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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南巡之初

蔽日驕陽,暗日天昏……

久違的烏云籠罩了整片天空,黑壓壓的一大片,暴雨前的悶熱氣息,席卷整個赫城。

晨起后的笙和破天荒地穿上了那件綢布新衣,梳好鬢發,略施粉黛。

元湘見了不由心中大喜,她終于開竅了!

“真好看,這么一打扮把宮中所有人都比下去了!”她癡癡的目光毫不掩飾。

笙和搖搖頭,敲了敲她的腦袋,“隨我走吧!”

“嘿嘿,美人要去哪兒?”

“長明宮……”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還是要把默陽弄過來夢禾宮才好啊!

“啊?”元湘詫異地睜大眼睛,我沒聽錯吧!這是要主動送上門兒了?

笙和忽視她的目光,拉著她就出了門。

長明宮——

桌案上滿布帖子,黑色長袍加身的孟鈺端坐在墊子上,柳氏穿著清涼,笑吟吟地在他身旁扇扇,時不時撫手上他的肩頭,卻也不敢出聲打擾。

“陛下!顧美人求見!”門外的小廝小心傳喚到;

孟鈺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案書,一把拂開身側的柳氏,“你先退下!”

柳氏被拂在一旁,側著頭瞧他,見他竟有些緊張,心中仿佛被壓下一塊大石頭,嫉妒萬分。

不好發作,只得輕聲應允退下。

“等等!”他忽而道。

“陛下?”柳氏驚喜地神色望向他,我就說,陛下心中還是舍不得我的……

“從后庭走!”他冷漠道。

柳氏感覺受了極大委屈,嘴唇咬了又咬,一雙美目嬌蹙,往屏風后走時,憤憤不平,心中冷哼,刻意丟下袖子里的絲帕。

隨后孟鈺故作輕輕地整理了衣衫,“傳!”

笙和緩緩進入,精心打扮并無白費,孟鈺一見她,竟有些失神。

“臣妾拜見陛下!”

孟鈺故作高冷,只是輕輕擺手示意她起身。

“有事?”他冷冷問道;

“有事!”笙和毫不掩飾。

果然是有求于我才會來這,果真是因為她母親吧!

“何事?”

“求個人……”

“一個小廝!”

“一個小廝也須得你來親自求?是何人,好大的面兒!”孟鈺調侃道;

“偶遇的少時玩伴,現在容貌盡毀,在宮中遭人冷眼,過得凄涼,臣妾想盡力幫幫他!”笙和認真的模樣,摻不出半分假;

容貌盡毀?甚好......孟鈺點點頭,“那既然有求于朕…你用什么來報答呢?”

笙和蹙眉,這要我怎么接?還是他已經有了主意?

“陛下有好的建議?”她輕聲反問道;

孟鈺悠然起身,步子悠閑,緩緩向她靠近,“兩日后南巡,你同我一起,回來后就將那小廝賞給你夢禾宮!”

“好!成交!”笙和不假思索,欣然應聲;

孟鈺走至她身側,低下頭細細嗅她身上的味道,惹得笙和連連向后躲避,一腳踩滑,像是踩到什么絲織物,她低頭一瞧,心中冷哼著將其撿起;

孟鈺盯著她的動作,直到她撿起地上絲帕時,臉上的神情尷尬,倒像是被捉奸在床的窘迫,“來人!查查今日哪個宮人當值,如此大意丟的!杖責二十!”

他刻意的解釋,笙和并不領情,雖有疑慮,也并未拆穿,只是將其冷冷地丟到一旁;

小廝剛剛進門,就聽笙和說道:“宮人也不是刻意的,臣妾也無事;”

“也罷!你下去吧!”孟鈺遣走小廝,順勢將笙和拉在懷里,但她明顯有些不情愿;

“你別動,讓朕靜靜抱會。”他溫柔的聲音使得笙和停止掙扎;

燥熱的氣息縈繞室內,孟鈺不安分的手開始四處游走,笙和連忙掙脫。

“陛下,若是無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孟鈺見她如此也并不惱怒,只是頓了頓,沉聲道:“嗯!”

隨即轉身負手而立,直到笙和離開,他也未曾回頭;

顧笙和,你真是一只難馴服的貓!

另一邊的柳氏憤憤不平,一出門就罵罵咧咧地,但又不甘心離去,頂著大熱的天,刻意在長明宮附近徘徊,見笙和出來,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我當她有何能耐呢!還不是不受寵,這么快就被趕出來了!”柳氏得意地笑道;

一旁的婢女趕緊附和:“是呀!她一個棄婦,怎么比得上您!”

“可是她好美啊!”另一個丫頭見著越來越近的笙和,忍不住嘆息道;

柳氏聽后,剛要發作,就見笙和已經向她們靠近;

“拜見柳夫人!”她輕輕屈身,一身藍衣飄飄然,淡漠如水的模樣,如同清朗的風襲來,使人心曠神怡;

一時間,柳氏也愣了神,“妹妹...妹妹不必多禮!”

以前見她打扮粗糙,從未正眼仔細瞧她,今日一見,當真還有些自愧不如呢!

笙和起身后緩緩離去,柳氏見她離去的背影,暗自傷神;

難怪,陛下好像很在意她......

“夫人?”一旁的婢女見她發愣,輕輕喚她;

柳氏回過神,一轉身就冷漠地扇了方才接話的婢女一巴掌,“你到底是誰的人?不想待,晚上就將你送進雜役房;

那婢女哭唧唧地跪地求饒,“夫人,奴婢錯了!奴婢不敢了。”

柳氏冷哼著轉身離去,另一個婢女慢慢將她扶起,“快走吧!夫人這是饒你了!”

兩日后,以孟鈺為首的大隊人馬聚集在宮門口,后宮之中的夫人、美人都精心打扮,想著孟鈺走后,能想起來自己時,是最美的模樣;

倒是笙和穿著簡單的墨黑色長袍,在眾人里面極其顯眼,眾夫人竊竊私語,心中懊惱,大意了,這時候的‘特別’似乎比‘美’更重要啊;

但當笙和踏上馬車的一刻,眾美人的目光簡直是嫉妒到極點;

柳氏藏在袖口里的手,緊緊握拳,骨節分明,為什么又是她!

顧夢姝站在人群最前面,慈眉善目的模樣倒令笙和擔心不已,姐姐這般善良,不知是否壓得住這群心機頗深的女人。

她再次跳下馬車,匆匆跑到顧夢姝身邊,小聲道:“姐姐,你在宮中要萬事小心啊!”

顧夢姝嗤笑著,“傻妹妹,你要擔心的是自己,我在宮中受那么多人保護,你就別操心了!”這次出行,路上必定兇險萬分,希望一切順利吧!

笙和拉住她的手,“總之,你要好好保重身體,要是有機會,我會給柯兒尋些好玩的小玩意兒帶回。”

孟鈺緩緩湊上前,顧夢姝溫和的目光看向他,緊接著,她將笙和的手放到孟鈺手中,輕聲道:“陛下一路上就交由你照顧了!”

笙和啞然,無視孟鈺直勾勾盯著她的目光,只是輕輕點頭;

“后宮之事,還由你多多費心了!太皇太后近日身體抱恙,不便去打擾她老人家,今后的請安也免了吧!”孟鈺轉頭對顧夢姝輕聲說到;

“嗯!陛下請放心!”顧夢姝柔情的目光令人動容;

只是孟鈺還是冷冷的,轉身拉著笙和便上了馬車,一次也未曾回頭;

夏子桑跟隨其后,眾人啟程出發......

鄭美人蕩著腰肢,湊到顧夢姝身旁,陰陽怪氣地說道:“皇后娘娘,您真是天下難求的好姐姐,竟親手把屬于自己的一切拱手送給姨娘生的妹妹嗎?”

“陛下喜歡笙和,本宮希望陛下好!”顧夢姝目深而極,藏著淡淡的憂傷;

“皇后娘娘,不是妾身多事,只是為您打抱不平,您能這般待她,是她的福氣,但您得想想,若是......”鄭美人故弄玄虛地停頓下。

“若是什么?”顧夢姝疑惑道;

“若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繼承人之位......”到時候,看你還會不會這般大度!

“放肆!”顧夢姝聽后大怒,一聲呵斥惹來大家的目光;“鄭美人胡言妄語,禁足一月,罰奉一半!”

誰也沒見過顧夢姝這般怒氣的模樣,都不敢造次;

鄭美人冷冷笑著,并不害怕的樣子,依舊湊上前,小聲附在她耳邊道:“娘娘惱了,那便就是怕了......反正臣妾只是好心提醒娘娘,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娘娘會后悔的!顧笙和,可不一定有娘娘您這么善良!”

顧夢姝卻突然笑了,輕聲道:“呵!小小伎倆,你當真以為本宮會受你挑撥?”

鄭美人一臉疑惑看著她;

“外人只知我們并非同母,又怎知我們顧家的姐妹情誼!”顧夢姝背過身,“鄭美人屢教不改,褫奪封號,貶為宮人!”

眾人一聽,都暗自慶幸,沒有因為小看顧夢姝而胡言亂語;

皇帝不管在與不在,后宮也都是皇后說了算,但鄭美人似乎并不懼怕,只是冷笑著任由被帶走;

不受人所蠱惑,也是顧家的家訓之一啊......

顧夢姝淡然轉身,只是離去的背影卻些許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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