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A市晝夜溫差極大，盡管夏日，夜晚卻是寒風凜冽。

凌蕪穿著從喻緲那里拿過來的黑色外套，徑直走在前面。

喻緲亦步亦趨地在后面跟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在一步以內。

“現在一直一個人住？”

突然，喻緲淡淡開口。

像是考慮了很久，聲音輕淺，但著不易察覺的關心。

凌蕪沉默了一會兒，嗯了一聲。

緊接著，極輕極快地笑了一聲。

“怎么，喻大少爺該不會以為我現在在傷心難過加寂寞吧？”

這話說的漫不經心的，卻帶著十足的調侃意味。

讓喻緲醞釀了那么久的話一下子又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噎了一下，喻緲緊抿著嘴，不吭聲。

凌蕪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少年低著頭也停下腳步，高高地站在那里，微微撇過臉，像是要掩飾自己臉上明晃晃的羞赫。

冷峻而真實得有點……可愛。

凌蕪不知怎么，心里癢癢的。

上前踮起腳尖，伸手摸了摸少年凌亂的短發。

毛茸茸的，又帶著微微扎手的半刺。

喻緲似乎被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睜著一雙清雋眉眼，直直撞了過來。

凌蕪彎著眼眸，帶著幾分痞氣，道：“手癢。”

剛說罷，一只纖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手逐漸放大，一下摁在她的頭上，似乎帶著主人幼稚得報復性的意味，狠狠揉了好多下。

旋即，那好看的手漸漸從頭發滑至脖頸，帶著微涼，輕輕將其握住，凌蕪感覺到自己的臉被迫直視著對方。

少年嘴角依舊抿成冷峻淡漠的弧度，唇輕啟，語氣帶著幼稚的惡劣，狠狠說了同樣的話。

“手癢。”

所以，想摸。

兩人挨得極近，呼吸間皆是對方的味道，凌蕪被喻緲這一番動作給搞蒙了，愣著一雙眼睛，看著喻緲。

兩人眼睛彼此對視著，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兒，同時又錯開。

“咳咳……”

喻緲輕咳一聲，沒再去看凌蕪，收回手再次揣兜。

“走吧。”十分不自然的一聲。

凌蕪抿了抿嘴，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只不過，這次和方才卻是大不相同了。

脖頸處像是燒起來似的，發燙得厲害。

她方才怎么就手賤得摸上去了呢。

太過分了。

這手回去還是剁了吧。

凌蕪回去的一路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譴責之中。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氣氛倒是融洽的很。

只是走著走著，突然對面走過來一對小情侶，兀自說著話，完全都沒有在看路。

其中那男的站著的地方正好在凌蕪這邊，往前走的時候，無意間扭頭看了過來，視線觸及到對面的凌蕪時，眼睛突地亮了一下。

“唉，凌蕪！”

“？？？”

有人叫她。

凌蕪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正對面走過來的那個男的，打扮得十分時尚，卻是一身浪蕩之氣。

好像……大概……貌似有些熟悉。

凌蕪從記憶里搜索關于這個男人的信息。

大概看了一下，眉角輕跳。

這男的……好像是她之前的老相好。

呃不對，是原主秦凌蕪之前的老相好。

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