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寧小紀認真的說道：“準確的說，它的頭上方有一個框框，在那框框里寫著字。”

“框框？”寧志明覺得自己很難將這個扯淡的話題進行下去了。

寧小紀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看著他，“就是那種框框啊，類似我們玩的手游，游戲人物頭上的那種框框啊。”

“好吧。”寧志明敗退地嘆了口氣，“所以那框框里寫了人魚？”

“其實人魚后面還有三個字……”寧小紀頓了一下，“我覺得最后面的三個字才是它真正的名字。”

“哦？還寫了什么？”

“步練師。”寧小紀說道。

“不黏屎？”

寧小紀嘆了一口氣，“算了，我還是寫給你們看吧。”

他將看到的名字寫在了手中的小畫本里，而后展示給寧爸紀媽看，“它頭上的框框寫的就是這五個字——人魚步練師。”

“我覺得人魚是它的品種，步練師是它的名字，就像游戲角色頭上的那種名字。”

寧小紀補充道：”三國時期孫權有個寵妃也叫步練師，當然了，人魚版的步練師應該跟她沒什么關系，也許就只是單純的名字一樣。”

寧志明唇角抽動的頻率就像電動馬達一樣，“三國時期？孫什么的妃？”

看寧志明猶如觸電的表情，寧小紀立馬意識到自己在說“胡話”——剛穿過來，他的記憶都搞混了，這世界雖然看起來很像高仿版的地球，但是歷史是完全不一樣的。

反正在原主有限的知識和記憶里，這里沒有三國時代，也沒有孫權這個人物，更沒有他什么寵妃叫步練師。

所以他這般說辭，就等同于直接在自己腦門上貼了一張“我腦子有病”。

想到此處，寧小紀嘴唇僵著，尷尬了幾秒鐘。

他很快體會到了原主的痛苦，也頓然意識到，原主所謂的“腦子有病”，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他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本以為人魚這種東西是這個世界的常態，但他發現，不正常的只有他一個，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

初來乍到，咋咋呼呼的，早知道是“腦子的病”，干嗎要說呢，如果不說的話，還能顯得正常一點。

不過，那只扯淡的人頭加魚頭的不典型人魚為什么會叫步練師啊，這一番“胡說八道”，讓他看起來比原主更不正常了。

好在寧爸和紀媽不是外人，說了也就說了，這是寧小紀僅存的一絲心理安慰。

寧志明可不是這么想的，等下要帶小紀去看心理醫生，必要的癥狀描述是必須的，他逼自己總結了一遍，“所以說，你看到一個人頭和魚頭雜交的球狀怪物，怪物的頭上有一個框框，框框里寫著人魚步練師，對嗎？”

寧小紀尷尬的點頭，“大致是這樣吧。”

其實“人魚步練師”的名字后面還有一個不知所云的字標，寫著“S碼”，但寧小紀感覺自己是沒必要再說了。

“你在哪里看到它的？”寧志明問道。

寧小紀不想說。

“說啊，不說，老爸怎么幫你呢？”

看寧爸一臉苦口婆心的樣子，寧小紀嘆了一口氣，“在衛生間的馬桶里。”

“馬桶里？”寧志明嘴巴抽了一下，“它還在那里嗎？”

“不在了，當時我要沖水，它嚇得從馬桶里跳了出來，然后很快從排氣管跑了，它的身體是球狀的，但可以變形，就像是八爪魚的軟體動物。”

寧志明的嘴角抽得發僵。

這不是寧小紀第一次看到幻象，但寧志明希望這是最后一次。

今天約的是全國知名的心理醫生，他已經迫不及待，“既然人魚跑了，那我們也趕緊點吧。”

小院里停了一輛車。

這是一臺特斯拉91，電動四驅，配大天窗，車上有獨立冰箱，冰箱里常備一瓶長城干紅，寧志明上車，拿出長城干紅，狠狠灌了一口。

紀春嬌也上了車，不過她可沒有心情喝酒。

雖然這車可以自動駕駛，擁有紅色牌照不會被交警查酒駕，但她心中還是很擔心。

擔心的點在于，當寧小紀看到一些不干不凈的東西時，總有奇怪的事情接著發生，就算寧小紀并沒有刻意去制造它們。

上一次，寧小紀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衣的人頭鴨腿怪，然后鄰居家的瓦斯就爆炸了。

再上一次，他看到了一只長著紅色雞冠的人頭鳥從天上掉下來，然后對街的煙囪塌了。

而這一次，他在馬桶里看到一顆半人半魚的頭，又會是什么征兆呢？

紀春嬌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別做這種無聊的聯想，也許之前的種種異象只是碰巧而已。

“轟！！”

這時她聽到了一聲爆響。

“孩子他爸，好像是家里的水管破了。”紀春嬌的表情好像剛剛吞下一只檸檬，“我們要不要先去檢查一下？”

“不，不需要。”寧志明猛的又灌了一口長城干紅，“今天、現在，沒有任何事能阻攔我帶小紀去海港西街88號！”

……

寧小紀當然知道寧爸紀媽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但他沒有說破。

原主記憶中關于怪物的片段有些恐怖，但恐怖中也有一些令人噴飯的元素。

比如身穿白衣的人頭鴨腿怪咖叫衣冠禽獸版秦檜，頭上長著紅色雞冠的人頭鳥叫飛雞版凱撒大帝，而馬桶里出現的人魚版步練師頭上的畫板框里其實還寫著不知所云的“S碼”。

但不管是這些怪物，還是他們頭上的框框，好像尋常人都看不見。

另外，穿越而來的寧小紀還有一個區別于原主的全新發現。

他發現這些怪咖的名字，跟原版地球中出現的名人很像，囊括了地球各個朝代，各個國家，傳說中和史實中的人物。

很難解釋這種情況——不排除互穿之后他“腦子的病”更嚴重了。

寧小紀嘆了一口氣。

記憶中，寧爸紀媽雖然口口聲聲說相信他的話，但他們畢竟不是專業演員出身，演得實在差強人意，眼神和體態中表露出來的都是言不由衷。

更別說是同學和同學們的家長……

同學們都說他是神經病，有時候把追著他打當成了最喜歡的活動。

不過，后來打他的家伙最都得了流感住院去了，這條定律奇準，只要打過他，必定要住院，打得越狠，病就會越重。

再后來，同學們就都不敢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