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許沐罹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他坐起來接聽，是沈巍。

“罹少。”沈巍那邊聲音有些嘈雜，“有人來警局自首了，不是我們調查的那幾個人，是一個司機。”

許沐罹掛了電話，砸了一下床。這次的行動是他太異想天開，太草率了。現在人證物證都沒有，那些人可以隨便找個司機來頂罪，侮辱他的智商。但如果找不到證據……

尹志媛和灼月離開酒店房間后，他們第一時間去房間取了證，但沒有發現指紋和任何能提取DNA的物證。沈巍說，肖然的家他們查了兩遍，怎么查都沒有發現尹志媛說的那個暗門。至于酒店的監控，也沒有拍到，但不排除是有人篡改了監控畫面，技術部門還在做視頻分析。

許沐罹礙于自己的身份，只能和沈巍聯系，對內對外他都是配合警局調查的對象，也沒機會去現場查看。他知道局內一直有拿錢辦事的人，但這次的隊伍是沈巍他們精心挑選的，難不成還是有問題？

他抓了抓頭發，尹志媛可不能白死。

因為司機的自首，肖然的粉絲又活躍了起來，開始在新聞評論里控評洗白。

呼延灼月看見新聞，氣憤地打給許沐罹：“所以呢？要結案了是嗎？”

“已經派人去查這司機的家庭關系和銀行流水了。而且，尹志媛死了，現在死無對證，這司機也能說出大部分細節，確實難辦。”

“如果你不通知媒體，如果你給我時間好好勸她，如果可以在正常情況下取證調查，你覺得會是現在這個局面嗎？”

“月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通知媒體，這件事情就會像我們之前知道的情況一樣，根本都不會有人受理。”

“可現在你們還是什么都查不出來。”呼延灼月深吸了口氣，“我去找證據，你等著。”

掛掉電話，呼延灼月問正在吃早餐的宋格西：“你能陪我去嗎？”

“可以。”宋格西點頭。

白天人太多，呼延灼月現在正處在輿論中心，不方便行動，所以二人只能凌晨行動。

司機那邊受審，說自己那天送自己老板來酒店，出去的時候看尹志媛長得漂亮，起了歹心。

至于為什么酒店監控沒有拍到他進出房間的畫面，他解釋說自己塞錢給了看監控的工作人員。而且離開房間之前，他趁著尹志媛昏迷，清理了房間和她的身體。

沈巍帶著司機去酒店指認了那個工作人員，該男子供認不諱。

沈巍將審訊視頻發給許沐罹，警隊上下現在都十分頭大，因為大家都知道不對勁兒，但司機的謊話有人提前做好了準備來圓，沒有破綻，他們也沒有新的證據。

新聞媒體還在等著這個案子的處理結果，一直堵在警察局門口，沈巍作為對外負責人，此時一個頭兩個大。

呼延灼月和宋格西駕車來到肖然公寓對面的小區，乘電梯到了頂樓。宋格西打開樓梯間的窗戶，示意呼延灼月抓緊自己，帶著她飛上了樓頂，觀察著肖然家。

“放心，監控我會處理。”宋格西叫她安心。

呼延灼月拿出手機，給肖然打電話，約他在許沐罹的別墅見面。

“我為什么要見你？”

“我手里有關于你的音頻。”

“什么音頻？”

“那個男人與你打電話的音頻。半個小時后，你若不來，我就交給警察。”

沒等肖然回應，呼延灼月就掛掉了電話，只能賭一賭了。

十分鐘后，肖然果然關了燈，出了門。來之前，宋格西實時連上了肖然家停車場的監控，見肖然上了車，他立即帶著呼延灼月飛躍到了肖然家公寓頂樓陽臺上。

“3，2，1。”

宋格西用最快的速度帶著呼延灼月往下墜落，飛到肖然家窗戶邊，窗戶是從里面開的。

呼延灼月摸了摸小突的頭，將小突放在了窗戶上。小突順著縫隙，爬了進去，然后又爬了回來。

呼延灼月輕輕一推，將窗戶打開。

二人躡手躡腳地進了屋，是肖然家的客廳。因為沒有拉窗簾，二人借著月光，倒也看得清。

二人戴上手套鞋套，來到主臥，查看了衣柜，仔細摸了摸，確實沒有發現問題。又去了衣帽間，也沒有發現問題。

呼延灼月不死心去其他房間轉了一圈，在書房的書櫥旁，終于發現了痕跡。

她叫正在主臥的宋格西來看，書櫥的側面地板上有一道嶄新的劃痕，感覺這個書櫥在前不久剛剛被人移動過。

宋格西示意她一起，搬走書櫥，果不其然，在那個下邊，有一道地窖式的暗門，沒有上鎖。

呼延灼月也不知樓下現在有沒有人，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拿出手機拍了照，然后又把書櫥移了回去。

“我回去發給許沐罹，讓他通知警隊明天來查。”

宋格西點頭，剛想帶她回到客廳，就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

“糟了。”宋格西帶她藏進書櫥后邊的縫隙，用窗簾將二人蓋住。

只是這地方實在有些擁擠，呼延灼月的額頭被牢牢地壓在他的肩膀上。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吸血鬼的身體，這么涼。

“肖然！肖然！”賈常進進門喊了兩聲，沒人應，又去臥室看了一下，“竟然不在。”

他回到客廳，躺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著肖然回來。

“怎么辦？”

宋格西指了指書房的窗戶，有人來了，那客廳的窗戶也不用管了，他們從這個窗戶走，也是一樣。

呼延灼月剛擠出去，賈常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決定去廚房找些吃的，嚇得呼延灼月又被宋格西拉了回去。

因為擁擠和緊張，呼延灼月覺得身體溫度好像升高了許多，熱的她直冒汗。宋格西也感受到了，他摸了摸呼延灼月的額頭，打算用手給她降降溫。

賈常進拿了包薯片，坐回了沙發上，繼續播放電視。

宋格西輕輕地打開窗戶，帶著呼延灼月飛上了樓頂，又飛躍到對面，兩人乘坐電梯下了樓。

肖然估計是到了地方，沒看到她，給她打來了電話。

呼延灼月接起電話：“肖然，你竟然真的去了。做賊心虛！雖然警察現在查不到跟你有關的證據，但只要我活著一天，志媛的事情我就和你沒完。”

“有病！”肖然掛掉電話，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竟然被一個女人給被耍了！

他一路飆車回家，沒想到又看到了坐在他家沙發上的賈常進。

賈常進見他進來，關掉電視。

“你來干嘛？”

“楊總幫我擺平了這件事，回頭你去陪陪他。”

“幫你擺平了，你自己去陪！”

“肖然！別忘了這里面也有你的份，你要是不聽話，我隨時可以棄掉你！”

“隨你的便！”肖然摔上臥室的門。

第二天一早，呼延灼月就將書櫥的照片發給了許沐罹，不過是以匿名的身份，拜托宋格西做了假地址。

許沐罹自然猜不到是誰，但事情有了眉目，立即發給了沈巍讓他去查。

沈巍誰都沒說，帶著警隊，來到肖然家，請他再配合調查。他越過肖然徑直來到書房，挪開書櫥，果然發現了暗道。

沈巍打開暗門，是一個樓梯，下了樓，是一個空房間。他出門看了看門牌號，原來是肖然家樓下的樓下。

“沈隊，技術那邊打來電話，說是發現了監控被覆蓋的證據，他們現在正在嘗試能否恢復。”

“好。”沈巍回到肖然家里，“肖然先生，配合我們回去做一下調查吧！”

肖然穿好衣服，被兩個警察架著出了門。

“三兒，你們在這守著，沒有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出。另外，通知隊里，去暗道里采集證據，看看有沒有尹志媛的毛發和指紋。”

“是。”

肖然被警察帶走的視頻，第一時間又被發到了網上，新聞媒體紛紛轉載報道。

賈常進拍拍腦門，結合肖然昨天的表現，他還真怕肖然把他供出去。

“實話實說吧。”沈巍用指節敲敲桌子。

“我要求見我的律師。”肖然只說了這一句話后便一直保持沉默。

僵持了三個小時，沈巍出門，給許沐罹匯報了當前進度，又去局長辦公室進行了匯報。

“律師來了嗎？”局長看著新聞報道。

“還沒呢。”沈巍搖搖頭，“估計在給他找最好的律師。”

“沉默吧，隨他去。”局長笑道，“我更想知道是誰發現這個暗門發給罹少的。”

“您的意思是？”

局長笑而不語，示意他先去忙。

呼延灼月拿出保鮮柜里的牛血，聞了聞，又對著陽光看了看。

宋格西抱臂倚在料理臺邊看她，“又不是紅酒。”

呼延灼月問他：“好喝嗎？”

“好喝。”宋格西點點頭，“很鮮，要不要嘗一嘗？”

呼延灼月搖搖頭，放了回去。

“心情好了？”

呼延灼月微笑著點點頭。

宋格西靠近，繞過她，拿出一瓶牛血，“我倒是好幾天沒喝了。”

“很渴望嗎？”

“那倒也沒有。”

“那為什么要喝。你們不喝的話，會死嗎？”

“會吧。”宋格西看了看手中的血液，“就像……人類幾天不吃飯到達極限就會死一樣！”

“那我知道你們的缺點了。”呼延灼月狡黠地眨了眨眼：“這么信任我？”

宋格西俯身，與她平視，嘴里還有著淡淡腥氣，“不知道為什么，我信你。”

呼延灼月的心空了一拍，然后想起，是她曾經說過的話啊。

她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迅速轉身，拿出一瓶冰水，她跑到沙發上，背對著宋格西，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宋格西將空瓶子刷干凈，看著呼延灼月的背影，將左手放在心口，剛剛他的心好像炙熱地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