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一輪圓月高懸。

入夜的武道閣，沒有學生，更安靜了，幾人的呼吸聲清晰入耳。

“殿下，請！”

李管事開口，恭請康延入閣。

墨影雖沒出聲，眼神里的意思卻很明顯。

康延大步一邁，進了武道閣，一層一層地上去。

武道閣沒有點燈，卻有夜明珠照著，不至于太暗，也不至于太亮。

每一層的守書人都在，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宛如雕塑。

越往上，空間越小，書也越少，到了第九層，只余一個書架，孤零零地立著，架上書不多，但也不少，粗略一算，七八十本。

康延走了過去，拿出一本。

千煉刀決！

看了一眼功法的名字，康延翻閱了起來，翻了幾頁，想起了什么，看向墨影，道：“在第九層翻閱秘籍功法，可有什么禁忌？”

墨影朝李管事使了個眼色。

“翻閱并無禁忌，只是不能抄錄，也不能將此中功法泄露出去，還望殿下明白！”李管事拱了拱手，道。

興許他的作用就是代表墨影說話。

康延點頭，表示理解，而后認真地研讀。

千煉刀決，能收入武道閣第九層，自有不凡之處，其開創者乃是一位以刀入道的無上至人。

刀決，在于一個煉字，如一字劍決一樣，看重的是武者的的毅力和耐心，天賦次之。

康延看過一遍，便放下了。

千煉刀決里，康延需要的東西，不多。

第二本，細雨清風，一門以暗器為主的功法，也是由一位無上至人開創，其中有一招名為清風拂面，直讓康延嘆為觀止。

暗器一發，清風無形，神出鬼沒，當你發現時，已至面前，避無可避。

第三本，至陰真經，修至陰之氣，冰封萬物...

這一本，康延時間花的長一些，真氣運轉，一股寒意從其身上散發，以其為中心，三尺之內，結了一層冰霜。

片刻之后，康延睜眼，吐出一口白霧，寒意迅速從身上消失，冰霜全無，仿佛未出現過一般。

接著翻開第四本。

明陽寶鑒，大正帝國內侍修煉的功法，康延十歲的時候就接觸過，不過是殘本，只有前四品，不如這里的完整。

所以，康延是從二品開始看起，又花了半柱香的功夫，這次是頭發長了些。

第五本，萬川歸海，這是一門邪功，專吸他人真氣，化為己有，開創此功的無上至人，應是受了混元圖錄的啟發，因才情不足，此功比起混元圖錄來，弊端太多，僅供參考。

第六本...

第七本...

......

對康延重要的，康延以見神不壞為基礎，演練了一番，不重要的，過了一遍。

于是，第九層出現了奇異的一幕。

時而有火苗躥出，時而有劍芒浮現，時而真氣化獸...

康延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在一旁的李管事看呆了。

“墨影執事，五殿下不會是走火入魔了...”生怕驚擾到康延，李管事小聲問道。

墨影臉上的驚詫不比李管事少，只是蒙著面看不出來。

眼中精芒一閃，墨影搖搖頭，示意無事，心中卻是重新評估起康延的天賦。

原以為十八歲的三品之境，天賦已經夠驚人的了，未曾想五皇子的天賦遠不止于此...

駐守武道閣第九層多年，墨影見過數十位一品高手，他們翻閱秘籍功法，尋求突破契機。

有人像五皇子一樣演練，但無一例外都是選擇與自己功法相近的，哪里像五皇子，幾乎一本一本的練過去。

七十二本中，功法相沖的不在少數，可在五皇子身上完全得不到體現。

墨影心中所想，康延自然不知。

拿出了第六十七本，康延終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

金剛不壞神功，神功之名，有些夸大，但不可否認，這是一門上乘武學，以煉體為主，真氣為輔，鑄金剛不壞之體，堅不可摧，諸邪不侵。

康延悟了，真氣自行運轉，由內而外散發著金光。

持續了半個時辰，金光內斂，康延看向第六十八本。

道教的不朽丹決，亦是一門不輸于金剛不壞神功的煉體功法，由真氣始，化陰陽二焰，鍛內丹，煉外丹，內外合一，不朽之軀。

康延再次悟了，血肉之軀似乎化成了玉石，晶瑩澄澈，不含一絲雜質。

又去了半個時辰。

第六十九本，無量劍派的無量劍體，以劍氣煉體，康延猶如化為一柄出鞘的靈劍，鋒芒畢露。

只是，這次不到半個時辰。

墨影、李管事二人已經麻木了。

第七十本，星落心經...

第七十一本，無極十三式..

這兩門甚為精妙，比起金剛不壞、不朽丹決，還要隱隱勝過一籌，給了康延很多的感悟，花了一個多時辰。

最后一本，江湖上盛傳的四大神功之一的玄武真功。

玄武者，龜蛇也，位于北方，故曰玄，身有鱗甲，故曰武。

毫無疑問，康延又進入了頓悟狀態。

氣息越來越小，最后趨近于無。

康延宛若泥塑，巋然不動。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天亮了，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康延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

“墨影執事...”

李管事有些慌了，望向身旁的墨影。

墨影噓了一聲，扯下一截袖子，揉成團狀，屈指一彈。

嘭！

還未落在康延身上，半丈之內，袖團砰然爆開，化為漫天碎屑。

“這...”

李管事瞪大雙眼，面露難以置信之色。

剛才他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沒看到，袖團就這么碎了...

這要是人過去...

嘶！

太過于血腥，不敢想。

墨影眼神中流露出果然之色，五皇子入道了。

如果以玄武真功為基礎，按部就班地練下去，無上至人必有五皇子一席之地。

入道，又稱更深層次的頓悟，可遇不可求。

文人、武者皆有入道的可能，伴隨著心性或實力的提升。

依五皇子之前的行為，墨影可以肯定，五皇子必定不會循規蹈矩地轉修玄武真功。

看了這么久，墨影隱隱猜到五皇子登上武道閣第九層的目的。

自創功法！

自創一門不輸于四大神功，甚至遠遠超過的內功心法。

換做以前，墨影或許會嗤之以鼻。

但見識過五皇子的天賦后，墨影反而有些期待了。

自己有幸見一門頂尖神功的誕生，傳出去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名流千古。

一直到午時，康延才蘇醒過來。

輕呼一口氣，康延舒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響起噼里啪啦的聲音。

玄武真功著實不凡，不愧為江湖上盛傳的四大神功之一。

細細想來，位于神功之首的不滅劍典，又是何其的非凡。

說實話，康延有點想見識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