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嗤了一聲：“水靈泊，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嗎就來幫我？你就不怕我害了你嗎？”

水王子回頭看著她，只是蘇清嶼偏過頭，并沒有直視他的眼睛。

她有很多沒有告訴他。

她為什么會突然變強，為什么會忽然性情大變，為什么不像以前那樣溫柔可愛，為什么不給任何緣由就放棄了他，為什么什么都不說就一個人來到湖底。

換作任何一個人面對這種事情，都會將她的行為視作一場背叛吧。

蘇清嶼試探地問出這句話，囂張又挑釁。

雖然沒有看他，但是她卻用余光偷偷關注著水王子的反應。

水王子罕見地沒有對她笑。

可他卻說：“知曉，我相信你。”

他的聲音平靜，可是沒人知道他的內心有多么委屈。

忽然被人拋棄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蘇清嶼的目的他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點。

他能理解，也不會阻止。

這是她的執念，而他會無條件地幫助她。

“你信我又如何？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嗎？”蘇清嶼的聲音變得尖銳，倒是罕見地起了怒火，“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這是我的命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相信我？！你來又能做什么？！”

水王子耐心解釋：“知曉，我是萬水之源，我可以幫你。”

“可是我不需要！我自己能解決！你來只會打亂我的節奏！”

“知曉，”水王子眼底閃過一絲隱忍，“你冷靜一點，好嗎？”

蘇清嶼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水王子沒能看見她的眼底有淚花在閃。

此時兩人的氣氛僵硬，水王子紅了眼，不太理解地抿了抿唇，道：“知曉，我很擔心你。”

蘇清嶼沒說話。

水王子再次放低了姿態：“我真的很擔心你。”

“我知道。”蘇清嶼硬邦邦地說，“你以為我就不擔心你嗎？我把你留在人間是為什么你想不通嗎？我本來就沒打算活下來，你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蘇清嶼知道自己在遷怒。

她把對那位神明的怒火，遷怒到了水王子的身上。

可是這個傻瓜，到底為什么要來找她？

她都已經計劃好了，等她完成任務，就抹去水王子的記憶。

他本就不該來，不該陪著她這個無情的任務者走這一遭。

氣氛又僵持下來。

水王子深吸一口氣：“知曉，你知道我做不到放棄你。”

“你選擇我了，就讓我陪你走到底。”

“我不一定會出事，請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眼神很真摯，真摯到蘇清嶼再次罵了遍系統不做人。

攻略水王子的任務一開始就不應該發布。

因為這個位面注定是悲劇。

自己先去撩了人家，得到了對方的許多幫助，忽然又決定踏上一條危險的路，這對他來說，太不公平。

蘇清嶼覺得自己現在太過煩躁。

水王子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事已至此了，就不要丟下我了，好不好？”

蘇清嶼抿了抿唇，冷哼一聲，擦了把眼睛。

水王子一直盯著她。

蘇清嶼忍不住瞪他：“你不準有事。”

水王子終于輕輕笑起來：“好。”

氣氛有所緩和，兩人繼續往前走。

眼前不再是濃稠的黑暗。

濃稠的黑霧在四周悄然褪去，他們這次終于踏入了光明的圣殿，與此同時，蘇清嶼終于看見了守恒之源的模樣。那是一塊鏡面，鏡面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象征著鏡湖的兩面。

蘇清嶼想把它取下，卻被水王子制止了。

“我來。”水王子上前兩步，將她護到身后。

他指了指鏡面：“是要這個嗎？”

蘇清嶼點了一下頭。

水王子將鏡面移動了一下，身邊頓起滔天波浪，震得二人差點站不住。

水王子眉頭一皺：“果然。”

蘇清嶼也皺起眉：“此番看來，這個倒是動不了。”

水王子卻說：“可以。”

水王子身邊泛起強烈的水靈力，水靈力在鏡面周圍纏繞，試探著移動鏡面。

片刻后，鏡面松動，水靈力將它送到蘇清嶼手上，無形的水迅速凝聚成另一面一模一樣的鏡面，短暫地穩住了動蕩的局面。

水王子神情凝重，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我要在這里穩著，你快走。”

黑暗悄無聲息地圍過來。

蘇清嶼頓了頓，低頭看了看手中不打的鏡面，遲疑道：“好。”

又想起了什么，上前兩步，在水王子面前站定，張嘴緩緩吐出一顆幽藍的靈珠。

“還給你。”

水王子皺起了眉。

“我不需要它了。你堅持住，早點來找我。”

水王子于是將靈珠吸入：“好。”

蘇清嶼看了他最后一眼，將鏡面收好。

她踏上了來時的路，因為攜帶著守恒之源，那些黑暗再也不敢靠近她，來時的那些惡意、嗡嗡作響的聲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暗主動分開了一條路。

惡意因為守恒之源的存在，也不敢隨意侵蝕人的心智。

她暢通無阻地來到入口，假的池靈翠已經早早地等在路口，美麗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語氣倒是有些咬牙切齒：“很好。”

她話音落下，蘇清嶼后面的入口悄然崩塌。

蘇清嶼心中一跳，面上卻挑起眉，笑著道：“難道你沒想到我會平安無恙地出來？”

“我以為你會被黑暗侵蝕，畢竟沒人能正常地從那個地方出來。”

蘇清嶼“哦”了一聲：“那你得謝謝我讓你開了眼。”

“池靈翠”冷笑一聲，大手一揮，黑色的水柱便向蘇清嶼卷席而來。

蘇清嶼早有準備，迅速避開她的攻擊，迅速沖向她身后的結界——封印著池靈翠的結界。

“要不是水王子，你以為你能安然無恙地出來嗎？可惜，他自己一個人身處那個地方，沒了守恒之源的壓制，里面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囂張，估計，很快就要把他撕成碎片了吧。”

蘇清嶼站在結界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并沒有說什么，而是抬腿，踏入了那個冒牌貨進不去的結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