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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暴露

  • 淚落浮生三千塵
  • 小霧煮青梅
  • 4985字
  • 2020-06-20 23:17:34

“奴等拜見女帝陛下。”

聲如黃鶯婉轉,齊齊蹲身下拜。

“平身。”

勒秋揮手道:

“為陛下,帝君獻舞。”

樂師所奏乃西蕃特有,唯有一把琵琶眾人還算熟悉。

樂音起,紗飄曼舞,玉足輕點間身形靈動輕盈,仿如花間流連之蝶,輕擾嬌花卻自顧飛去。

“林兄,你是否心動了?怎的臉都紅了?”

秦渚懷作為一個無妻無妾的單身漢,搗了搗身旁同樣光條一個的林昱,戲謔地說道。

林昱一介文人,讀書讀慣了的,原本就對邊域女子這番風情招架不來,被他這樣調侃臉登時紅了個透,窘迫地皺眉道:

“秦兄莫要開我玩笑。”

“林兄不喜歡?那林兄喜歡什么樣的,我好給你物色幾個。”

林昱臉上熱意未褪,推搡著他離自己遠點,將酒壺墩在他面前,

“秦兄還是給你自己張羅罷。”

秦渚懷覺得逗他有趣,心情不錯地舉杯飲酒,順便看著那美人跳舞。美哉,快哉。

而此時有一人卻是未在欣賞美人,只盯著舞姬中央衣著華麗贅飾繁多的人,再挑眉瞥一眼身旁的白澤。

“十六。”

白澤一雙眼睛注視著跳舞的女子,在南宮初若瞥向他時口中輕聲吐出一句。

“嗯?”

“這是你第十六次看我。”

白澤一手撐著頭,放下手中的酒杯,收回視線看她回答道。

南宮初若嘴角倏然勾起笑意,取過手邊酒壺為他滿上,美目笑盈盈望向他,

“我當你看美人入了迷,渾然不知身外。”

白澤也不知是喝多了酒還是熏多了香,竟恍然間覺得她眼角眉梢酒露出從未見過的風情……他竟也知風情。

恍惚中輕聲吐出一句,

“醉蟹還有么?”

南宮初若一愣,就想著揚聲大笑,卻因顧忌身份與場合忍下了,噗嗤一笑又添一杯酒,聲音柔緩,

“要多少有多少。”

竭盡全力舞動腰肢,傾盡所有妖嬈嫵媚的勒蘇納見那人初時還一刻不從她身上移開視線,現下卻是一眼都未看自己,只與那女帝低聲笑語。

心中酸楚又不甘地暗道,重南女帝竟也是會惑人之術的女子。

直至一舞跳罷,白澤也未曾看向她,勒蘇納向來對自己的美貌與舞姿自信,西蕃多少人追著卻不能得她青睞。

她見多了西蕃粗獷男子,有那么幾個文雅些的,也被眾星捧月吹得不知多好。可見到白澤后,她才知道西蕃第一美男子,也不及這人半點。

這樣的男子竟與另一個女子成了婚,他們有自己未涉足過的經歷,有她無法插入的感情。

即便如此勒蘇納還是想要試著爭取,她想知道這樣的男子心中可否有自己的一襲之地。

“小女子乃西蕃公主勒蘇納,特獻此舞給女皇陛下與帝君,愿重南與西蕃永交同好。”

婉轉的嗓音傳到眾人耳中,讓眾人微訝,原來這是西蕃公主。

勒秋此時暗自皺眉,分明說了不要暴露自己身份,怎的又是不聽。而他擔憂的,是這個被他們寵壞的丫頭又要做什么。畢竟這是重南,不是他們西蕃。

南宮初若也未料她自己就這樣暴露了身份,故作驚訝地哦了一聲,看向勒秋道:

“王子怎的不介紹公主同諸位認識,混跡舞姬之中豈非自降身份。”

勒秋此時也是無奈,只得起身道:

“皇妹性子歡脫,臣使恐她沖撞陛下與帝君,才讓她同舞姬一同出行。其中隱瞞,望女皇陛下擔待。”

南宮初若揮手道:

“無妨,公主舞姿曼妙,朕十分喜歡。”

“多謝女皇陛下擔待。”

勒秋謝過后,對勒蘇納喚道:

“還不過來。”

勒蘇納卻恍若未聞,想到在宮中聽到的,帝君為陛下舞劍一曲的傳言,她行過一禮,朗聲問首席之上的人道:

“小女聽聞帝君武藝高強,使的一手好劍,今日盛宴,不知可有幸同帝君共舞一曲?”

殿中一時議論紛紛,勒秋卻是皺緊了眉,不知她有何打算,只是這未免也太失禮了,不由出聲喝止,

“勒蘇納,帝君豈能隨意勞煩,過來坐下!”

勒蘇納卻固執地站在原地,直直看著高座上正挑眉看向自己的南宮初若。

“公主之意,還要看帝君應不應允?”

半響南宮初若輕笑一聲,說著看向身側的白澤,一雙眼睛微挑,燭光在其中微微躍動。

南宮辰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兩人,他有些好奇白澤會如何回答。

“公主之邀本不應拒絕,只是本君答應過,劍只有陛下想看時才會舞,不知陛下此時所愿?”

白澤輕放下酒杯,一臉溫潤的笑意,眉眼溫柔,如何看都是滿心的情意。南宮初若就是從他眼里的戲謔看出了別樣的味道,這分明是將問題丟回給她了,轉頭看向那位公主,輕笑著回答,

“不想。”

“……”

“……”

殿中又是一陣寂靜,勒蘇納氣急,脫口便道:

“你……!”

話音方出就被勒秋呵斥,

“勒蘇納,這就是你身為西蕃公主的禮數?”

在對方被喝住后冷聲道:

“向女皇陛下道歉。”

拳頭握緊又松開,不甘卻只有垂首一禮,

“勒蘇納唐突,請女皇陛下寬恕。”

南宮初若笑盈盈回道:

“無妨,公主還請入坐。”

直至勒蘇納坐到勒秋身側,殿中才又觥籌交錯,不少人心中都暗道:這宮宴果然不是個輕松的差事,回回都有人攪局,真是難為他們這些只想吃飯的。

“不是答應了我在重南不能耍公主性子,不能惹是生非?”

勒秋低聲對一臉郁卒的人說道。

“知道了皇兄。”

勒蘇納心不在焉地應下,眼神卻仍忍不住向高座之上瞥,勒秋皺眉看她,卻沒有說什么。

南宮初若后面的時間卻是一眼都沒有看其他人,盡管下座總有一道視線灼熱地看過來,她卻只想同身側之人舉杯共飲。

“這是?”

白澤看著秋嵐呈上的一道濃色湯品,疑惑地看向南宮初若。

后者拾起湯匙在里面輕輕一攪,下面隱藏著的白色肉丁便露了出來。

“這是……蟹肉?”

南宮初若也有些疑惑,秋嵐在旁邊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樣子好笑,輕聲開口道:

“這是張廚娘做的沐雪蟹湯,說是新想出來的法子,讓陛下與帝君品鑒。”

“沐雪蟹湯……有幾分雅致。”

白澤看著湯盂中奶白色濃郁的湯底,覺得這名字倒是合乎意境。

南宮初若點頭,秋嵐便為兩人布上,蟹湯入口肉丁滑嫩,頗有種入口即化的綿軟。湯中加奶去腥增鮮,咸度恰到好處。

白澤覺得自己似乎喜歡上了凡塵的手藝,頗能給人驚喜。

“好鮮。”

南宮初若連喝幾口,不由贊嘆道。

白澤瞥見她眼中的滿足不由好笑,想到翻閱書冊時看到的,伸手按住她又端碗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緩緩道:

“前朝有皇帝為避免讓人知道自己喜好而行下毒之策,吃任何東西都不會超過三口。照這說法,陛下已經吃過三口,還是不要再執勺了為好。”

南宮初若真是聽的一愣一愣的,半響才反應過來,拍開他的手,

“你是嫌我吃的多了,還是想要自己獨占?”

白澤挑眉收回手去,輕飄飄地回答,

“兩者兼有,前者多一些。”

南宮初若瞪他,兀自低頭看一眼身前的碗碟,似乎大半都是自己吃的,白澤確然吃的不多,臉有些熱將湯向他面前推了推,

“你喝。”

白澤啞然失笑,搖頭為她舀上一碗,又為自己舀上些,輕聲說了一句,

“多吃些。”

南宮初若不敢看他,下面都是大臣,更有使團在座,她若臉紅可就失了儀態。

勒蘇納食不知味,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

晚宴就在歌舞升平中開始,又在歌舞升平中結束。南宮初若覺得這是她吃的最舒服的一次宮宴,似乎使團那些表示衷心的話和獻禮幾何她都沒有放在心上,只記得白澤那句——

多吃些。

乘御攆回長歌宮時她就發現……自己吃多了。

正尋了由頭在園中消食,偷偷摸摸的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圍著園中種下的梧桐樹繞了幾圈,正要離開卻忽聽沙沙聲響,心中一緊驀地回頭,卻在回身的瞬間先看到一束寒光!

“若兒!”

涼風撲面,那刀尖直直向她面上刺來時,她才恍然驚覺自己竟是不能動作,只瞪大眸子看那刀尖離自己越來越近。這時一聲短促的呼聲傳來,聲方入耳一只手便環上了自己的腰,一股大力將自己拉著旋了個個兒,天旋地轉間“錚”的一聲,那人手中的匕首竟硬是斷成兩節,原本指向她的刀尖倏然飛了出去,刺進了一旁的樹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白澤只急急把著南宮初若的肩,眉頭緊蹙地問道:

“可有傷到?”

南宮初若愣怔間下意識地點頭,一下子回過神又搖頭,看的白澤眉皺的更是深,方要詢問卻聽那一身黑衣的人驚詫至極的聲音,

“妖孽!妖孽……怪不得……怪不得!”

無與倫比地指著白澤,一雙眼睛通紅圓瞪,看著兩人既是驚恐又是恨意。

“你是何人?”

白澤倒全然不在意方才情急之下動用法術被他看到,冷冷地盯著他問道。

那人卻只狠狠盯著他們,在二人不防間,揚手一把粉末撒出,白澤揮袍為南宮初若遮擋,本欲追趕的步伐因她而停下,朗聲喝道:

“影一,追!”

“是!”

虛空中若有若無地響起一聲應答,暗影已然一閃而過追了過去。

一直潛伏在暗處的影一自然也看到了方才白澤從殿門瞬間來到隔了一大段距離的南宮初若身邊,雖他早就覺得帝君不凡,有超乎常人的本領,卻也仍為方才所見驚駭不已。

屏氣凝神搜尋刺客蹤跡,暫且將疑慮拋開,一路追了過去。

“唔……”

強烈的眩暈襲來,隨后而至的是胸口猛烈的疼痛,南宮初若一邊軟倒,一邊不甚清醒地呻吟出聲。

“若兒!”

白澤聲音中透著焦急,迅速將人抱起,快步走向寢殿,在廊外看到慌忙走過來的秋嵐時一步未停,只匆匆喝一聲“宣御醫”就從她身邊走過,只留一陣夜風。

秋嵐一臉慌張,從匆匆趕赴的禁衛中拉過一個便喊,

“去太醫院,宣林御醫!”

那人快步跑出,實際上在他未察覺的地方,影衛中已然有人到達太醫院,將林蕃之帶出,一路不停地將他帶往長歌宮。

“若兒,你如何?”

白澤將人放到床上,見對方已然意識昏沉忙輕聲問道。

南宮初若努力瞪大眼睛看他,卻怎么也看不清,只覺胸口悶痛,讓她昏沉不已。

“白澤……我是不是,中毒了?”

“放心,毒性已被我化解,你吸入的量少,雖難受些卻不會傷身。”

白澤將她的手握在手中,明知她不會有大礙,卻仍忍不住緊張,心中泛著陌生的疼痛。

“你擔心我。”

南宮初若聲音低弱卻肯定地說道。

“自然是擔心的。”

白澤心緒煩亂,聽她這樣說就順著回了一句。卻是讓南宮初若驚詫,他竟如此坦誠,他竟會為自己擔憂。

“老臣參見陛下。”

此時林蕃之已被影衛忽上忽下,一路飛檐走壁地帶過來,說話還喘的厲害,對他來說,輕功還是太刺激了些。

“快為陛下解毒。”

白澤讓出位置,催促林蕃之過去,他忍著想一道法力渡過去的念頭,看御醫為南宮初若診脈,只覺得他動作實在是慢。好容易等宮人將藥端來,白澤兀自接了藥碗,將昏迷的人扶起來,輕聲喚道:

“陛下……”

不見南宮初若醒來,試著喂了一勺湯藥,卻從嘴角流下,略一沉吟對殿中之人吩咐道:

“都退下。”

白澤看著手中的藥碗,滿心都是怔愣,自言自語道:

“你這丫頭本事倒大,竟讓我知道心疼的滋味。”

說罷自己將藥喝入口中,緩緩俯身靠近昏睡中的人,在觸碰到女子柔軟的唇時,數萬年來未變過的心跳驀地加快。

湯藥緩緩渡進南宮初若口中,離開時白澤的眉卻猛地一跳,嘴角也隱隱抽動。

——南宮初若仍是緊閉著眼睛,只是那嘴卻仿佛食髓知味般,輕輕吧唧了兩下……

白澤臉上的表情出現裂痕,眼角狂跳,眉毛不由自主地抽動,俯視著床上的人許久,才能用算是平淡的語氣開口,

“若兒既然醒了,便自己將藥喝了。”

被發現了……

南宮初若心里一驚,不知是睜眼為好還是不睜為好,思來想去還是硬著頭皮裝暈,床榻一動,卻聽白澤向外走開,冷聲說道:

“陛下中毒頗深,還是請御醫銀針逼毒為好。”

倏然睜眼,南宮初若急急起身驚呼,

“我沒事了!”

“哦?”

白澤沒有轉身,側目看她一眼便走到外殿將門打開,對侍候在外的人道:

“陛下醒了,林御醫可進殿診治。”

“是。”

眾人面面相覷,見他面色冷峻徑自離開。秋嵐不知發生了什么,只是覺得帝君似乎……生氣了?

深更半夜離開寢殿,看方向應是去了月塢宮,急忙走進殿中,果然看到陛下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不由擔憂。

“陛下……?”

“朕已無礙,勞煩林老跑這一遭,秋嵐,送林老出去罷,朕累了。”

林蕃之卻擔憂,堅持道:

“陛下中毒若不清除,恐留下病根,還是讓老臣為陛下把脈……”

話未說完,卻被南宮初若打斷,

“朕的身體朕自己有數,林老不必多言。”

“……是。”

林蕃之不敢多作違逆,只得應聲躬身退下。

秋嵐將他送出長歌宮后,急忙回到寢殿,卻見南宮初若已然側臥著睡下了。

只得為她將床幔放下,方要離開卻聽里面一道極輕的聲音,

“帝君去了何處?”

“帝君……應是去了月塢宮。”

秋嵐小心翼翼地回答,仔細看著里面的人,毒尚未清,唯恐她傷了身子。

“……嗯。”

床幔之中南宮初若不再說話,秋嵐便輕聲退了出去。

眼角一滴淚滑落,南宮初若睜開眼睛,是她太僭越,以為白澤對她是不同的。他是九重之上尊貴的神君,自己只是一個凡塵之人,竟也異想天開同他系一方紅線,真是不知自己是誰了。

月塢宮

再次回到這里,白澤卻是有些恍惚,殿中照進狡黠月色,他就這樣靜坐在桌前,白霜灑上他的背,倒是平添幾分落寞。

許久,白澤才伸手在自己的嘴上一摸,眉頭蹙起,臉上盡然是疑惑。

他竟會吻那個丫頭,知道她是故意裝暈后更是慌亂逃走,回過神便已經坐在這里,這樣慌不擇路的時候,他可從未有過。如今因這丫頭竟一次次地做出不像自己的事。

“我這是怎么了……分明是個歲數不及我長毛期長的丫頭……”

不知過了多久,白澤緩緩起身,從大開的殿門走出,投身園中皎然的月色中,緩步向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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