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個月的飛鏢課程，一木已經練習到百步穿楊的境界。

而后又是為期一個月的射擊瞄準課程，這一個月的時間，她只能使用沒有聲音的塑料子彈。神師盟主說是怕破壞了這個世界的寧靜，他說：“槍支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但是最后一節課，她允許一木開一槍，據說這是所有神師結業時都有的待遇。

神師盟主站在百米之外的對面的山崖上，頭上頂了一只紅色的漿果。

他示意道一木對他頭上的果子開槍。

一木心里雖有忐忑，可她更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真槍實彈操作的機會，便屏住呼吸，瞄準后，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槍聲在空蕩蕩的大山中，驚起一群飛鳥和走獸。寂靜的大山，仿佛徹底被喚醒。

她緊張地去看對面的結果，卻發現神師盟主不見了。

‘難道是我打中了他，他摔到山崖去了’道一木心里慌亂地想。

她正欲飛過去看看究竟，只見神師盟主已經跳到了她的面前，手里拿著殘留的漿果果肉。

“恭喜你，畢業了。”

這聲槍響，宣告著學習歲月的結束。

一木對手中這把精致的黑色手槍興趣濃厚，她在地球上都沒有機會去觸摸這把槍，卻沒有想到可以在三界中變成一名神槍手。

她想再打機槍，卻被神師盟主制止了，并給了她用來打開黑箱子的鑰匙。這個箱子是五年前神師盟主交給她的。

“五年前你就把箱子給我了，為什么今天才給我鑰匙？”一木不解地問。

“為了給你足夠的好奇心和動力。”

她把黑箱子打開，里面空空如也。

這些年，她學習的一大動力，就是為了探知這箱子里的秘密，卻沒想到這里空無一物。

“但是這樣的誘惑是值得的。”神師盟主笑著說。

“下山之后，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神師盟主問一木。

一木思索了一下，這五年中，神師盟主每年都會問這個問題，她的回答幾乎都是一個版本“要去復仇”，盟主似乎都不太滿意。

這次她便換了回答：“拯救蒼生。”

盟主似是贊許地點了點頭，又說了句：“希望你能做到。”

一木感覺接下來他肯定要消失了，這幾年中一木最好奇的事，除了這個箱子里面裝的是什么，還好奇神師盟主到底是通過什么方式實現了瞬間消失。之前盟主總有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消失不見。

她想著這次作別，下次再見盟主不知要到什么時候了，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著神師盟主。

“你為何如此看我？”神師盟主有些詫異。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消失的？”一木直言不諱。

“就是這么消失的。”話剛說完，神師盟主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不是一點一滴地消失，而是忽然間，就全部看不到了。

他像是被嵌入到了一小塊時空里，而后這塊時空瞬間被挖走。一木站在原地，嘴巴保持著驚訝的形狀良久未動。

“這到底是怎樣的黑科技？”她嘴里嘀咕著。

她的未解之謎清單中又多了一項。

課程結束，意味著她能出山了，她心里說不出的開心。

回到居住的洞里，看到冷月已經在收拾東西了。四季的衣服，還有零碎的小物件兒落了一地，她正把衣服一件件疊起來，放到藍色粗布做成的包裹里。

冷月見她回來，便起身，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用夸張的語氣，畢恭畢敬地對著一木拜了一下：“不才見過天剎神師。”

“誰家的姑娘這么調皮！”一木也打趣著，給了冷月一個大大的擁抱。現在她和冷月已經長得一般高了。

一個天剎神師的出師日，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在活著的人中，唯有兩個人可以擁有這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日子。

十三年過去，冷月已經快要三十歲，依然清麗的容顏里多了一份成熟。清涼山上艱苦的環境也讓她在氣質上多了一份沉穩和淡然。一木想起十三年前，自己躲在她懷里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執著地喜歡著齊瀾的少女。

這么多年了，也許是她懲罰自己吧，也許她只是想忘記，也許她是想給一木全部的陪伴，她從沒有離開過。

一個女孩子最好的十三年，獻給了這座大山，獻給了道一木。

一木每每想起這些，便覺得無法理解，又覺得自己對冷月有所虧欠。邊收拾東西，她邊試探地問冷月：“你還記得齊瀾叔叔嗎？”

冷月回頭白了她一眼：“我才不要告訴你。”

一木認真地說道：“你不會還喜歡著他吧。”

冷月還沒有回答她，她便繼續自言自語：“這些年，你也沒見過別的男人，那想必就還是喜歡他嘍。哎，真是替你擔心。”

冷月沒理她，她便繼續開啟話匣子模式：“你說你喜歡誰不行，偏偏要喜歡齊瀾，要是換成喜歡其他人，甭管他有老婆還是未婚妻，我都幫你去把他搞定。”

“你口氣可真大，你要怎么幫我呀？”冷月笑著問。

一木停止了收拾東西，開始進入一個戲精的表演時間，冷月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

“我，我給他寫上三百六十五封情書。”一木邊說邊作出夸張的手勢。

“我還以為你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呢，原來是這么老土的辦法。”冷月笑話她。

“還有個辦法，就是太猛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一木故作神秘的樣子。

“哎呀，趕緊說。”

“給他下藥，生米做成熟飯。”一木壞笑著。

“啊，你怎么是個小女流氓呢。”

……

“話說我們下山后去哪里呢？”兩人說笑了半天，道一木終于問到了正題上。

“花榮姑姑帶我們去朗界。”

“為什么去朗界！我不去！”一木聽聞這個消息，著實感到震驚。

她早就想好了下山后要去做的事。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五年前救她的小少年，跟他一起去把太平灣的劫匪窩搗毀，然后她要在雪界找個地方隱居起來，觀察碧婉的行蹤，找到機會對她下手。

可是現在竟然要讓她去朗界，那她的計劃就要全部泡湯了。

“你的哥哥，冷禪、花榮、齊瀾還有很多新朋友都在朗界，我們跟著大部隊，才知道怎么戰斗。你忘記我跟你講過的話了，天剎神師如果一個人戰斗，跟一個普通的勇夫沒有什么差別。”

冷月繼續說：“這些年，為了讓你安心練功，我們有很多事都瞞著你，現在是時候跟你講清楚了。”

冷月便把碧婉登基，而后碧婉在民間大肆搜捕神師，不惜傷害平民百姓，最終迫使龍飄飄帶領神師起義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又提到黑衣憨憨、七星陣和暴風聯盟的事。

“清涼山一戰之后龍飄飄神師帶著其他人去了哪里？”一木問道。

“龍飄飄跟幾個神師，還有齊瀾帶領的兩百人的軍隊，本來是駐扎在清涼山腳下的一塊隱蔽之地。后來碧婉派了大量官兵追殺，兩百人的軍隊在實力上肯定不及官兵的千軍萬馬，所以他們集體從雪界逃離，去往了朗界。朗界是三界中唯一一個還沒有被碧婉和她身后的勢力占領的一界。”

“這么說，整個雪界都已經沒有屬于我們的地方？”一木深感悲憤。

“那花榮姑姑怎么還可以過來看我們？”

“她會易容術，可以躲開通緝。另外，她必須定期來雪界，但不是為了看我們。”

“那是為了什么？”

“為了你那個倒霉的弟弟唄。”冷月撇撇嘴。

“我的弟弟？我哪里來的弟弟？”一木覺得奇怪。

“道承天呀。他可真是個小倒霉蛋，他到現在還被所有人都認為是天剎神師。

隨著他的長大，如果一直沒有神師盟主出現，教授他課程和武功，碧婉就會發現幽天剎當年騙她，她會徹底放棄等待，一切都將失去控制、不可預估。所以，花榮在道承天五歲的時候，就假扮成神師盟主去見他，給了他幾本神師的書籍，并教授了他武功。不過聽花榮說，那孩子因為一點基礎都沒有，學習起來非常吃力，武功倒是學得還可以，防身健體足夠了，但是要說成為一名真正的神師，還是有點距離。”

“我記得他只比我小幾個月，按理說，再過兩個月他就要正式對外宣傳是天剎神師了吧？”

“碧婉早就在他出生的時候，就把他的天剎神師身份昭告天下了。下一次就是出師大典。”

一木仔細思索著，碧婉花費這么多心思，耐住寂寞等待了十幾年，等到自己的兒子變成天剎神師。那么一旦道承天出師，她一定會采取行動。這個行動會是什么呢？

她決定乖乖地跟著冷月去朗界，跟大部隊商量接下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