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巧蘊的憤怒顯然不僅僅于此，她看著燕公子，胸脯急促的起伏著，握緊著雙拳，大聲說道，“公子也是讀過書的人，知道尊卑有別，姨娘不過是家中的仆役，尤其是倡優出身的，更是低賤，被人隨意販賣，與牲畜無異。我雖然是庶女，卻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從小識字讀書，知曉禮儀，怎可認這種人為母？你為何要如此侮辱我！”

趙柳思不知道燕公子是什么想法，只是她聽著這話都氣得慌，恨不得伸爪子撓花那張平平無奇卻看起來面目可憎的臉。只是燕公子的反應就要淡然的多，他略一失態后，先是一把抓住跳下來想要撓趙巧蘊的小黑貓，然后便是從善如流的改口，“是燕某失言了，還請小姐恕罪。那既然如此，三小姐為何此時出現在此地？這可不符合你大家閨秀的身份。”

燕公子的聲音不疾不徐，使人如沐春風，只是那大家閨秀四字咬的略微中了些，語含笑意，也不知道奉承還是嘲諷。

偏生他這幅態度，哪個女子都生不起氣來。

趙巧蘊也是如此，她憋了許久的怒火，卻跟被針刺了一般一戳即破，“我，我只是晚上睡不著，隨便來走走。”

“哦。”燕公子笑了笑，撫摸著懷中的貓，“能隨便走進鎖著大門的院落里，三小姐莫非會穿墻術？”

“你不也是。”趙巧蘊原本是想反諷回來，奈何底氣不夠足，話說到一半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到最后變成了曖昧難明的陳述。

“我是翻墻過來的，”燕公子臉皮很厚，一點兒不心虛，笑瞇瞇的將手中的貓一舉，幾分無奈，“還不是這小東西把我引來了。”

燕公子并不怵這個問題，帶著幾分寵溺的說道，“我在這兒住了幾日，與這小東西混熟了，今晚上聽到它在墻頭叫的凄厲，就想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就翻墻過來看看。”

趙巧蘊呆呼呼的目光移到了趙柳思身上，片刻之后便無情的移開，依然是那副規矩到麻木的神態，“那也不至于到室內來。”

“院中空無一人，我心里好奇，想走進來看看有沒有人，卻不料連里面也是空的。”燕公子抱著貓笑瞇瞇的站在那里看著趙巧蘊，“三小姐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嗎？”

“我，我不知道。我半夜睡不著，隨處走走，不想走到附近看到有人翻墻，還以為是宵小，便也，便也進來了。”趙巧蘊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到。畢竟指責燕公子這樣的人物是宵小，對一個少女來說，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你不是翻墻進來的？”燕然可沒這份自覺，似乎對趙巧蘊進來的方式很感興趣。

“我有這里的鑰匙，從偏門進來的。”趙巧蘊又低下了頭，恢復到來時死氣沉沉的樣子，“既然無事，那我便先走了。”

“你就不好奇這里發生了什么事？”見到她轉身要離開，燕然站在她背后叫住了她，問了她一聲。

趙巧蘊身子一僵，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平板無波的說道，“家里有夫人在，就算發生了什么事情，夫人也會處理好。我一個姑娘家，不該問的事情別問，不該看的事情別看。”

說吧，她便像是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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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乖巧的大家閨秀。”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燕然才感慨道，但是聲音里充滿了嘲諷。

趙柳思喵了一聲，也覺得三小姐半夜出現在這里怪透了。

“你說她半夜來這里，真的只是看一看？”待著趙巧蘊離開，燕公子撓著趙柳思的下巴，興致勃勃的出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