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上車載藍牙，初薇想了想，先調出了自己大三那年第一次親手作出的完整的曲子。

已經不記得那天發生了什么，只知道是喝了酒，醉醺醺地坐在鋼琴面前開始彈，鹿楓本來想錄點兒小醉貓的黑歷史，陰差陽錯的，錄下了未來之星的處女作。

因為是隨手彈的，加上酒精給眼前加了百分十三十的朦朧濾鏡，那條錄音其實只能聽出大概的旋律。初薇醒酒后，努力了一周才找回離家出走的記憶，最終完善了這首曲子。

旋律很輕，像是偷偷確定關系的第一天，還不太習慣女朋友的女孩身份怯生生的看你一眼，眼神是百轉千回。很單調，但不枯燥。

初薇看著進度條一點一點挪向終點，在它勝利的那一刻，車里恢復安靜。

江珀單手掌著方向盤，另一只手虛虛地放在上面，指尖一下一下的輕輕敲打著。

“這是我第一首曲子。“

“讓我猜一猜你在告訴我什么。晚上的花園里開著的玫瑰，小小的，在花海中不太起眼，但是小玫瑰也在散發著自己的香氣，沖破紛雜，沖進了愛花人的懷里。“

初薇很喜歡這個評價，雖然沒有專業名詞的分析和華麗的夸獎，但擬人化地描述很貼近她的感覺。

于是乎，她臭屁地開始放最近剛做出來的曲子。

初薇的曲風相對于最初變化蠻大，從最開始的清新可人，到現在的空靈魅惑。

用鹿楓的話來講就是，不敢聽太多遍，尤其在深夜，感覺像是一個黑洞再誘惑你走進去，但你并不知道那背后是紙醉金迷還是萬丈深淵。

江珀索性把車停到一邊，仔仔細細地聽著這首旋律。里面好像用了風鈴，時不時響起的清脆聲音的確讓人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第一次見到學長以后，在飛去韓國以后寫的。這首旋律真的像極了學長你，清醒又可怕。“

“這話怎么說？“

“清醒自己在沉淪，可怕的是從開始就無法脫身。“

江珀微微探過身子，就這她的手關掉還在升騰氣氛的音樂。

“掙扎嘛？“他的手指幾乎就要碰到她的唇。

“不掙扎，這游戲還好玩嘛？“

她也不管那近在咫尺的手，自顧自地再次點開音樂：“這不就來了。“

音樂進入高潮，鋼琴和風鈴像是在撕扯著，本是兩種平和安靜的樂器，此刻卻是誰也不想被蓋過。

“你說珀耳塞福涅在被嫁給哈迪斯的時候在想什么？“

“在想那朵水仙花？“

“掙扎不成功的話，沉淪也沒什么不好的。“

樂曲的最后，三聲風鈴漸響漸弱。

江珀笑了，收回手繼續開車。

沒有音樂聲，兩個人默契地都進入靜音模式，按道理說這種情況下尷尬因子早就出來蹦迪了，奈何這倆人，好像不太講道理。

一路平和融洽地開到練習室，江珀幫她把行李拎到房間里。開門離開時，他又突然折返回來，倚在門上若有所思的樣子。

“學長不去忙嘛？“

“真的掙扎了嘛？或許是自己愿意沉淪那。哈迪斯讓珀耳塞福涅吃了四顆石榴，讓她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必須回到他身邊。那如果，這四顆石榴是珀耳塞福涅主動吃掉的？“

初薇笑而不語，只是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一會兒下來吃飯，介紹朋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