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休班了？”李小樣上午還沒上三個小時的班，已經有三個老師問她了，她笑了笑給夏雪發了一條消息：“嫂子，科里老師都想你了，以后你還是別休班了。”發完還加了一個調皮的表情。她這人這點挺好，有什么煩心的事只要睡一覺就好了，如果睡醒了之后看到的只有付空發來的早安的話。

她早上起床久看到消息列表里兩條新消息，一條事付空發來的，說是今天要去市里的建筑公司面試了，讓她一切都注意點，有事和他說。還有一條是那個同學發來的，問她早上幾點上班，晚上幾點下班……

“小樣兒，再做日常清潔的時候想著點這臺儀器也得看試劑的批號，如果需要更換新批號的試劑的話，需要定標。”娜娜老師囑咐道。

李小樣在一旁默默記下：“老師，定標難嗎？”

“不難，等定標的時候你看著點。”娜娜老師長的小小的，但總給人一種單純親切的感覺，讓她也放松了不少。

中午的時候付空和李小樣說他面試上了，明天上班。李小樣十分高興，在醫院旁邊的包子店買了兩個白菜香菇的包子又買了一個鴨蛋才回去午休。到家了夏雪還沒有醒，怪不得沒有回她消息，自己飛快地吃完看看手機，還能睡20分鐘呢，心里叨咕：這就是住的近的好處。

張楠連休兩天，夏雪也休了，下午就剩下張彤和李小樣兩個實習生，兩個都小心翼翼地人到一塊兒話就多了。下午活兒少，大約一個小時病人送來一根血樣，幾乎都是免疫組這邊測試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的，也是就大眾熟知的懷孕應該測試的指標。

“樣兒，剛才那人的結果出來了嗎？”張彤很少說話聲高，李小樣回頭看她說：“沒有呢？怎么了？”

張彤站起來跑到李小樣身邊說：“你看看這個人的年齡。”

李小樣切換到病人信息，年齡那欄里清楚的寫著15歲，著實讓她吃驚。

張著嘴驚訝地說：“15歲？！”

“嗯，我剛看到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又一想也許不是測是不是懷孕的呢，太小了。”張彤一邊時刻看著電腦上的結果一邊說。

李小樣愣了一下，木訥地說：“對，你說的對。”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一下子就想到了家那邊一個玩的挺好地妹妹，也是挺早挺早就不上學了，然后打工流產，談戀愛流產，想想就覺得可悲，尚好的一輩子，或長或短都應該好好生活，到處看看，找一個只得托付一輩子的人幸福下去……

“我去趟廁所，要是老師找我你幫我說一下。”李小樣摘了手套往廁所走，剛到廁所關上門，就聽到門口有兩一男一女小聲的爭吵，她沒有聽人墻角的毛病，但她還沒有上廁所，再說了這個時候出去更不太好。

“我告訴你，要是真的懷孕了，你就去打了，現在這個年紀懷孕，也不怕人笑話。”男的說。

“笑話？我為什么懷孕你不知道嗎？你現在說這個有什么用，等等結果再說吧，要是真的懷孕了，你讓我留我都不留……”女的聲音稚嫩，但是說的話卻十分老道，李小樣不想再聽下去了，故意咳嗽了兩聲，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直到聲音遠了她才出去。

回科里剛坐下，門口一個小姑娘就問：“大夫，我的結果出來了嗎？”

“說名字！”李小樣上個廁所聽見了這樣的事十分的不開心，語氣中也少了客氣。

“就是那個……”張彤插話沖著李小樣擠眉弄眼的。

她瞬間明白了，點開電腦看結果那欄清楚的標紅了，數值超標——懷孕了。

“菲菲老師，需要您審一個結果。”李小樣站起身來喊在血常規那邊看結果的菲菲老師審結果。（實習生不具有審核結果的權力。）

“知道了。”菲菲老師答應道。

菲菲老師審結果的功夫，張彤跑過來神秘兮兮地說：“真的懷孕了？”

李小樣點了點頭。

“結果出來了，你給她打出來吧。”菲菲老師跟李小樣說，李小樣看那姑娘還在科室門口探著頭，打出結果就和張彤一起送到門口。那姑娘拿到結果的一剎那臉色就白了，沮喪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目測看那男人怎么也有40歲了。

“謝謝！”那姑娘走之前回頭和李小樣她們道了聲謝。

“不用謝。”張彤笑著回答，看著那兩個人走遠了，才接著說道：“他們倆是父女吧，這孩子這么小就懷孕了，她爸一定很生氣。”

李小樣不說話算是默認了張彤的話，如果她沒聽出這個姑娘的聲音，也許她也會覺得兩個人是父女。那姑娘的父母要是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要是被流產的孩子真的有靈，也是不想來到人世間的吧，要不然又多了一個悲傷的故事。

“該交班了，還有什么沒完成的活兒嗎？”菲菲老師走到免疫組這邊，李小樣自覺讓出位置站在一旁。

“就3600（做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的儀器型號）那邊還有兩個，601（做甲狀腺功能的儀器型號）這邊已經全部弄完關了。”

“嗯，挺好。”菲菲老師給李小樣的第一印象是個氣場很強很年輕的人，可是這幾天相處下來就像個心直口快的大姐姐一樣，而且和她們正好都在如園住。

李小樣杵在一邊猶豫一下還是把想問的問出了口：“老師，像是今天那個15歲是懷孕的例子很常見嗎？”

菲菲老師聽到這話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盯著電腦說：“醫院嘛！來的人五花八門的，什么樣的都有。見怪不怪。”

李小樣聽了這話低下了頭，深深無力感：這個世界，還真的形形色色啊。

下班沒有夏雪和她一起走，竟然走出了一種“古道西風‘胖’馬”的感覺。

走到樓下的時候，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坐標BJ。

“喂，您好？”李小樣十分客氣的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