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陳利娜說著深深地吸了口牛奶，繼續講會議的情況。

“內部管理主要是以后要和其他公司一樣實行打卡制。”然后湊到阮綿綿的耳邊輕聲說：“還有有人在外面接私單，為逃稅都不入賬，導致所里的營業額下降，我猜是那幾個業務好的，特別是那個餿摳的概率最大?！?

阮綿綿趕緊把牛奶的吸管塞到陳利娜的嘴里：“這種事能亂猜？喝吧?！?

然后繼續問道：“營業額提升，主任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這個倒沒有，就是探討了一下，有人說和公司一樣成立市場部，用來開發案源，協助那些沒案源的新律師，有人說要提高所的知名度，我們所基本不做對外宣傳，還有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提議，就前面兩種，大家比較認可。不過主任還說后期還要招點律師過來，主要是還有很多空位和辦公室閑置著，這樣可以減少空置率，我看他就是想減少開銷。”

“自從改制后，律師事務所走向了市場，那么律師也是商人，什么打抱不平，除強扶弱，不計回報那是電視劇里的。作為主任他不是開慈善的，整個律師事務所的開支是他們幾個合伙人在支撐，畢竟要靠和律師收管理費來平衡這份開支，如果入不敷出當然和我們急?！?

“綿綿，我發現你這人真的太善解人意了，老板的各種剝削都能讓你說的那么理所當然。”

“那是。”

阮綿綿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剛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包子，主任就在門口用他那種老年特有的渾厚嗓音喊道：“阮綿綿，你到辦公室來一趟。”

阮綿綿鼓著腮幫，回頭點了點頭，一邊大口吞咽一邊起身。

經過陳利娜工位的時候，陳利娜遞了張紙巾給她，并指了指嘴角說：“香菇青菜餡的？”

“有味道？”

“必須的，不然香菇白姓香了。”

“那我去喝點茶去去味?！?

“不用，老姚那辦公室常年抽煙，也姓香，本是一家人，誰也別嫌棄誰?！?

“主任不叫還叫老姚，小心他整你?！比罹d綿不忘在那堆成山的案卷上敲敲。

陳利娜從抽屜里拿出一盒薄荷糖拿了一顆塞在了她的嘴里，不忘給自己謀福利道：“江湖救急的，下次整我了，你別忘了給我兜著?！?

走到姚主任的辦公室門口，阮綿綿嚼了一下，不忘把手窩在嘴前哈了哈氣，還真是沒什么香菇味了，到時問問她哪買的。

“主任你找我？”

戴著金絲眼鏡的姚主任，身體微胖，長得圓頭小眼，厚厚的唇不知是不是常年缺氧呈現著紫紅色，但也沒聽說他有什么心臟病類的暗病。

看到阮綿綿進來，本就暗黑的臉上更黑了。

平時人前人后和藹的樣子此時已經沒有，也沒叫她坐，就那么從滑到鼻梁的眼鏡上方透出一絲眼神。

一看這情況，阮綿綿就知道準沒好事了，挨批是避不了的了，只能將臉皮厚到底才是應對辦法。

“早上怎么沒來？你看我們難得開一次集體會議，為了這個會議我兩個星期前就根據大家都沒開庭的日子定的時間，怎么別人就到了，你就忙得安排不了一個小時？”

“不好意思主任，我去送鐘益陽了，以為趕的及，誰知堵車。”

阮綿綿把在心里預演幾十遍的理由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了出來，現在希望他倆到時談起此時，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這是理由嗎？你起碼請個假吧！法院開庭法官會等你嗎？后面的庭就因為你遲到不用排了？”

“下次不會了?！?

“還下次，你們這代年輕人就是缺少管理，太自以為是。記住一定要養成守時的習慣，別毛毛糙糙的。”

說著拿起旁邊的茶杯打開杯蓋，發現茶水喝干了又干上蓋子。

阮綿綿一個箭步走上去，拿過杯子說：“主任，你說的對，我記住了，我給你去倒?！?

“看你平時表現不錯，這次太拆我臺了。”

“下次一定不會了?！?

“到時記得好好看會議紀要?！闭f著揮了揮他那肥厚的手掌，“去倒吧?！?

沒想到鐘益陽還挺好用，不管怎么說這鍋就讓他背了，誰讓他那么小氣不給喝紅酒。

對于昨晚的紅酒，阮綿綿不知道特別在哪里，但是溫馨的場面，絕美的佳肴，關鍵這酒的價格漂亮，管她什么味道，喝著就是賞心悅目。

“阿嚏，阿嚏”連著打了兩個噴嚏，一聲想？二聲罵？難道鐘益陽知道自己的不仁不義了？阮綿綿用手揉了揉鼻子，舒服。

想也好，罵也好，反正已經干了，眼下先解決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看見阮綿綿進來，陳利娜馬上站起來，再她周圍轉了一圈。

“干什么哪？”

“我確定一下，老姚沒把你怎么樣?！?

阮綿綿推著陳利娜，讓她坐到位子上，說：“感謝你的靈丹，讓我巧舌如簧，把他給搞定了。”

“你那么厲害，你要知道早上那臉黑的跟非洲剛回來似的。”

“嗯，我一般真人不露相?！?

“我也發現，自從你從那老小區搬出來后，氣場變了，果然風水一說還是有的。”

鬼知道，什么風水，你看不見也摸不著，虧你還是名校畢業的，這都信。

“嗯，我也覺得，這套房LOFT結構，我睡在上面，剛好把廁所什么的那些污穢之氣全給鎮住了?！?

阮綿綿說的跟真的似的，心里卻想著連自己都騙不了誰會信。

“那就對了，難怪你現在不一樣了，一副意氣奮發的樣子，主任黑臉歸黑臉，但會議上還表揚了你在新人里業務算不錯了，聽說剛進了大業務?！?

阮綿綿沒憋過氣去，這姚主任為了鼓舞士氣，還真打算把自己當條鯰魚了嗎？讓自己來攪動這一池的波平浪靜。

也就收了個兩位數就能拿出來當案例，看來自己以前收費真的收的太低了。

“那個業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兩人合作的，一人一半也沒多少。”

“反正是你的單子，對老姚來說，你們合作也好，自己做也好，他只要有營業額，年底就能跟你們收那幾個百分點的管理費?！?

“年紀輕輕，看的挺透啊，會議紀要好了嗎？他讓我好好看看?！?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