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潘子死了
- 執念盜筆
- 兜楠
- 8606字
- 2020-08-26 10:18:35
在這之后,我一直在一種糾結之中,不知道該不該傷心,還是假裝鎮定,忍住痛苦,最后還是前者慢慢占了上風。
我在他的尸體邊上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呆呆地看著,此刻我竟然慶幸雅兒沒有跟著我們過來,如果他看到悶油瓶死了會怎么做?我想雅兒第一反應會陪著他一起死吧,想到這里我內心更難受了。
我剛覺得眼淚準備要流下來的時候,忽然我看到悶油瓶的手動了一下,在地板上劃了一下!
胖子在一邊叫道:“你干什么呢?別看了,快點來幫忙!”我的眼淚還是因為慣性掉了下來,但是心中的感覺無比復雜,轉頭就對胖子結巴道:“他、他、他好像詐尸了!”
“我靠,小哥能詐尸,那該是多牛逼的粽子,粽子之王。”胖子說道,“你他媽的別胡扯了,快點。”
“他、他、他真的詐尸了!”我道,頓時心中有了無數的聯想。
我想到小哥要是真的變成僵尸了,我該怎么辦啊。難道我們要和一具僵尸一起去盜墓嗎?雅兒要嫁給一具僵尸?
胖子看我的表情奇怪,就問我道:“到底是什么情況?”說著走了過來。才走了幾步,忽然,邊上另一具尸體也動了一下。
胖子競然不害怕,徑直走到了我的邊上。我指著剛才他經過的那具尸體,結巴道:“那人也動了,這里是養尸地?他們都詐尸了。”“什么養尸地,這些人都還活著。”胖子道。
“活著?”我無法理解:胖子道:“我沒說這兒都死了啊!好多人都活著。不過情況不太好:你快點看看。
四周有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一水、藥品什么的,活著的人都喂點水。”
我才意識到他剛剛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就罵道:“你不早說,我被你嚇得半死!”
“我和你可不一樣,你丫就惦記著生死,可我惦記的是能救幾個人。”胖子道,“小哥的脈搏還穩定,我剛才摸了,這里有幾個肯定不行了。你快點臨終關懷順便搶救一下。”
我看了一眼小哥,他的臉色非常蒼白,看上去和周圍的尸體無異。我上去摸了摸他的脖子,真的有脈搏:
但是,脈搏跳得并不強勁,顯然他的身體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剎那間我所有的情緒都像退潮一樣退了下去,整個人軟了下來。
我幾乎眼前一黑就要暈過去了,心說狗日的,嚇死我的小心肝了。
胖子又拍了拍他的手,吸引我的注意力:“快救人,小哥沒事,別光顧著小哥,這些人都是爹媽養的。”
胖子說得對,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救其他人而只救小哥,也是違反了我自己做人的原則。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心中那種情緒劇烈變化引起的疲憊感散去,定了下神。
我走到那些人身邊,從他們身上翻出了水壺一里面的水放得太久都有點變味了。
我們把消毒藥品放在里面,然后一個一個地找那些還有脈搏和體溫的人,一口一口地喂他們喝水。
那些人幾乎都沒有知覺,身體已經衰弱到了極限。有些簡直和尸體一模一樣。
我們把所有還活著的人全都抬出了這間屋子。
出去之后就是一條很長的走廊,結構竟然和下面一樣,全都是一間一間的屋子。
我們也懶得去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在走廊上把所有人都一字排開,然后開始一個一個地搶救。
這種強堿霧氣的毒性作用于人的呼吸道,一定是呼吸道潰爛導致了呼吸困難。可能是因為我們的搬動,搬出去的幾個人幾乎剛被放下,其中最衰弱的立馬就斷氣了。
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好像是我們謀殺了他們一樣。一路想盡了所有辦法,終于輪到悶油瓶了。
從悶油瓶被發現的狀況來看,他用身上所有的東西把自己緊緊地包裹了起來。
他身上的文身已經能看到了,說明他的體溫現在已經相當高了。
胖子道:“小哥這情況,難不成是把自己的呼吸調整到了最微弱的狀態?”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龜息法?”我道。
“你在說這種詞語的時候,能別用那種港臺武俠電影里的口氣嗎?”胖子道,“狗日的龜息,老子還吸鬼呢。
他就是先把自己的身體弄得非常虛弱,進人到一種深度昏迷的狀態。心臟的跳動也比較微弱,這樣血壓就非常低。
用衣服裹緊自己,盡量減小自己的皮膚與空氣接觸的面積,這樣能減輕中毒的程度。所有人中,只有他中毒的程度最低,應該就是這個原因。”
“他怎么把自己的身體弄虛弱啊?”我道,“和自己說,我很弱我很弱嗎?你不覺得聽了都想抽自己嗎?你能把自己也搞成這樣嗎?”
“這你就不懂了。”胖子指了指小哥的手,把悶油瓶的手翻過來給我看。
我看到悶油瓶的兩個手腕上都有傷口。“要虛弱,放血就可以了,小哥對于怎么放血,肯定比我們精通得多啊。”
地上的那些紅色的印記,看來除了其他人的屎尿之外,還有小哥的血。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我看著這些人有些害怕起來一如果再來一次,我們很可能也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兩個人,這里這么多人,我們帶不出去啊。”
胖子撓了撓頭,就道:“我說了你別生氣啊。我覺得,咱們把小哥一人帶出去就很好了。繼續留在這里,誰也沒戲,我們也得倒霉,”
“你剛才不是說要什么雨露均沾嗎?”我道。
“救人歸救人,但是當你發現已經救不了,你也就不要強求了。胖爺我是一個特別功利的人,以胖爺的身體,再扛一個人出去肯定是不行了。
我和他們也不熟悉,他們可都是在這一行中比我混得好大家都應該有覺悟。你背上小哥。然后我搭一把手,我們趕快走是真的。”
我想了想,看了看地上那幾個沒有知覺的人,心道,如果是我躺在這里,會希望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別人進行這樣的對話嗎?
“那我們出去之后還進來嗎?再進來一趟,把這些人還有霍老太的尸體也帶出去?”
“我靠,你他娘的還嫌不過癮?”胖子說道,“這鬼地方真他媽邪門兒!胖爺我從來沒怕過斗,但是這古樓,我進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天真,我和你說,這些人等你再進來的時候早都掛了。你來了也是白來,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糾結這些。”
我知道胖子是在騙人。胖子的思路其實很簡單一我先盡力救,這是第一原則,但是救不起來,我也不強求,也不會背負任何道德約束。
胖子是活得相當明白的人,很多時候他這種傻逼呵呵的活法還真是讓我佩服。
我們沒有再討論這個問題。我走回去,看著霍老太的尸體,就想著回去該如何對小花說。
當然,其實霍老太真的已經活得相當夠本了一一這輩子精彩絕倫,牽扯的幾個男人也都是一方梟雄,是平常女子見識都見識不到的。
只是霍老太死了,小花回去該如何交代?霍家現在一團混亂,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霍老太的尸體雖然形如枯槁,但是要帶出去也是相當困難的。
我可能不能把霍老太的尸體全都帶出去。但是,我帶哪個部分出去,才能達到死要見尸的目的呢?
答案非常明顯。但是我實在想不出來,我該怎么去把霍老太的頭割下來。
我在想要是霍家的人看到霍老太的腦袋,該是什么表情。這“死要見尸”,真見了尸體,該不會直接發飆吧?
說完之后,我看了看尸體,發現尸體確實沒動,就道:“謝謝婆婆,我偷偷告訴您,我爺爺最喜歡的還是您。您要是也喜歡他就托夢給我,我把您埋我爺爺邊上去,不讓我奶奶知道。”
“你個賣奶奶求生的尿貨。”胖子在邊上罵道,“你爺爺在下面說不定已經三妻四妾了,你把老太婆弄下去,又是腥風血雨。”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道,“人在江湖漂,怎能不挨刀。”說完我就覺得自己他媽的簡直渾蛋到極限了。
我抽出尸體身上的刀,在霍老太的脖子上比閩了一下,閉上眼睛,咬牙,然后轉頭對胖子說:“胖子,我有一活兒,你要幫我辦了,我給你六十萬!”
胖子在那邊把所有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轉頭問我:“干嗎呢,咱倆你還這么客氣?說,什么活兒,簡單活兒我給你打折。”
我道:“你幫我把婆婆的頭給切下來。”
胖子看著我,就呆住了:“你瘋了!那秀秀不殺了你?小可愛看到也會生氣的。”
我把我的想法和胖子一說:胖子想了想,道:“這事情我真沒干過:雖然我是盜墓的,但是褻瀆尸體,還是熟悉的人的尸體,我還真沒干過。我真干不出來。”
我嘆了口氣,就問胖子道:“那怎么辦?你給我想個轍兒。”胖子想了想,就道:“八十萬,八十萬我就干。”
接下去的過程我不忍贅述。只知道,從霍老太傷口處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我們弄了幾個背包,把該帶走的東西全部裝進了其中的一個包里。
在小哥的背包里,我們發現了兩個奇怪的圓環,一看就知道是剛才在棺材里看到的那兩個印子的始作俑者。
這東西在小哥的背包里,想必非常重要,所以我們全給塞進了包里。
悶油瓶依舊沒有醒。我把他背起來,死死地綁在了身上。
小哥的體重其實適中,他身體的肌肉含量特別大,所以雖然他的身材看上去很消瘦勻稱,但是他實際的體重比我上次扶他,感覺上要重得多,看來雅兒在他身邊的時候,把他照顧的很好。
胖子背著其他所有的東西和霍老太的頭顱。我們計劃是原路返回。在臨走之前,我們把還有一口氣的人全部送回到了密室之中。
雖然知道他們肯定不可能等到我們下一次進來了,但是我們還是留下了一些水和食物:如果他們和那個鬼影一樣,最后能幸存下來,那我們留下的就是一線希望。
說真的,做這種選擇很難,我心中也很難受。但是我告訴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只能做到這么多了。
還是從燒出來的那個洞口下去,來到了之前走過的那一層。
我問胖子,還要不要繼續往上走。胖子說:“狗日的,我們的目的就是進來救小哥,現在小哥救到了,還不快溜?上面就算有無數個俄羅斯大妹子跳著鋼管舞,我也絕對不上去了!”
張家古樓上面還有很多層,每一層應該還有各種各樣的奇怪情況:但是此時我也少有地恐懼感壓下了我所有的好奇心。
我們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我立即背起小哥。胖子已經對毒氣有反應了,一陣狂咳,血都從鼻孔里噴出來了。
我們根本顧不上這些,一路沖到進洞的地方,胖子又停住了。他還是不敢進去。
同時我看到,在那個洞穴里,本來雕著龍口的地方,競然也在往外冒著霧氣。洞穴的上方已經有一層霧氣正在緩緩地往下降落,好像來自地獄的炊煙,里面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胖子急得直跳腳,“我靠,天真你他媽趕快沖著我腦門兒來一槍,我可不想變成鬼影那樣子。”
“你死了誰來弄死我?”我罵道,胖子道:“沒事,你對著自己的嘴巴來一槍就行了。放心吧,一點兒痛苦也不會有。”
“要么你來?”我叫道,“這種事情你怎么都找我。”
“老子他媽的是基督徒,不能自殺。”
“你什么時候信奉基督了?”我道。胖子就道:“剛才我已經向上帝祈禱過了。”
我看著前面無數的六角鈐鐺,就對胖子道:“搏一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在這里必死無疑。要死也死在六角鈴鐺手里吧。瘋了不痛苦,死就死了,比活活爛死好。”
胖子一咬牙,一下就鉆了出去,我緊隨其后,兩個人開始小心翼翼地在獨木橋上往前面走去。
情況非常混亂,胖子竟然比我鎮定,迅速地連續繞過了好幾條絲線,沒有觸動一個鈴鐺。
我跟在后面,跟著他的動作,競然也繞了過去。在那一霎,我感覺自己的動作行云流水,競然有了一絲虛假的信心,覺得有門兒。
說不定胖子信了基督之后,真的能被保佑一次。我們一路過來各種倒霉,難道所有的運氣,都是在為這里準備著的?那老天爺簡直太睿智了,哈利路亞阿彌陀佛,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才想著,胖子哎呀一聲,整個人從獨木橋上滑了下去,他勉強控制住身體。
但是他的手還是碰到了一根絲線。就看到一絲非常輕微的震動在絲線上開始傳動,其中最近的一只鈴鐺,已經抖動了起來。
瞬間就看到小哥的手從我嘴邊伸了過來,兩根奇長的手指以非常快的速度,非常穩地夾住了那只鈴鐺。
絲線瞬間穩定了下來,我一頭冷汗。小哥慢慢地放手,低聲說道:“繼續,不要停。”
“小哥,你到底有沒有事啊,有沒有昏迷啊?”胖子道,“老子壓力太大了,你要沒事就你來開道啊,我們真搞不定。”
但悶油瓶沒有任何反應,胖子大罵。我就道:“繼續!”
胖子罵道:“怎么繼續啊,你探頭過來看看前面是什么情況。”我繞過胖子的臉往前面看,就看到在胖子前面的絲線,是一張無比復雜的網。
以胖子的體形,要從網中間的縫隙穿過去,需要極其夸張的身體控制能力。
“相信自己,你行的!”我鼓勵胖子道。胖子忽然展開雙手,做了一個仙鶴亮翅的動作。
喝了一聲:“咿呀!”然后忽然往前一沖,騰空而起,竟然從網中間那個最大的空隙中鉆了過去,接著一個大馬趴摔進水里。
我目瞪口呆。
胖子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就對我道:“相信自己,你行的!”
我看著胖子,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非常失敗。狗日的,這胖子果然是深藏不露:雖然平時不靠譜。
但關鍵時刻還真不掉鏈子。可我這怎么弄法?不說我背著小哥,就算我沒背著小哥,我也不可能咿呀一聲跳過去啊
果然,胖不胖不是評判任何問題的標準。我在那網面前愣了很久,胖子看著頭頂,急道:“快點,霧氣下來了。”
我抬頭看,霧氣還在上面大概六七米的地方。胖子已經捂住了嘴巴,我也覺得劇烈的灼燒感開始從鼻腔直往下沖。
“先把小哥帶出去,雅兒還在等著他回去。我忽然鎮定了下來,一邊對胖子說,一邊把小哥從背上翻了下來,然后用公主抱將小哥抱了起來,把小哥的頭伸入了網中間的空隙里。
胖子在那邊也用同樣的動作,一點一點把小哥接了過去。
小哥的體重加上我的緊張,使得我渾身出了大量的虛汗。等把小哥順過去,由胖子背到肩膀上,我就對胖子說道:“前面的路線好走,你先走。”
“你呢?”胖子問道。
我做個仙鶴亮翅的動作,道:“這玩意兒我沒信心,你別琢磨了。前面的路比較好走,你往前走,先出去,不要管我。等你們都過去了,我再過去。”
我說的時候。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英勇,只是覺得這本身就是最合算的方式。
胖子看了我一眼,還是沒動。我對胖子道:“你他媽還在等什么?goodbye kiss嗎?快走!”胖子這才轉頭離開。
我蹲下來,看著胖子的手電光在前面不停地閃爍騰挪,胖子的身手真是相當好,競然真的就沒有觸動任何的東西,很快就消失在遠處的出口。
胖子在出口處停了一下,對我道:“我們一直往前,你別猶豫了。要是二十分鐘內你還沒趕上來。我就給你燒紙,小可愛以后由我和小哥照顧。
“去你媽的!”我剛說完,胖子的手電光一下就往通道深處晃去,沒有影子了。
我看了看頭頂,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四周一片安靜,霧氣仍然在往下降,可速度似乎是越來越慢了。
這是好事,但是鼻腔中的劇烈灼痛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我拍了拍手,對自己說道:“走一個。”
剛想跳躍,忽然就聽到,從山洞的角落之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愣了一下,那是一個人的呻吟聲。我試著把手電來回地轉,但發現我看不到這個人在什么地方。
這個洞太大了,全是絲線,手電光不夠清楚,根本找不到邊緣,
完了,我中毒了,這種毒氣還能產生幻聽嗎?我心說。
忽然就聽到又是一聲傳來,我咳嗽了幾聲,發現唾沫中已經開始帶血。就彎下腰來。忽然,洞穴壁上,也亮起了手電光。
我轉頭,仔細往那里看,那里的手電暗了,有一個聲音叫道:“小三爺!”
“潘子!”我驚了一下,但是沒法靠過去看。對方道:“小三爺,快走。”聲音相當微弱。接著,我聽到了一連串的咳嗽聲。
“你怎么樣?”我問道,“你怎么會在這兒?”
潘子在黑暗中說道:“說來話長了,小三爺,你有煙嗎?”
“在這兒你還抽煙,不怕肺燒穿?”我聽著潘子的語氣,覺得他特別地淡定,忽然起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哈哈哈,沒關系了。”潘子道,“你看不到我現在是什么樣子。
我心中的不祥感越來越其,道:“別磨蹭了,趕快過來,你不過來我就過去扶你,雅兒還等著你回家呢!”
說著,我用手電去照,隱約能照到他的樣子,我就意識到為什么前幾次我都看不到他
潘子似乎是卡在了巖層中,我擴大了光圈,一下子就看到,他的身子融在巖層里,成了人影。
潘子的咳嗽聲傳來,我一下坐在地上,問道:“怎么回事?小花他們呢?”
“花兒爺和瞎子應該沒事,其他人都死了,那玩意兒太厲害了,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兒了。”潘子道。
“你等我,我過來,我幫你砸開。”
“千萬別過來。”潘子道,“小三爺,你不知道我在石頭里的部分現在是什么樣子。你過來也不可能救得了我,太危險了。
小三爺,你有煙嗎?你先把煙給我,我和你說幾件事情。”
我看不到潘子,但是我忽然就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意識到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氣氛。
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氣氛,但是我能知道。
“小三爺,煙!”潘子虛弱地叫著,“我沒時間了。”
我把煙和打火機拿了出來,問潘子道:“你在哪兒呢?”
那邊的手電亮了起來,我找了一個絲線少一點的空當,把煙和打火機都扔了過去,我不知道潘子有沒有接到,就聽到潘子叫了起來:“小三爺,你就不能靠譜一次嗎?你把煙先給我點上不行嗎?”
我腦中一片空白,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潘子道:“小三爺,別點煙了,你背上是不是有槍?”
“有!”我道。
“把槍給我。”潘子道,“小三爺,我得自己給自己來個了斷。你走吧,如果有時間,我還想和你聊會兒。
但是你也沒時間了。你也沒沒工夫可憐我,等下你要是過不去,就會和我一樣,你快走吧如果你能出去,記得找人搜索整片后山,花兒爺和瞎子出去后,一定是在后山。
等你上去見到三小姐,你替我和三小姐說句對不起,我答應她會平安回去卻做不到了,你讓三小姐別傷心。
我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雅兒知道潘子出事了,她該多傷心啊?
我把槍甩了過去,就聽到了潘子的笑聲:“得了,小三爺,好家伙,想不到臨死前拿到的是這種槍,這對著腦殼打都不一定能把自己打死。”
我站了起來,就聽到一聲槍響,接著,潘子就笑了起來:“小三爺,走吧。”
“別催我,我前面的路也不那么好走,等下要是掛了,咱們在黃泉路上還能做伴。”
“小三爺,有我潘子在,還能讓你受累?”隨后,我就聽到一聲拉槍栓的聲音。
“小三爺,潘子我沒力氣說別的話了,最后再為你保駕護航一次吧,我去見三爺了,你機靈點,以后三小姐就拜托你和二爺了,我和三爺有個好的交代。”
“你想干什么?”我問他。潘子道:“你往前走吧。小三爺你大膽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別回頭。”潘子說著說著,就唱了起來,
我往前小心翼翼地探身過去,心中的酸楚無法形容,才邁過去一步,一下子我的后腦勺就碰到了一條絲線,我心中一驚,心說死就死了。瞬間,我聽見一聲槍響,絲線上的六角銅鈴被打得粉碎。
“大膽地往前走!”潘子笑道:
我繼續往前走,眼淚從未停止,我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我一步一步地走著,就聽到槍聲在身后不停地響起。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頭。
從此后,你搭起那紅繡樓呀,
拋撒那紅繡球呀,
正打中我的頭呀,與你喝一壺呀,
紅紅的高粱酒呀,紅紅的高粱酒嘿!”
我終于走到了獨木橋的盡頭,走進了通道里。
霧氣已經逐漸籠罩了整個洞穴,我幾乎無法呼吸,只得往前狂奔。忽然聽到身后一聲槍響,潘子的聲音消失不見了。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一路往前狂奔。前面又出現一個樓梯通往水下。
我跳了下去,等我浮起來的時候。已經在那個全是水潭的毒氣洞中了。胖子把我拉了起來。說道:“行啊,我都已經在給你念往生咒了,想不到你還活著,”
“繼續念。”我對胖子道。
邊上就是通道,我們一路沖進去,一下就回到了之前熟悉的那條通道里。不知道是什么驅使著我們,我們覺得非常地恐懼、害怕。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只是一路狂奔下去。終于,我看到前面出現了光亮,接著,我們一下就沖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巴乃的。我們是在回到湖邊之后,被裘德考的隊伍營救的,幾個人被分別架著進行了搶救,我被戴上了呼吸器。
我的疲憊已經超出身體的承受范圍,他們打了很多針鎮靜劑才讓我的肌肉放松下來,我的肌幾乎全都麻木了。
之后還進行了長時間的洗肺和中和堿性毒氣的治療,他們把一種氣體混入我吸的氧氣里,吸入這種氣體,好像在吸醋一樣。
我在當天晚上才睡著,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后才被針刺的疼痛扎醒,發現裘德考的隊伍正在送我們出山。
我立即想起了小花和黑眼鏡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他們答應肯定會派人去找,
之后的分散治療,我沒有什么記憶。不可否認,逃出張家古樓的狂喜沖淡了對于潘子死亡的悲切。
但是,等我緩過來,一想起潘子,我始終覺得那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把事告訴雅兒。
小花和黑眼鏡在第二天就被發現了,他們的人和解家的人取得了聯系。小花和黑眼鏡一起被接走了。
我沒有看到秀秀,而且霍老太的頭顱也不見了。我不知道具體情況是怎么樣,但是聽人說,秀秀完全崩潰了。
我不知道胖子是怎么說的,但這一次的事情是。我們這么多人進去。出來的就只悶油瓶和一個人頭。
因為這件亊情,霍家和解家順勢發展,我想。肯定會有很多人恨我,可是我現在沒有任何精力去琢磨這些了。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雅兒,當雅兒看到我,胖子,悶油瓶被裘德考的人救回來后,沒有看到潘子。
不哭也不笑,就呆呆的坐在我們房間守著我們。
等我和胖子醒來后,對我和胖子笑笑就離開了,我和胖子立馬不顧身上的痛,去追雅兒,我們知道雅兒去干什么。
胖子比我先追上雅兒,死死抱住雅兒不讓她離開,雅兒拼命掙扎,流著眼淚大喊:“放開我,胖子哥哥你放開我,我要去救潘子,我要去救潘子。”
等我跑到雅兒面前我的眼淚已經落下來:“雅兒,潘子死了,潘子已經死了,你不能去張家古樓,你去了你也會死。”
雅兒崩潰道:“不——不,小邪哥哥潘子沒有死,潘子沒有死,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救潘子,潘子在那里等著我去救他,放開我放開我,求求你們放開我。”
此刻吳雅已經崩潰,她以為她能改變什么,可是她還是什么做不了,還害黑眼鏡受一身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不要潘子死,她不要!!!!
是她是她害死潘子,她明明知道潘子會死在張家古樓,她還是讓潘子去了,如果當時她不管什么狗屁劇情,或者潘子就不會死了。潘子死了,潘子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胖子抱住幾乎崩潰的雅兒:“天真,你快讓裘德考的人給小可愛打一針,再這樣下去小可愛會崩潰。”
我叫裘德考的人和胖子抓住已經崩潰的雅兒,打了一針安定針,雅兒才昏睡過去。
胖子抱著雅兒把她放在床上,也躺在旁邊床上,我走過去拿手把雅兒臉上的淚水擦掉。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潘子也不會死,潘子對于雅兒來說和三叔一樣的存在,如今三叔消失不見,潘子又死了,這讓雅兒怎么活下去。
胖子從床上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天真,這二天我們守著小可愛,不然她會做傻事。”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