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一兩句說不完。您怎么又來上班了，不是說在家休息好玩兒么？”
“我就是個勞碌命，閑不得，一閑就渾身不對勁。這才休息了幾天啊，就坐不住了。人啊，還是得動起來，不光身體動起來，腦子也要動起來，不然真不行。”
“所以您幫我就是為了讓自己動腦子？”
“也可以這么說吧?！?
“那還好。”
“怎么？”
“您之前幫我那么大忙，我老覺得欠您莫大的人情，很難還上的那種?！?
“哈哈哈，這話說的，我心里都舒坦。幾天不見，你又不一樣了?！?
“咋不一樣了？”
“狀態。你成長得特別快，我見過的年輕人，有你這么快成長速度的還真沒幾個。說說看，你遇到什么問題了?！?
方程恩也不廢話，快速講了一下自己搬家后，臨時去村里幫忙的事情，聽得王印華直挑眉。
然后聽到三方搞公司開發鹽堿灘涂的事情，王印華的驚訝之情已經溢于臉上，以至于他都插話道：“你這個技術是關鍵??！”
甚至都開始問怎么掌握的這項技術。
技術的事情非常不好解釋，方程恩又開始胡說八道，什么一個農林學院的同學，什么項目研究，反正臨時無中生友。
然后快速帶話題，說起金寶金店與他的約定，以及他注冊了個公司，準備做咨詢管理。
這下王印華真的被驚到了。
“你怎么攀上金寶金店這棵大樹的？”
王印華對金寶金店很熟悉，之前慧道與金寶金店合作這個項目就是王印華在負責。或許對慧道來說，金寶金店只是客戶之一，雖然實力不錯，也頂多算是地位對等。
但是對方程恩這樣一個小伙子來說，對方主動拋出的合作，那就是一個巨大的餡餅。
方程恩講了何金寶對他的評價，怕節外生枝，沒敢說幫他兒子治眼睛的事情。
王印華直點頭，“所以你現在的難處其實就是如何開展這個合作對吧？”
“對！”
“你并不了解珠寶門店的運營管理，更不了解珠寶咨詢管理應該做的事情和應該怎么做？”
“是的?！?
“那你有沒有什么想法？”
“這個項目肯定是不能輕易放棄的，一個路子是找專業人士合作，另一個是自己學習。但是該選擇哪一個，找誰合作，該去哪里學習，該怎么學習，這些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前面你也講過了，何老板想跟你合作，并不是看中你在這一行當里的經驗的能力，對不對？”
方程恩點頭。
“他希望與你保持合作的狀態。然后才關注你對他店里的貢獻。這個主要次要矛盾你別搞混了。經商做實業的人在投入產出方面非常理性。
他投資的是你這個人，但是也不是扔錢給你玩兒。你們在保持合作的基礎上把事情做出彩。
所以這兩個路子，其實是可以結合的，但是一定要注意別犯錯。
首先，你不能當個二道販子，把單子外包給其他人了事。
其次，你也不能真的兩眼一抹黑，什么不懂就往上沖。
找人合作也好，學習經驗也好，我的建議是，坦誠以對。何老板夠有誠意，你也要有誠意，即便做不出理想的效果，也要完全呈現你的狀態、計劃和內容。”
“就是說沒有功勞也要有苦勞？”
“不是這個意思，是信任！是責任！想一想何老板愿意投資你的理由。”
方程恩有所得，沉思。
“大的原則確定，具體操作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先入職一家珠寶行業的咨詢公司，沉下心來學習一些東西。因為時間有限，你必須搞清楚應該學什么。
然后可以選擇跟別人合作來操作督導一家店試試，何老板有十多家門店，先拿一家店服務個五天七天，讓專業的人帶著你做一遍。
但是要注意，一定是你主導，你要保證整個服務項目是高標準嚴要求去操作?！?
“這么說來，我要去趟深城了?！?
“全力以赴，竭盡所能，把這個項目當成是一次渡劫。過了，飛升天界，過不了，灰飛煙滅！別把我的話當成是玩笑，真的要有這樣的決心，才能完成蛻變。
你自己想吧，我不點透?！?
……
方程恩謝絕了王印華請吃中飯的邀請，打擾人家一個多小時已經是不好意思了，不能拿客氣當福氣，這是何金寶教的。
剛出萬勝大廈就收到了高陽的信息，問有沒有時間，請吃飯。
這個可以去。
乘公交到上次賣炒粉附近，轉進巷子，高陽在那里等著，段橋也在。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陳曦！
“你怎么也在這里？”
“怎么，我不能來么？”
“不是，我是說，你們是碰巧？”
高陽連忙解釋：“陳美女的專業是設計，上次聊起來，我想把我的炒粉店裝修一下，她免費幫我設計了一個方案，真的很棒！我給你看看設計圖?！?
方程恩看了看高陽手機上的設計圖，確實很別致：明亮的燈光、橘黃色的背景、精致的綠色小桌，透明玻璃隔開的廚房間……
第一眼是干凈，第二眼是明亮，加上柔和溫馨的色調，不能說高檔，但絕對的養眼，給人的感覺這里不可能是地溝油炒粉，而且味道肯定跟街邊那種滿是油污臟水的小店不一樣！
“這是你的主意？”
“我說了要求，就是干凈清爽，陳美女給設計出來的效果，確實棒?！?
“真的是不錯，好有才?。∵@個裝修方案花費高不高？”
“不高，一萬來塊錢就可以搞定，主要是面積小。”
方程恩也沒個概念，但是差異化肯定是生存之道?！班?，有這樣的裝修，利潤方面才能稍高一點，不然還跟打游擊那樣的定價，你們倆還真賺不出第一桶金來?！?
“只靠賣炒粉那真要累死了。我還是打算有一些別的花樣，比如水餃、面條，另外也想上幾個家常小炒。”
高陽請客吃飯，吃的就是他自己炒的米粉，他還解釋：“我這幾乎所有的錢都是何老板投資的，在沒開始賺錢之前，我就不帶你們出去吃了，陳美女沒意見吧？”
“有意見也保留，你的手藝不錯?！?
“這事兒其實我還是覺得應該給你支付設計費用的?！备哧柡苡行┎缓靡馑?。
“我現在本職工作不是設計，你這個純屬我個人愛好，哪能收錢，大不了多吃你幾頓炒粉?！?
“哈，這沒問題，給你開一張終身免費的超級貴賓卡，你要不嫌遠，一天三餐我都包了?！?
一邊吃著，高陽說了喊方程恩來的真正目的：
“我有個想法，想拉幺妹過來店里做事。她炒菜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我這里也缺人，這么小的店不可能到外面聘請廚師，但是稍微一忙，肯定就顧不過來。
段橋是我好兄弟，現在來一起做點事，但我不可能讓他一直做端盤子洗碗的活兒，這里當然會有他的一份股份，他得去尋找自己真正的事業。
其他人我也沒合適的選擇，但是我貿然喊幺妹過來，我覺得她肯定不會答應，我想著你跟她熟一些，有你介紹或者擔保，總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方程恩一臉恍然，原來如此。
“這算是好事兒吧，我問問看她的想法，幺妹現在好像跟謝明月天天拍趕海視頻，讓她來這里上班，不知道她自己怎么想。我可不是她哥，你也別抱定了希望?！?
“那是。除了這個事情，我還在想如果這個店開業了，該怎么保持競爭優勢，師兄是工商管理專業，又是慧道講師，總比我這新兵蛋子懂得多。
所以我想讓你給拿拿主意，我心里也能踏實一些，畢竟是拿著別人的錢做自己的生意。”
“這個得你自己動腦子，我現在還愁著自己的事情如何做呢?！?
整個吃飯過程中，段橋始終不在狀態，也不怎么說話，完全沒了第一次見面時的開朗健談。
方程恩也不敢多想，只是打趣陳曦，“你跟王曉強談朋友了？”
“算不上吧，普通朋友而已，吃過幾次飯?！?
呵，信了你個鬼，總共認識一個來星期，就吃過幾次飯了，還普通朋友？
方程恩還打算問一問高陽是不是打算和幺妹處對象，可又感覺段橋在一邊，有點兒不合適，憋住了沒問。
聊了一些裝修時長，大概開業時間，開業活動怎么搞之類的話題，吃罷飯，分道揚鑣。
方程恩直接回角埠村，跟邵光明打了個招呼，先跑去山腳那邊看那一畝桃樹長勢如何。
夭夭沒讓他失望，一點兒移栽后的蔫巴樣都沒有，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就連大太陽曬著都不帶一點萎靡的。
忍不住又上到平臺上，夭夭還是希望能回歸本體看一看，就跟外出打工的人，隔段時間總要回趟家，仿佛回趟家，就能將在外拼搏的委屈和疲憊都養好一樣。
站在平臺遠眺，往東能看到茫茫大海，往西能看到林林高樓，一時生出幾分豪邁來，此時此景，方程恩想吟詩一首，“啊~啊~啊~”
啊了三次，沒想出來哪首詩合適。
夭夭疑惑，“你在學烏鴉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