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狐貍糾結金錢和節操的問題的時候,一個紫色的影子突然湊了過來:“你們在做什么?”
杜衡一指挑著小狐貍,微微一顫,紫蘇突然出現讓他差點就將小狐貍扔了出去,但是面上還是什么都沒有:“這小狐貍機靈,很是可愛——”
杜衡的目光突然落在前方一個女子身上,那女子著一身頗有異域風情的淺青色衣裙,香肩半露,卻不顯放浪,反而因得這身衣服顏色,頗有些書卷氣。
那女子挑了一根柳葉玉簪,正拿在手上仔細地甄別著成色,約摸是覺得不滿意,又將簪子放了回去,纖細的手指順著鋪子上的簪子劃過,在一根普普通通的玉蘭花白玉簪上點了點。
“大哥?”
耳邊傳來一聲輕喚,杜衡回神,見景小樓一臉促狹,目光閃了閃:“怎么?”
“嘖,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大哥——”
“不要胡言,只是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罷了。”
杜衡說完,再向那邊看去,那女子卻已經不見了。
杜衡微微皺了眉,不知為何,他的印象中似乎并沒有與那女子有過什么交集,卻覺得對方,有些眼熟。
搖了搖頭,甩開心中雜念,杜衡偏過頭,看到紫蘇手中的油紙包,問道:“你從里面出來的?”
紫蘇眼神忽閃了一下,微微抿唇:“嗯。”
“那我們便不進去了。”
杜衡說完,將那小狐貍輕輕放到地上,抬腿要走,又頓?。骸靶?,你若是餓了,就隨便買些吃的吧,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材料可以鑄劍,物資我會準備,你不需要擔心,好好逛逛玩玩便好?!?
“哎?大——”
景小樓一臉茫然地看著杜衡頭也不回地沒入人群,眨了眨眼:“怎么看也不像是去買東西的啊……”
旁邊的油紙袋傳來陣陣香味,景小樓注意力瞬間轉移:“你買了什么好東西?”
紫蘇看著杜衡的背影呆了一下,被景小樓一說話喚回神智,沒好氣地將整個油紙袋都塞進了景小樓懷里:“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景小樓看著莫名其妙丟下一句氣話,轉身就走的紫蘇,更加迷茫:“我說錯什么了嗎?肚子餓又不是我的錯啊……怎么回事?發什么火啊,女人心,海底針,比我娘還兇?!?
說起自己親娘,景小樓連忙走到方才那女子買簪子的鋪子,掃了一眼,嫌棄地離開。
杜衡走在青丘的街道上,步伐不急不緩,目光卻有些游離,尋找著那一個青色的影子。
不知為何,杜衡總覺得他對那個人真的很熟悉,也不是熟悉,應該說,是一種,來自于血脈之中的契合感!
這種感覺讓杜衡十分陌生,但是卻又十分神秘,引著杜衡一步一步,前往探索。
杜衡終究是什么都沒找到,只能心不在焉地回了客棧。
景小樓看著杜衡魂不守舍的模樣,悠悠一嘆:“大哥,你真的沒事嗎?不如明天,我陪你去打聽一下那個姑娘?或者,讓白虎去找找?”
杜衡回過神,輕輕皺眉:“我倒不是牽掛那個姑娘,只是,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
景小樓輕輕挑眉:“你現在這樣,是挺奇怪的。”
杜衡:……
無奈的瞥他一眼,杜衡翻身上了自己的床鋪:“睡吧,在青丘玩兩天,我們趁早離開這里?!?
第二天早晨。
杜衡與景小樓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青色的影子從門口出去。
“這……這好像,是昨天那個姑娘?”
景小樓疑惑地看向杜衡,見杜衡點了點頭,便先行一步,來到賬臺:“先生,請問方才出去的那位姑娘,是誰家的仙子???”
年過半百的賬房先生抬起頭,慢悠悠的看了一眼門口,一臉疑惑:“沒人啊。”
景小樓:……
撇撇嘴,不想再多說什么。
人都走了你才去看,你能看見什么啊你?
景小樓回到杜衡身邊,小聲安慰道:“大哥你別著急,你看這大清早地遇上了,這就是緣分啊對不對?而且對方跟咱們住一家店呢——”
杜衡無奈的嘆了口氣:“小樓,說實話。”
“嗯?”
“我覺得,你比我還急?!?
景小樓:……
“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得替你著急著急,嘿嘿?!?
杜衡輕輕掃了一眼滿臉壞笑的某人,平靜道:“路過渝州的時候,我也有所耳聞,聽說,渝州首富景老板正在為其公子說親,不知,可有此事?”
景小樓臉上笑容頓時全無,一想到回去以后又要被爹娘揪著耳朵逼著相親,把相親對象氣跑了又要被親娘一頓揍,好不容易燃起的一點點思鄉之情瞬間消失殆盡。
回家有什么好的,在外面降妖除魔為民除害不香嗎!
第三天早晨,杜衡與景小樓出門,正與那女子撞個正著。
只見那女子生的清秀可人,眉目間滿滿是江南女兒般的溫婉淑和,帶著淡淡的出塵與憂愁,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那女子與他們正好在樓梯口相遇,只愣了一下,便后退了兩步,眼神示意倆人先走。
景小樓正要開口搭訕,被杜衡一把就扯走了,到嘴邊的姑娘二字只來得及變成一個單音節,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身后似乎傳來女子的輕笑,聽得杜衡有些心跳加速。
“大哥呀!”
景小樓好不容易反手拉住杜衡的手腕,卻是沒想到杜衡平日里看著一副溫公子的模樣,力氣竟然這么大!景小樓完全拉不住,反被杜衡拖著走——
杜衡:我記得我可是單手就可以把你從地上提起來,用輕功帶你走位躲技能的。
景小樓:好吧,只怪大哥長了一副出塵公子的身材,和一張人畜無害的臉……
“大哥呀!大哥!哎喲!”
景小樓雙腳蹬地,死死拉住杜衡的手腕,卻也攔不住杜衡的步伐,看起來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在拼命拒絕被家長拖回家胖揍一頓。
杜衡直將景小樓拉到了一間食肆,點了一碗餛飩,才堪堪拴住了景小樓的心。
“我的好大哥,你怎么這么木呢?緣分這種東西,你不主動把握,她就跑了呀!”
景小樓吃了一口餛飩,還是有些意猶未盡。
“對方身份不明,來歷不清的,你就上去與人搭訕,成何體統!”
景小樓一聽這話,頓時恨鐵不成鋼的將筷子拍在桌上:“就是不知道對方什么身份,你才要上去問呀,不然以后都不知道去哪找呢!”
杜衡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快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還很燙……”
“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杜衡嗔怪地看他一眼,沒好氣道。
見景小樓還要頂嘴,杜衡又搶先道:“食不言寢不語!”
景小樓:……
又一個早晨,這次沒有遇到那個女子。
幾人也準備離開,景小樓剛一出了門,就開始嘮嘮叨叨:“你看你看,我就說緣分這種東西要主動的吧?你看,今天就沒了吧?那個姑娘看著也不是青丘本地人,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計是回她自己的國家去了,天下這么大,以后該去哪里找啊?!?
林青兒聞言,好奇道:“什么姑娘呀?小樓看上了誰家的姑娘呀?”
“呸呸呸!什么我呀?是大哥——”
“不許胡言,我與那姑娘根本什么都沒有?!?
杜衡心累至極,聽到景小樓的話下意識就反駁道。
“連人家是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呢,就已經看上了?你們這叫喜歡?明明是見色起意!”
紫蘇突然出言諷刺道。
雖然語氣里并無惡意,甚至帶了些微小女兒心思,但是景小樓還是梗著脖子回道:“你這話說的,一見鐘情,一眼萬年,你懂不懂?真是。”
“一見鐘情相中的是什么,不還是臉?就是見色起意!”
“你……”
紫蘇說的似乎有些道理,景小樓一時竟不知怎么反駁……
林青兒眼神飄了飄,連忙開口解圍道:“咱們畢竟身處青丘,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還是謹慎些比較好吧?再說了,人家也不認識我們,就這么去與人家姑娘搭訕,怪輕薄的?!?
“我……”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倍藕鈬@道,“不必糾結這些事情,不過萍水相逢一個過客罷了,無需放在心上,過兩天就忘了。”
景小樓賭氣地撇嘴:“是是是,紫蘇是嫌我輕薄,青兒是嫌我不夠謹慎,偏大哥還如此看得開,就我一個人俗不可耐,整天整夜瞎操心!”
三人聞言,彼此對視一眼,俱是無奈的搖搖頭。
杜衡輕輕摸了摸景小樓的頭:“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哼!”
“我自是知道你一番好意……”見景小樓還是一臉氣鼓鼓的樣子,杜衡只好道,“小樓,你知我所修乃火行至陽之法,若是娶妻,會壞了道行。”
景小樓聞言,神色微動,杜衡又將臺階遞了過去:“你我是兄弟,我當然明白你事事為我,此事不是兒戲,玩夠了,咱們該去辦正事了,嗯?”
“行吧行吧,兒女情長,哪有除魔衛道重要?!?
將此事揭過,幾人離開青丘,再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