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晨起了個大早，騎著車穿過熙熙攘攘的早市。昨天半夜下了一場雨，所以早晨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濕漉漉的氣息。其實我很喜歡這種潮濕的感覺，鼻子里滿是泥土的芳香。不過自從大可在生物課上告訴我們這個味道來自于放線菌之后，就覺得它沒那么美好了。

昨天晚上回到家就看到了龍哥發來的QQ，上來就是一張血淋淋的照片。

“知道哥的身體素質有多好么，摔成這樣都沒傷到骨頭，就擦破了點皮。”

隨后發來一張他脫了上衣光膀子，擺出健美先生動作的照片。

“好大一坨肥肉。”

我很不客氣懟他。想了想，又接了一句：

“我可以舉報你涉黃么？”

“那你就做好被我蹂躪到死的準備。”

我回給他一個翻白眼的表情，把手機扔到一邊準備把相機里的照片導出到電腦里，忙活到了十一點才把所有照片整理完。我站起來抻了個懶腰直了直后背，看到龍哥又有了兩條新消息：

“明天幫我把書收拾一下，我晚上回學校取。”

“書桌里還有半包棒棒糖放了好幾天了，不介意的話就吃了吧。愛你呦，么么噠。”

還配了一個很騷氣的表情，看得我一陣雞皮疙瘩，恨不得穿過屏幕把他揪出來打一頓。

所以今天早上我提前一會出來，先到了班里。從龍哥的書桌里找出練習冊和課本放在我的書包里，明明運動會還留這么多作業，尤其是王大可，光卷子就留了兩三張。看我徐冰姐姐……留了大概也沒幾個人寫吧。

“咱們語文啊，是活在食物鏈最底層的”

——史老師

我一遍感慨一邊幫龍哥整理桌肚。這里面可真是什么都有，有沒吃完的蘋果，有三個空的運動飲料瓶，有一堆擦鼻涕紙，我毫不客氣的全給扔到了垃圾桶里。不過在里面我終于發現了龍哥說的那半包不二家棒棒糖，撕開了一顆就放在嘴里，跟龍哥不用客氣——因為他從來沒跟我客氣過。

“吃什么呢，我也要吃。”

人嘛，絕對不能做虧心事，否則會被嚇死。比如偷東西被警笛聲嚇得半死，抄作業被腳步聲嚇得半死，偷吃棒棒糖被身后突然出現的說話聲嚇得半死。

我猛的回過身，看到了一個黢黑的身影。

“我靠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嘴里還叼著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問。

林燦可能是被我的動作幅度之大嚇到了，結結巴巴說：

“我……剛到，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吃東西呢。“

他把包扔在講臺上走過來說：

“棒棒糖啊，我也要吃。“

“隨便吃，反正不是我的……橙子的好吃你試試。”

我很豪爽的把袋子遞給他。

“這么大方？誰的啊？”

林燦從袋子里掏出一根橙子味的塞到嘴里。

“龍哥的，不用跟他客氣啊，反正他也沒跟我客氣過。”

“啊？不好吧……”

林燦有些心虛。看著他那些棒棒糖吃也不是，啊吃也不是的樣子有些好笑。

“逗你呢，龍哥說這包棒棒糖放了好幾天了，讓我趕緊幫忙吃完。等會拿去給他們分一分啊。”

“啊這樣啊……怪不得有點化了……”

林燦把棒棒糖重新塞進嘴里，自言自語的說。

“對了，龍哥……他怎么樣了？”

“他？還行，醫生說就是擦破了點皮沒傷到骨頭，昨天晚上還在QQ上跟我聊天呢，只是今天運動會來不了了。”

林燦咽了下口水：

“那還好，昨天……真是嚇死我了。”

我一邊整理龍哥的書一邊故作輕松的對他說：

“昨天下午我們帶龍哥回來清理傷口的時候，龍哥特意囑咐我要告訴你，昨天吧真的不怪你。他說他是自己摔倒的，看你那么自責他也很懵。”

“話雖這么說，但是畢竟他倒在我面前我沒扶起他，感覺還是很抱歉的。”

林燦坐到我旁邊的桌子上，語氣中滿是內疚。

我蹲在地上，用手支著膝蓋看著他：

“你想的太多了，龍哥還是很感謝你的，沒有因為他放棄這場比賽，否則他會比你更內疚。”

“你們兩個都是一個毛病，就是想得太多。”

我把龍哥所有的書都找齊了，終于站起來直了直腰。我沒有等林燦開口，又接著說：

“龍哥覺得他是體委想給咱們班爭光，所以昨天那么拼命。你覺得沒有第一時間扶起他，所以感到很內疚。你們兩個都是想的太多了。”

“其實咱們都知道龍哥看上去老不正經，但是對于班里他比誰都認真，誰會因為沒拿名次就怪他呢。你也一樣，你對咱們班同學有多好大家也都看在眼里，龍哥也不會因為你沒扶他就怨你的。”

“這些……都是龍哥讓你對我說的？”

我想了想，說：

“不全是，他那么神經大條怎么可能想的這么仔細？我認識他這么久了，他的想法我也大概都能知道，不過他昨天確實讓我勸你別太上火。”

“好吧……不過我還是想跟他道個歉。”

“隨便你咯，周一他就回來了。哎對了，幾點了？你回來干嘛的？”

林燦看了一眼教室前面的鐘，突然如夢初醒：

“啊對對對差點忘了，龍叔讓我回來取幾個別針，這都快八點了，得趕緊回去。你知道咱們班的別針放哪了么？”

“講臺邊上那個桌子里應該有，你找找？”

林燦跑到前面翻找著，笑容突然在臉上僵住了。

“怎么了？沒找到？”

“沒，找到了，只是……”

林燦舉起了他手里的東西給我看，二十幾個別針被連成了一個圈。

“啊那天晚上龍哥看自習無聊隨手弄得，全拿著等會到集合點在拆開。”

我看了一眼手機，抓起包對林燦喊：

“快跑啊，七點五十五了，八點集合！”

2

教室在四樓，這就意味著我們需要在五分鐘內跑過四個樓層再穿過半個操場。林燦靈活的像一只大黑猴子自然沒問題，但是就苦了我這個八百年不運動的死肥宅。

“歷鯤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缺勤了呢。你這是……剛結束了項目？”

我和林燦出現在龍叔面前的時候，我滿頭大汗，扣子解開，看上去就像是剛跑完了八百米。林燦卻像沒事人一樣，看得我好生嫉妒。

“我……我去教室幫……劉亦龍收拾書去了…”

“你這體能可不行啊……行了行了，你快去那邊坐會吧。林燦，別針拿來了么？”

龍叔很犯愁的擺擺手，我趕緊溜回座位。思悅已經到了好久了，他正坐在座位上看《故事會》。

“嚯大哥，你這是……剛跑完八百米？”

思悅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張濕漉漉的臉。我沒搭理他，轉身把書包掛在凳子上，拿起思悅放在腳邊的礦泉水灌了一口。

“別提了，龍哥讓我幫他整理一下書包，他晚上回來拿。我收拾完一看表都已經七點五十五了，所以趕緊跑回來了。”

我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少了點東西。

“我的布朗熊呢？”

“什么布朗熊？”

“就是我昨天買的那個氣球啊，怎么沒了？”

“啊你說那個，我還以為是皮卡丘呢。早上來的時候發現它爆掉了，現在在垃圾桶里躺的特別安詳。”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垃圾桶，昨天還很充盈的熊腦袋現在已經癟下去了。它會不會怨我把它獨自扔在這呢？

我很傷感的問思悅這個問題，他一臉嫌棄的問我：

“你沒睡醒么？”

“睡醒了啊。”

“那就是吃錯藥了？”

說完繼續低下頭，留我一個人凌亂。

“歷鯤，幫我把號碼別上去。”

林燦跨過了好幾排椅子走了過來，拿了兩個號碼牌和八個別針給我。

“呵，終于拆下來了？”

“可不是嘛，剛才給龍叔的時候他一臉黑線，還問我誰這么無聊……你小心點啊，別扎我肉上。”

“放心啦，不會的。哇班長，我以為你只是臉黑，沒想到你身上也這么黑？”

“閉嘴，把衣服給我放下你個臭弟弟。”

如果放在以前，我大概會把他摁在地上。不過這會，我還真不怕他放肆。

“你可想好了，這個針還沒裝好呢……”

“我錯了鯤鯤，別扎我。還有……把手從我肋骨上拿來好不好……”

林燦秒慫。

我狠狠地在他身上掐了一下，居然摁到了他的肋骨。突然想起來之前思悅跟我吐槽林燦：

“班長跟骷髏架子站在一起，也就比那骷髏黑點。”

“不鬧了，等會好好跑，我們給你加油。”

“嗯，記得給我拍好看點。”

我眨了眨眼睛，很無奈的對他說：

“相機給申塵了，我沒相機。”

“………”

“不過我有手機，我……盡量給你拍好點。”

“走啊，林燦去100米了，咱們看看去？哎呀坐著看書多沒意思，對眼睛不好。乖，走啦。”

我搶過思悅手里的《故事會》，他站起來打了個哈欠：

“也好，看的我都困了，正好過去走走。”

昨天晚上剛下過雨，樹葉被雨水清洗得更加翠綠了。葉尖掛著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我和思悅從每個班的后面走過，雖然有些坎坷，但是看到了不少老同學，還是很開心的。

我們到達檢錄處的時候，林燦正在熱身，脫下了外套換了一身黑色的緊身速干衣。

思悅捅了捅我，問：

“你覺不覺得林燦這身衣服有點特別？”

我看了看，很認真的說：

“看出來了，衣服和他的臉，靠色。”

林燦也看到了我們，沖我們揮了揮手。我和思悅沖他揮了揮拳算是加油。

“哎歷鯤，你看到劉亦龍了么，100米他還沒檢錄呢。”

我聽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定睛一看是孫總。

“啊，他昨天出了點意外，腿受傷了所以今天請假了沒來。”

“啊？昨天摔在地上的是他啊。”

孫總有些驚訝。

“昨天人太多我沒看清是誰，就看到一個人摔了。怎么樣，嚴重么？”

“還行，他說沒傷到骨頭就是破了點皮，你看。”

我掏出手機，找到昨天晚上和龍哥的聊天記錄拿給孫總看。孫總接過手機，突然笑的很……內涵？

“你們倆男的發這種照片？”

我搶回了手機，孫總居然翻到了龍哥的一整塊腹肌。我趕緊澄清：

“你看錯了，那是他在騷。是這張。”

“血淋淋的……真沒事？”

“醫生都說他沒事，就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我突然摟過孫總的脖子，笑的比他剛才還內涵：

“呦？還挺關心他？”

“那是，那可是我課代表。手松開，100米馬上開始了，我得去起點發令。”

剛要離開，又對我們兩個說：

“你們倆離跑道遠點，危險啊。”

“預備……嘭！”

隨著孫總一聲槍響，林燦像一條脫韁的哈士奇一樣沖出了起點。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沒有選擇拍照而是選擇了錄像，否則真的留不下影像資料了。

“你說他這是起跑還是起飛？”

看著他的背影，思悅問我。

“活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你拍下來了么？”

我把手機遞給思悅。

“你這像素……是拿座機拍的么，全是虛的。”

“哥們，天地良心，一共就15秒的視頻，還有前面幾秒是準備起跑的。他的速度能拍成這樣我已經盡力了好吧。”

“嗨二位，我回來了。”

林燦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我們還在說你呢，您老人家剛才是起跑還是起飛？成績怎么樣？”

林燦雙手叉在腰上，咂咂嘴：

“嘖，怎么說呢……我破紀錄了。”

“又破紀錄了？”

我和思悅異口同聲的說。

“這次運動會咱們班天秀啊。”

“13秒多，具體多少我沒聽清。破的是我自己的記錄，不是學校的。”

我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雖然不是我自己破了記錄，但是我真的由衷的為他開心。

只是林燦沒那么開心了，用手拍著我的胳膊：

“放手，放手……咳咳……你勒到我喉結了……”

3

“獲得高一年級總分第一的班級是，高一六班！”

孫總作為總裁判長，站在主席臺上宣讀了名次。我們站在臺下沸騰了，畢竟這是高一第一次運動會就拿了冠軍，任誰都會激動的要死要活嘛。連龍叔都笑的像個孩子，更別說我們這些“小猴崽子們”了。

我用QQ給龍哥發了個視頻申請，好讓他也能看到閉幕式。林燦作為班級代表走上了主席臺領獎，他把獎狀舉起來的同時向下比了個“六”的手勢。太陽西斜，在我的角度看正好在林燦的頭頂上。思悅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突然聽不清耳邊同學們的歡呼聲，只覺得一切美得不真實。

或許青春本來就是一場美得不真實的夢。

狂歡的，相擁的，流汗的，流淚的夢。

回到班級之后，龍叔親自把獎狀放在了黑板上，班級里最顯眼的地方。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高興，眼角的魚尾紋都變得更密了。

“都回來了吧，門口的同學把門關一下，我簡單說兩句。”

龍叔站在講臺上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看黑板上的獎狀。

“同學們這次運動會表現得真不錯，一上來就拿了這么大個名次。來吧，給你們鼓鼓掌吧。”

掌聲雷動，講臺上的那位鼓得尤其起勁。

“不過運動會的一些事情我還是要說一下的。”

龍叔突然有些嚴肅，大家還沉浸在奪冠的喜悅里，有些沒反應過來。

“咱們班同學的紀律啊，還有待加強啊。”

龍叔翻開了他的筆記本，看了看上面的字。

“有遲到的，也有早退的。本來我想都這么大了，我不好說的太多。結果還被趙凱主任抓到了，來吧，站起來我看看是誰。是兩個女生。”

班級里安靜了下來，有兩個長頭發的女生慢慢的站了起來。我對她們沒什么印象，不熟。

“你們倆每人寫一份一千字的檢討，周一交給趙凱主任。還有學校規定不許化妝，這次就不罰你們了，周一來了別再化了。”

龍叔示意她們坐下，又掃視了一下我們。我和思悅趕緊低下頭，雖然知道我們沒做虧心事，但是這種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和龍叔有眼神接觸。

我聽到龍叔在臺上笑著嘆了口氣：

“哎，看著你們就像看到我兒子一樣。我兒子也是從你們這么大過來的，比你們還淘氣。”

我抬起頭，龍叔笑著看了看窗外。

“可是做父母的，跟孩子就是生不起來氣。我知道咱們班同學都挺好的，咱們要在一起相處三年呢，說短不短，說長……一晃也就過去了。”

當時的我，并不理解龍叔為什么要發出這樣的感慨。直到很多年后，我從老U盤里翻出了那天的照片才理解，為什么龍叔說三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行了，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運動會也結束了，快月考了，大家該收收心好好學習了。周末的作業別忘了寫，周一回來我英語要檢查作業的。”

龍叔收起了東西，對我們說：

“沒什么事的話就放學吧。林燦，組織值日生做好值日。”

“來，慶祝咱們班拿了冠軍，咱們干杯！”

放學以后，我和思悅，林燦，洛嬸，申塵幾個人來到學校后街的面館。龍哥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我們只是先買了幾瓶可樂，等他來了再去選面。

“干杯！”

“你說你們六班奪冠，我們兩個湊什么熱鬧呢。”

洛嬸放下可樂，指著申塵說。

“就是，我們十班以五分之差屈居第二，很不爽啊。”

申塵翻了個白眼笑著說。

“你夠了啊，我們班排了個第七你怎么不說呢，前三還不滿足。”

“還不是因為你腿短還硬要報跳高。”

我揉了揉洛嬸的頭。既然她沒有男朋友，那我怎么欺負她都可以咯。

“硬件不行帶不動軟件的……”

思悅默默地補了一手好刀。

“哎我說思悅，你怎么跟歷鯤一樣學壞了？”

“他還用學壞？之前都是裝的，他比誰都悶騷。”

林燦酸溜溜的說。

“嗨艾維巴蒂，我來了！”

龍哥撩開簾子走了進來。我和林燦趕緊跑過去扶他。

“哎呀沒事，就是點皮外傷又沒瘸，不用扶。”

龍哥走到桌子邊坐下。

“選面了么？”

“沒呢，這不等你來嘛。給你可樂，林燦特意給你買的。”

“哇班長我愛你，謝了。”

龍哥也不客氣，擰開可樂灌了一大口，然后打了一個長長的嗝。

“讓你欺負我，遭天譴了吧。”

洛嬸拍著龍哥的大腿。

“天地良心，欺負你的是歷鯤怎么能是我呢。”

隨后又對我說：

“你說你干的缺德事為什么報應落我身上了？”

“滾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走吧，選面去。”

很快我們的面上了桌，我和龍哥洛嬸是牛肉面，林燦選了炒面，思悅和申塵是雞絲面。絲絲的熱氣飄散出去，簡簡單單的一頓飯，可是卻令人胃口大開。

“哇大哥，你放這么多辣椒？”

思悅驚訝的看著我放了兩大勺辣椒油，從牛肉面變成了麻辣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歷鯤是AH人，能吃辣很正常。他去買雞蛋漢堡，恨不得把人家辣椒罐搶過來。來，給我點。”

我把龍哥蠢蠢欲動的手打掉：

“傷還沒好呢別吃辣椒，你是真的嫌命大啊。”

“看見沒，這么關心，他倆才是真愛。”

申塵小聲的跟那三個說。那三人還很贊同的點了點頭，一臉微笑的看著我們。

“別瞎說啊，我可是直的。”

“就是，我就是看上林燦我也看不上歷鯤！”

說著，龍哥朝林燦拋了個媚眼。

“這話我愛聽，但是我也是直的！”

“我哪不如林燦，你給我說清楚！”

餐桌上，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有人抓在一起糾纏不清，有人狼狽不堪卻笑的不能自已。我們走出餐館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我們相互道別，各自回家。

我回到校園推出自行車，把耳機戴在耳朵上。夕陽有些晃眼，映照著校園像是灑上了一層金粉。

耳機里傳來歌聲：

讓時間停留在那一天

不要說再見

回憶里有你的溫暖

才不會覺得太孤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