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瑤冷靜地合上卷軸。

和她猜想的差不多，果然“找到母親”這個任務，是需要用自己換過來的，難怪她剛接手這個位面時宋知曉會對她說那樣一番話。

只是……

她看了眼卷軸的作者：池靈翠。

再看看一旁的整面墻，所有的卷軸上面，都寫了“池靈翠”。

這應該是池靈翠儲存在浮云樓的秘密了。

這么多……她自己創作的仙法嗎？

她忍不住一排排看過去，手指輕點滑動，瀏覽過一個個卷軸。

最終在一個盒子前面停下。

盒子上刻著：池靈翠的記憶。

上著鎖。

……

第二天蘇瑤瑤像往常一樣準備上學，卻在走出單元樓的時候，從天而降了一個龐然巨物。

她眼疾手快避開，那東西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蘇瑤瑤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臺洗衣機的殘骸。

蘇瑤瑤：“？？？”什么時候天上都能掉這種東西了？！

出于安全考慮，她一時間沒敢往外面走，等了幾十秒，果不其然上面又掉下來一把椅子，掉在地上摔了個散架，木屑四濺。

蘇瑤瑤又等了幾分鐘，天上再也沒有掉過東西。

她深吸一口氣，拼命地沖出單元樓，直到在一片空曠到四周不可能有任何東西有機會砸到她的空地上才停下來。

就在她停下腳步的一瞬間，身后又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

沖出來的短短幾秒鐘險之又險，卻再一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蘇瑤瑤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回頭看去。

剛剛掉下來的東西是一個花盆。

目光上移，只見五樓的陽臺的鐵欄桿不知何時已被戶主拆掉，上面的鐵絲網也被清掉了看樣子是準備換新的。

蘇瑤瑤：“……”

她掏出手機，一口氣打了三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五樓的戶主：“王叔你們家怎么回事啊？！今天一大早居然掉花盆掉椅子還掉洗衣機，我差點就被砸死了請您快點把鐵欄桿裝回去啊！”

第二個電話打個小區物業：“×棟的房子安全不過關啊，我已經連續好多天差點被樓上居民掉落的東西砸到了，快想辦法維護一下！”

第三個電話打給宋白：“爸，給我買份人身意外險。”

第三個電話掛斷，蘇瑤瑤陷入短暫的懷疑人生。

蘇瑤瑤：從鏡湖回來就這樣了，這他媽都什么事，毀滅叭趕緊的:)。

好在她一路走到學校，都沒有遭到其他形式的各種生命威脅，蘇瑤瑤走進教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連忙回座位，卻發現前桌的何燼也還沒有來。

蘇瑤瑤的動作一頓，想起何燼被鏡像了的事，不由得擔心起來。

她在桌子底下給給何燼發送了一條短信：你沒事吧？

剛發出去，何燼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他穿過教室回到座位，把書包放下開始匆忙準備早讀。看樣子應該是沒看到蘇瑤瑤的短信，可蘇瑤瑤卻注意到他的右耳邊有一道血痕。

蘇瑤瑤：“！！！”

她從書包里找到自己的小藥箱（因為運氣不好經常會受小傷），戳了戳何燼。

何燼回頭。

蘇瑤瑤小聲問：“你臉上疼不疼啊？”

何燼：“……？”

兩分鐘后，兩人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處理傷口。

蘇瑤瑤取了點醫用棉花蘸酒精，手法嫻熟，蘸完后往傷口上清理。

“你的傷怎么回事？”

她邊處理邊問，何燼有些不好意思：“今早出門樓下摔碎了一箱啤酒，可能被碎片濺到了，我都沒注意。”

蘇瑤瑤動作一頓，接著道：“挺長的口子，還好不深，只是再偏一點就刮到太陽穴了。”

蘇瑤瑤消完毒，給他上藥。

何燼乖巧道：“謝謝知曉。”

蘇瑤瑤狀似不經意地問：“最近還好嗎？有沒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啊？也沒有吧……如果真的要說的話，頂多最近有點水逆吧，哈哈。”

“水逆？”

“聽說水星逆行會引發諸事不順？”

蘇瑤瑤試探著問：“那你有沒有……天降洗衣機或者木頭椅子……還剛好卡在你經過的時間點，這種經歷呢？”

何燼笑了：“不是吧，這也太倒霉了，世界上怎么有人會這么倒霉啊。”

真·倒霉鬼·蘇瑤瑤：“……”

蘇瑤瑤拿出一個創口貼給他貼上：“最近幾天都不要碰水。”

“謝謝……不過能換一個嗎？”

“嗯？”蘇瑤瑤看了眼給他貼上的哆啦a夢創口貼，又看了眼自己的醫藥箱，“我只有凱蒂貓了。”

何燼迅速道：“……那就這個吧。”好像晚說一秒，就會被她強制貼上凱蒂貓的樣子。

蘇瑤瑤于是收拾著自己的醫藥箱，想了想又問他：“那天下雨，你為什么沒接我的電話？”

女孩的眼睛很認真，讓何燼無法不回答她的問題，他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我摔了一跤，急著回去換衣服，沒有注意看手機。”

蘇瑤瑤一愣：“怎么摔的？”

何燼道：“就……在雨里走著，忽然眼前一黑，就摔了。”

“在水里，摔的？眼前一黑？”

何燼似乎有些尷尬：“對……眼前一黑就摔了……還爬不起來……很蠢。”

男孩子的自尊似乎讓他對這件事有點難以啟齒，他看了眼蘇瑤瑤，下意識正色：“你不能笑話我。”

“……不會笑你的。摔倒之后還發生什么了嗎？”

何燼努力想了想：“沒有了。只記得那天頭很暈，回家洗完澡就睡了。”

“剛出校門不遠摔的嗎？”

“就在校門口？”

“……”

“那我先回去了，知曉，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

蘇瑤瑤抱著藥箱，有些凌亂。

以前活蹦亂跳的何燼，在水里摔了一跤，摔倒的時間不久后她就遇到了另一個“何燼”，后面的日子里何燼開始“水逆”。

這讓蘇瑤瑤想起很久之前，大概是她剛中詛咒的時候，也是偶爾會有一些比較倒霉的小事纏身，后面就越來越嚴重，漸漸地變成了無妄之災。

“該死……”她蹲在地上喃喃道，“不會是因為我吧……”

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冷靜了一下，四下無人，她拿出水鏡，猶豫了很久，還是低低地呼喚了一聲：“王子。”

聲音很小很輕，可水鏡幾乎是立刻有了反應。

水王子的臉出現在鏡子里，目光溫柔：“知曉，早上好。”

蘇瑤瑤一下子被他溫柔的問候撩撥了心神：“王子，早上好。”

“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蘇瑤瑤聲音低低的：“沒有。”

水王子哄她：“知曉，乖。”

“……”

美色誤人，本來只打算見心上人一面，結果被他哄到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蘇瑤瑤只覺得自己太沒有自控力了，真是丟人。

水王子沉吟片刻：“所以，知曉是覺得愧疚嗎？”

“……有一點。”

“為什么會覺得愧疚呢？”

蘇瑤瑤想了想，最后還是沒有把在卷軸上看到的告訴他，有些東西是打死也不能讓他知道的。

“因為啊……何燼在走之前問過我要不要一起，我在想，如果我當時跟他一起走了……鏡湖的水怪是不是就沒有機會鏡像他了呢……”

“那，假如你那天跟他一起走了，鏡湖的水怪也還是趁你不注意鏡像他了，你也要怪自己嗎？”

“我……”

“又或許，你和他一起被鏡像了，你也會感到愧疚嗎？”

“……”

“你沒有錯，知曉。”水王子輕聲道，“是鏡湖錯了。你們都是受害者。”

如果沒有鏡湖，他的女孩現在也不會提心吊膽，他的女孩也還是有媽媽陪伴。

他的女孩也不會在那個寒冷的雨夜里被嚇得瑟瑟發抖，也不會被鏡湖的水怪拖下水，在死亡的邊緣掙扎，就差那么一點她就要永遠離開自己。

他每天都在為她感到心疼。

“知曉，你一直很好。”水王子誠懇地說。

蘇瑤瑤笑了一下，心中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謝謝你，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