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臥室床上,花月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想著《搗練圖》,不是想它的價值,因為即便是將她財富的N次方捆綁起來,也不夠買這幅畫。
只是,被這幅畫中的場景所吸引。
她起身加了件外套,坐在床邊打開電腦,搜索那幅畫面,仔細觀摩。
古時婦女制衣的過程,如果用在此次電視秀展服裝設計理念上,會不會是個很不錯的點子哪?設計品將有多一層傳承感、歷史厚重感。如果,通過現代服飾來演繹處理,呈現在世人面前,會不會碰撞出不一樣的花火哪?
想罷,她拿起畫筆紙張,開始勾勒心中的畫面,整整一晚上,畫好了十幾張系列草圖。
當天空的黑慢慢蛻變成淡青色,就似搗練的婦女把黑色天空慢慢捶軟一般。她抬起略微酸疼的脖子,此刻窗外剛好是“魚肚白”的顏色,花月白想到了墨一升的話,“魚肚白”沒有“月白”色更有詩意。
“月白色的天空,這種說法,現在恐怕沒有幾個人再這樣說了吧。”她自言自語。
忙了一晚上,早上居然沒有困意,似乎還沉浸在創作的興奮中。這個系列的靈感來自于《搗練圖》,她又重新翻看了自己畫的草圖。有風衣、褲裙、長裙、短裙等,不過每件衣服都或多或少,有著唐代侍女裝的影子。
她很滿意,伸著懶腰,洗漱完畢,開啟晨跑。
在御景公寓小區內的一處假山處,她和墨一升迎面相遇。
自上次,在他公寓內借宿一宿后,還是頭次碰到他,花月白已經過了尷尬期。
時間真是個好東西,它可以化解很多東西,比如花月白的尷尬,如果,讓她在幾天前,見到墨一升的話,她一定會尷尬的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可,今天她覺得還好,她已將尷尬消化完了。
花月白禮貌打招呼,“早啊,小墨董。”
墨一升微微頷首,并沒說話,從她的身邊從容而過。
花月白跑開后,撅著嘴,自言自語地說:“切,哼!神氣什么?每次說話都是這種態度,資本家就了不起嘛,真夠傲慢的!”
“是嗎?”
一個聲音響徹在她耳邊。
她頓時花容失色,慌亂的步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墨一升語調清淺,“我是有點傲慢,可我認為你對我有點偏見。”
花月白怔怔傻笑,“哈哈,哈哈,您誤會了,小墨董,我胡說八道哪,您千萬不要介意。”
墨一升點頭,“嗯,我不介意。怎么不跑了?”
花月白忙追上他,道:“小墨董,您也有晨跑的習慣啊?”
墨一升放慢腳步,“偶爾。”
花月白搜腸刮肚地找廢話。
“什么晨跑對身體好。”
“晨跑后一天都會精神抖擻。”
“一天之計在于晨。”
……
墨一升完全沒有接話。
花月白腳印里藏著小心思:哎,真是的,我為什么要追在他屁股后面晨跑,這么不自在,還要費盡心思的應付。
墨一升停下腳步,“我過幾天要回一趟北江,需要幾套常服,你看著給準備幾套衣服吧。”
花月白笑著說:“好說,好說,小墨董,這是我分內的事兒。”
畢竟,拿人錢財替人干活兒,是最、最正常不過的事兒啦。
“不知您有沒有那些特別的要求?”花月白問。
“沒有,你看著辦就行。”墨一升靜靜的看著她,以及晨陽在她身后鋪上的一層光暈。
“對了,我母親上回說西京哪里的糕點來著?”墨一升問道。
花月白笑著說:“哦,對,對,說的是:西京南城李記鋪子的糕點,我以前常吃。”
她想起收到太陽花胸針時,他母親讓帶糕點的事兒,問:“您什么時候動身去北江啊,小墨董?”
“后天中午。”說的很具體,他從沒告知外人自己私人行程的習慣,即便是司機、秘書也都只有個大概流程表。
“那個南城的李記鋪子離我們家不遠,我明天下班后剛好要回家一趟,到時候我買些糕點給您。”說完,花月白就有些后悔。
她這是在干嘛?難道還真以為墨一升的媽會吃什么鋪子的糕點嘛?人家無非就是找個借口罷了,自己這樣做會不會被認為,順桿子往上爬,巴結討好老板的媽。
墨一升嘴角上揚,“好!我明天下班后,剛好沒事兒,跟你一起去。”
花月白杏目圓睜,彎刀眉微挑,“啊?”
墨一升解釋:“省的你再送了。”
花月白一臉拒絕態,“沒事,送的不麻煩,您不用去了,小墨董。”
墨一升眼眸一亮,“你不知道我媽和馮婆婆的口味。”
他又加了一句,“如果,大老遠的送一回禮,卻沒讓收禮的人喜歡,豈不辜負了你的心意。”
花月白心服口服,果然,墨大董總裁的智商、談判能力,超一流,總能抓住事情的命門要害處。
墨一升很滿意這場晨跑,就這樣開啟了各自一天的工作。
時間,帶著期待、帶著甜蜜、帶著愛意,‘咻’地一下子來到隔天下午,墨一升開著一輛銀白色勞斯萊斯幻影,載著花月白行馳在西京馬路上。
花月白靠在舒適的副駕駛座上,沒話找話,“小墨董,這個車的外觀怎么這么老啊?”
墨一升淡淡地說:“哦,這是我爺爺選的。”
怪不得哪,老人的眼光當然老啊!
墨一升如玉的手指,摩挲著方向盤,“我很少開,也覺得這車子氣質太過沉穩。”
花月白摸著座椅的皮子,手感舒適,“不過,車子坐起來倒是挺舒服的,這是什么車啊?”
墨一升漫不經心地回答:“幻影。”
花月白大吃一驚,態度頓時扭了180度,“幻影?勞斯萊斯幻影?就是那個勞斯萊斯家族的門面擔當?哎呀,我說這車,它怎么就跟別的車外形不一樣啊,原來是幻影啊,真帥,長的真帥。”
墨一升微微一笑,“車也有帥不帥之分嗎?”
花月白篤定點頭,“當然了,我常聽辦公室張培洋說起,男人都有兩個追求對象:一是:車中的勞斯萊斯,勞斯萊斯中的幻影。”
墨一升扭頭看著她問,“二哪?”
花月白目光流露出一絲羨慕之情,“二,就是:美人,香江美人。”
墨一升目光專注的看著前方的路,專心開車,“嗯,想法確實不錯,可是卻俗了。”
花月白側頭看向身旁的人,“怎么就俗了哪?香車美女,哪個男人不愛?”
墨一升回復:“車,說白了,就是一交通工具,有什么才力,就駕駛什么檔次的車,就挺好。”
頓了頓,他又說:“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
說完,他又深情凝視花月白,道:“靈魂有趣,心靈共振,彼此相愛,才更值得追求。”
花月白被他深情凝視的目光打的心緒亂了,手不自覺的抓緊了安全帶,別過臉,不再看他,他的眼睛仿佛有攝人魂魄的魅力,總是攪亂她的心。
她看著窗外景色,思考著他的話,確實比膚淺深刻了。可,世上多俗人,俗人衡量世界的標尺,自然是更大的房子、更貴的車子、更美的女人!可,這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刻度尺,像一把圓形刻度尺,沒有起點、沒有終點!
一個聲音將思考空間,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到了!”重回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