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喬拾柒，這個名字是祖母給我取的，記得小時候祖母還在，我常常依偎在祖母的懷里，那時候最喜歡聽祖母講上海灘的江湖，到后來好長時間，我才知道那是祖母和祖父的故事，而那時的上海灘是屬于祖父的時代?！?

倘若大的接客大廳，站滿了這上海灘能叫得出來名字的人物。

“喬四爺，楚老大能叫您替他來參加小女的生日宴，真的很給我陳某人面子了?！标愖雍勒~媚的沖著那位喬四爺說：“我前些日子啊，特意請來了那北平最紅的角兒，等會兒啊，您可一定要好好聽上一聽這戲?！?

被稱為喬四爺的，看上去也不過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他只字未說，走上前入座，沒有丟給旁人一個眼神。

周邊一片議論聲。

“這就是喬四？”

“年紀輕輕坐到這個位置，不簡單?。　?

“楚老大手下做事的，哪有幾個簡單的?！?

“不得不說，這個喬四年紀輕輕，一表人才，但是做事的手段絕不遜色于楚老大?！?

……

陳子豪走上臺，抬手示意臺下：“今日是小女的生辰，各位能來，陳某人甚是感動啊，今后如是各位有什么需要我陳某人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陳某人定赴湯蹈火?！?

雖說是女兒的生日宴，但是陳子豪是只老狐貍，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拉攏上海名流的機會。

臺下有人調侃到：“老陳，參加個生日宴而已，說這么多，你還要挑女婿不成啊?！?

“哈哈哈哈，小女以有心系之人，我就不便摻合了?！标愖雍雷焐线@么說，眼睛卻是盯在了喬暮野的身上。

臺下又有人說道：“聽說陳爺請來了北平的程美人?！?

陳子豪收回目光，指著臺下那人笑道：“老任你的消息還是那么靈通，前些日子特意請了程美人，想看看她唱的那出《貴妃醉酒》。”

沒過多久，臺上便唱上了一出頂好的《貴妃醉酒》。

陳子豪牽著個年輕女孩走到喬暮野身旁入座，“喬四爺，這是小女玖故?！?

喬暮野低頭轉動著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抬頭看向臺上，始終未開口回話。

陳玖故是個會看局的主兒，隨著喬暮野的目光看去，笑著問：“喬四爺也喜歡看這出《貴妃醉酒》?！?

喬暮野回過頭看向陳玖故：“喬某一介粗人，看不懂這些個文書戲曲?！?

“喬四爺您說笑了?！标惥凉食雎暦穸▎棠阂暗脑挕?

喬暮野目光掃過陳玖故，哼笑一聲，隨后又看向臺上。

陳玖故卻喋喋不休：“臺上的那位是北平大名鼎鼎的程美人?！?

“程美人？”

陳玖故笑著回答喬暮野：“是啊，喬四爺沒有聽說過程楚朝嗎？”

喬暮野沒有出聲，反而低聲嘀咕：“程美人，這美人能有多美啊?！?

“四爺，我聽說過她。”回話的是喬暮野的親信蔣凡。

蔣凡彎下身子，不知道在喬暮野耳旁說了什么，喬暮野低下頭笑出了聲。

一出《貴妃醉酒》唱完，程楚朝便下臺走向后臺，誰知剛到后臺就被一伙人堵在了門口。

“怎么？幾位是沒聽夠嗎？”程楚朝語氣輕輕，沒有絲毫膽怯。

“程美人，我們家少爺有意請您去唐宅坐坐?！?

程楚朝嘲諷的笑了笑：“唐宅？你家少爺怕不是那個上海灘臭名昭著的唐池吧！”說完轉身繞過他們邊走邊說：“回去告訴他，唐宅乃風水寶地，我程楚朝一介戲子，賤足就不踏貴地了?！?

為首那人追上程楚朝，惡狠狠的說：“別給你臉，你不要，我們家少爺看上你……”

“那是她的福氣？”那人聞聲望去，只見喬暮野正朝他們走過來。

看到喬暮野，那人立刻得畢恭畢敬喊了聲：“喬爺?！?

“回去告訴唐池，程美人今天被我喬暮野帶走了。”說著把程楚朝拽到身后。

那人沖著喬暮野討好的笑道：“喬爺，你這樣讓我們回去怎么好交差呢？”

喬暮野不在乎，語氣輕輕：“那便是各位的事了?！?

“喬爺?！?

喬暮野垂目道：“滾。”

程楚朝看那伙人走后，開口道：“今日謝過喬四爺了?！闭f完便想離開。

喬暮野看著程楚朝的背影笑道：“你去哪啊？”

程楚朝回過身回答：“戲唱完了，自然是回北平?！?

“不行?！?

程楚朝皺眉看向喬暮野，表示疑問。

“唐池的人沒有把你帶回唐宅，唐池必然還會派人找你，把你綁到唐宅?！?

程楚朝看向喬暮野說：“那我去酒店?！?

喬暮野走上前攔住程楚朝：“這更不行了?！?

程楚朝疑惑的看喬暮野。

喬暮野道：“不安全，萬一被唐池那伙王八蛋的人找到?！?

“那我去哪？”

喬暮野一本正經的說：“喬公館自然是安全的?！?

“喬公館？你家？”程楚朝問到。

“走吧。”

“我妝還沒卸呢?！闭f著甩開喬暮野，走進了后臺。

程楚朝卸了妝出來，看見喬暮野還站在那里。

開口說道：“喬四爺還沒走啊?！?

喬暮野抬頭看向程楚朝時喉結上下滾動，咽了咽口水：“喬某是不是在哪見過程小姐？”

程楚朝嗤笑一聲：“喬四爺這套話術有點老了吧?！?

喬暮野低頭琢磨似的說道：“我是真覺得程小姐眼熟?！彪S后抬頭開玩笑似的對程楚朝道：“程小姐移駕寒舍吧?！?

程楚朝笑著看向喬暮野：“我何時說過要和喬四爺你走了？”

“怎么？不敢和我回家？”喬暮野笑著舌頭頂了頂了腮幫。

程楚朝一本正經道：“我一介女流隨隨便便和別的男人回家，放在古代可是要被浸豬籠的，更何況還是和喬四爺你?！?

“那程小姐去哪，我送你?！?

程楚朝歪著頭對喬暮野客客氣氣的說道：“多謝喬四爺，不麻煩了?！?

說完徑自離開，喬暮野看著程楚朝的背景，喉結上下滾動，舔了舔嘴角。

“四爺，該回去了?！笔Y凡走到喬暮野身邊提醒到。

喬暮野轉身走向轎車，問道：“程楚朝在北平很紅？”

蔣凡跟在喬暮野身后說：“是啊，在北平的街上隨便拽過來一個都認識她，不過說來也奇怪?！?

喬暮野問道：“怎么？”

蔣凡接著說：“程楚朝一介女流，在北平不僅有自己的戲園子，還有一套自己的宅子，在北平追求程楚朝的人那是數不勝數，按說她這樣的女人定是會有是非，奇怪的就是，在北平不說會有人得罪程楚朝，就是北平的那些個大佬見了程楚朝也是畢恭畢敬?！?

“我好像在哪見過她。”喬暮野坐在車后座說道。

蔣凡憋笑道：“四爺，你這是撩女孩子的套路？”

喬暮野抬腳踹了一腳前座笑道：“好好開你的車?！?

蔣凡應聲：“是。”自顧的開著車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說：“四爺，是去找老大還是回喬公館？”

“回家?！眴棠阂白诤竺骈]目養神。

“老爺，老爺，阿楚小姐來了。”楚家的保姆張媽小跑向楚漢舟，激動的邊拍腿邊說：“阿楚小姐來了。”

聞聲，楚漢舟趕忙放下手中的報紙起身走向門外。

“阿楚來了！”楚漢舟牽過程楚朝的手，邊拉著她往里走邊說道。

“舅舅，你不用這么夸張吧，咱們上個月剛在北平見過，你這樣，我還以為咱們好幾年沒有見了呢?！背坛χf道。

楚漢舟點了點程楚朝的額頭，笑道：“臭丫頭，你個沒良心的，這是這么多年你第一次來上海看我這個老頭子，我能不高興嗎！”

程楚朝笑著連忙點頭，邊說：“是是是。”

楚漢舟笑著撇了程楚朝一眼：“阿楚現在還學會敷衍舅舅了?！彪S后裝作不高興的樣子，撅了撅嘴。

程楚朝實在是被都笑了：“舅舅，你怎么越老越可愛啊?！?

楚漢舟故作生氣的樣子：“我老嗎？”

程楚朝這次直接仰進真皮沙發里，笑了起來。

楚漢舟雖說是黑幫老大，但是對這個親妹妹的女兒，自己的親外甥女是格外的好，對別人是心狠手辣，但對程楚朝確實疼愛有加。

楚漢舟坐到一邊的沙發上，給程楚朝到了一杯茶，問道：“阿楚，這次來上?？刹皇菍ｉT看我這個老頭子的吧。”

程楚朝裝作不高興的樣子說：“舅舅，你怎么可以這么說呢？我這次來就是專程來看你?！?

楚漢舟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報紙抖了抖，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次來是因為陳子豪她女兒過生日，明明就是他請你來的?！?

程楚朝拿起剛剛倒的茶，喝了一口說：“舅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適應北平的環境氣候，就喜歡那，不喜歡別的地方?！?

楚漢舟站起身，走到鳥籠旁邊，邊逗鳥邊說：“好好好，你總有那么多借口，今天不許出去了，我叫了人來家里吃飯?！?

“吃飯干嘛要我在這??？”程楚朝好奇的問道。

楚漢舟神神秘秘的看了程楚朝一眼，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