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下來，梔予都一直在走神，反而是岐娘在滔滔不絕，

“你說真有折紙巫這種人嗎？要是真的有的話，既然是巫，不至于全都會死吧？”

“你說要是有折紙師還活著，他們會躲在哪里啊？”

岐娘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紅肉塞進嘴里，就著鹵肉的油香扒白米飯，含糊不清道，

“要我能遇上活的折紙師，一定抱緊對方的大腿，就算是給他當牛做馬都可以，這可是能折紙成金的活神仙啊。”

梔予回神，但只是低頭扒飯，沒有說話。

要是岐娘知道自己對面坐著的就是傳說中的折紙師，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

岐娘繼續道，

“要是真有這么厲害的人，我得搶先和他打好關系，哭爹喊娘也得讓他把我給帶上，要是個男的，我就以身相許，要是個女的，我就給她當小丫鬟，讓我往東，不敢往西，讓我抓狗，不敢攆雞。”

岐娘把筷子揚起來，對著窗外指點江山，

“然后水到渠成地拜師學藝，要把那邊那條花街，全都要買下來，不僅是夜里的，我還要去青州買。”

岐娘仿佛真能看見自己往后的輝煌，自豪道，

“那到時候我就是整個青州的媽媽！”

”噗！”

梔予一口白飯噴了出來。

岐娘見狀，趕緊給梔予拍背，

”你怎么了？”

梔予連忙擺手，

“沒，沒事。”

小二上來把菜撤了，端了新茶，岐娘給梔予遞了一杯水。

梔予喝著茶，岐娘低頭感嘆，

“可惜天下哪有這么厲害的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有這樣的通天本領，要真是有那樣的本領，又怎么會成為亡國公主。”

梔予尷尬地笑笑道，

“也許，也許是紙巫規矩太多，有些時候不能用呢。”

岐娘不贊同，

“要真是有些時候不能用，怎么恰好兵臨城下時，淮陽公主又能殺十萬人，這未免有些湊巧。”

梔予不敢與岐娘再多深入探究下去，只是埋頭喝水。

旁邊的食客也還在邊嚼花生米邊討論，

“但這個淮陽公主確實存在啊，而且也確實受封淮陽，江山志上記載的西青攻破大晁，別的地方只耗費了兩萬兵力不到，偏偏在淮陽這個小地方，居然花了五萬兵力，說來說去，若淮陽公主真有此異能，反倒是說的過去了。”

“只是紙巫這種說法聽起來就像是說書的編的，點石成金的故事說的膩味了，就換了一個折紙成金的故事，我怎么都覺得不過是一味的空想罷了。”

“這么說，要真有這么厲害的公主，史冊居然不記載一二，反倒是讓其寂寂無名，說不定正是因為說書的要編故事，怕旁人戳穿，所以才用了在史書上寥寥一筆帶過的人物，這樣的話，就算說出來的故事是空中樓閣，也不容易叫人找出錯來砸場子。”

“這倒是有理，畢竟折紙成金到底是太荒謬了，要有這種本領，怎么不成仙成神，反而經脈盡爆而亡？”

“而且倘若我是紙巫，我必定要廣收天下子弟，一朝揚名，成為國師也說不定啊！擁有這種本領，反而隱居山林，那學了這本領有什么用？這不是大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