃道，“怎么會......怎么會？萱她那么喜歡麥克，他怎么會......”
“你也說了，是萱喜歡麥克，但麥克到底喜不喜歡她，有多喜歡，誰又知道呢？”
說起麥克，歐陽玥便又想起五年前被自己妹妹搶走的男朋友，之后兩人相處不過半年便匆匆以分手而告終。
至于麥克，也是跟她先認識并且對她有好感想要展開追求時，萱就進來插足搶走了。
其實對于歐陽玥來說，能被搶走的男人她從來就不當(dāng)回事，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妹妹這么搞，就算再沒脾氣也是要火的。
所以這一年多來她跟歐陽萱幾乎是斷絕了關(guān)系互不來往的，也因此沒發(fā)覺她其實已經(jīng)失蹤了半年......直至昨天接到通知去認尸。
其實說是認尸，不如說是去分辨遺物的。因為現(xiàn)在氣溫還很高的原因，被切割的一塊一塊的尸體已經(jīng)腐爛的面目全非了，但是兇手不知道為什么會把身份證這種如此重要的證件一起裝進了蛇皮袋子里......也是因此警察才能這么快的找到了法律上是家屬的歐陽玥。
除了身份證，歐陽玥還看到了算是全身上下保存的最完整的一個零部件，歐陽萱的右手，以及右手食指上面的一枚金戒指......那樣的戒指歐陽玥也有一個，是她們的母親分別在她們十八歲成人禮上訂制的，內(nèi)里分別刻著玥和萱，以及出生年月日。
當(dāng)然戒指也有可能被偷走，但是萱的右手與普通人有所不同，她的中指和無名指一般長，不止是長度，就連粗細都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的原因，從小彈鋼琴她就彈不好，也因此嫉妒歐陽玥是因為有雙好手才能彈的好鋼琴。
所以憑借右手及那枚金戒指，歐陽玥幾乎可以肯定死者就是歐陽萱。
“Jessica，如果可能的話，你能不能找個什么原因把麥克約回來？”歐陽玥接著對好友坦白道，“我從上海找了很有名的私家偵探，不管萱怎么樣，她終究還是我妹妹，我得幫她把兇手找出來。而麥克作為今年上半年一直跟萱在一起的男朋友......不管是警察方面，偵探那里，還是我的直覺，他都必須得回到這里來。”
Jessica瞪大了眼睛，“可如果兇手真的就是他，那他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回來呢？”
歐陽玥皺眉，“所以不能告訴他萱的尸體被找到這件事，如果他不知道，而又有其它不得不回來的理由......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把他騙回來？”
Jessica煩惱的抓了抓頭皮，“讓我想一想，得好好想一想......”
兩人談完走出食堂時，Jessica像是想起什么，扭頭看向好友道，“聽說你要賣咖啡館，真的嗎？”
歐陽玥點點頭，“是啊，已經(jīng)賣了，今天上午簽的字。”
想到剛剛在食堂碰到的那個小女生，好像是Jessica的學(xué)生呢。
“啊？這么快？......你很缺錢嗎？”
歐陽玥苦笑，“請偵探難道不要錢？......當(dāng)然一開始打算賣的時候還不知道萱這件事，就像之前跟你說的那樣，那時我確實只是想賣掉一樓換點錢去西班牙......現(xiàn)在是沒法走了，而且還把二樓也一起給賣了。”
“那三樓呢？留下了？......天哪，你總算還知道給自己留個窩......”
......
下午一點鐘，當(dāng)?shù)谝还?jié)課的鈴聲在教學(xué)樓叮鈴鈴的響起時，已經(jīng)到達教室的Jessica站在講臺上抬頭環(huán)顧全場，像波斯貓一樣的藍色眼睛慢慢掃過臺下的每一人，厚而寬的嘴唇慢慢張開吐出一句話，“同學(xué)們，今天，我想跟大家討論一個特殊的話題。”
說著，Jessica轉(zhuǎn)身在黑板上用粉筆重重寫下一句話：死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