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奏響。

幾聲鼓點響起后，紫薇手指撥動古箏，彈奏出優美的旋律。

而還不等程識開唱，在前奏部分的曲調中，又響起了琵琶的聲音。

“合奏嗎？”

如玉大概明白了，但又不是很明白，合奏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樂器上場，她可不會認為程識讓姑娘們帶樂器上場只是為了好看的。

在如玉的了解中，合奏最好不要超過三種樂器，否則不但不能為曲子增色，反而多種聲音交錯雜亂，會讓曲子聽的很別扭。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短暫的前奏結束，程識已經開始唱起來了。

但如玉的關注點完全沒在程識的歌聲上，不光是他，綠蘿的關注點，也完全沒在程識身上。

因為她們發現，當程識開始唱時，伴奏的樂器又換了，紫薇停下不彈，換成了另一個用古琴的姑娘彈奏出音符，而那個打鼓點的姑娘，似乎一直都按照曲調，在某個節點有規律的打出清脆的邊鼓點聲。

更讓她們驚訝的還在后面。

當程識唱到：“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突然間，多種樂器的聲音，同時響起了，有古箏，有古琴，有琵琶，有鼓點，就連程識手中的中阮他也在撥動著......

“怎么可能！這么多不同樂器同時伴奏會不亂！”

有個服務員妹子目瞪口呆驚訝道。

“不，不是同時伴奏。”綠蘿在驚訝過后，開口說道，“樂器聲音之間有節點，主旋律的樂器聲音只有一兩個相互在切換，其他的樂器聲音都是在穿插呼應！”

“還能這樣？”

“聞所未聞！”

“這旋律......”

“這曲調......”

“也太好聽了吧！”

……

剛開始，眾人還有些議論聲，但到最后，隨著音符迭起，所有人都沉浸在這一場他們從未聽過的聽覺盛宴中失了神。

就連如玉也不列外。

一曲終了，許久，臺下依舊寂靜一片。

程識站在臺上看著愣神的眾人，干咳了一聲，說道：“老板娘，大家伙兒，好聽不好聽？”

“好聽！”安保小黑大喊一聲。

隨即，眾人回過神來，然后是嘩啦啦的一片熱烈掌聲歡呼聲，以及此起彼伏的贊美聲。

“神來之作！神來之作！”

“前所未有啊！”

“太好聽了！”

“再來一遍！”

“再來！”

“太好聽了，再來一遍！”

眾人紛紛喊著要再來一遍。

老板娘臉上全是喜意，也說道：“再來一遍！”

程識笑了笑，說道：“好，既然大家沒聽夠，那姑娘們我們再來一遍。”

頓時間，臺下噤聲，都做好了準備，準備聆聽這一次的聽覺盛宴。

如玉這時眼眉微微垂了垂，有些復雜的看了臺上的程識一眼，然后轉身欲離。

綠蘿注意到了，問道：“如玉姐你去哪？”

如玉又回頭看了臺上的程識一眼，說道：“他說的沒錯，我不用唱了。”

……

虹月書房。

綠蘿正開心的向虹月報告著青花瓷一曲發行幾天來的數據。

自從那晚程識唱完青花瓷后，第二天老板娘就讓程識和姑娘們把青花瓷的留音螺制作出來，并且找了發行商開始發行銷售了。

如玉的歌原本也是要發行的，但大概是受了些刺激，那晚回去后一直在閉關研究音律，她的新歌也取消了發行。

“虹姐，昨天青花瓷留音螺的銷量突破了一千份！而且青花瓷的口碑越來越好，大家都說這曲子肯定會成為傳世之作，銷量還在暴增，今天肯定銷量還能更多！”

“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上星銷量達標用不了幾天了，看來今年我們崇藝樓上星穩了！”

“可不是嘛，距離年度銷量五萬的上星標準，我們現在僅僅只差4千份了，現在我們名曲也有了，銷量也有了，肯定沒問題！”

“多虧了程識啊。”虹月笑道。

之前簽下程識，虹月的主要目的就是因為想讓自己樓里出一首名曲，但沒想到，真的撿到個寶，竟然做出震驚樂曲界的傳世之作。

“德藝亭那邊怎么樣了？”

“不知道呢？估計躲起來哭了吧。”綠蘿難得開了個玩笑。

虹月笑了笑，說道：“德藝亭那個老妖婆，今年鉚足了勁想要上星，又是登報打廣告，又是免費演出，搞了各種五花八門的營銷，到頭來怎么樣，還不得折我手里，真是天道好輪回，報應不爽吶。”

綠蘿也笑了笑，說道：“他們的名曲評審結果還沒出來，不過這么久了，按照慣例如果通過了評審，早該出來了，應該是沒戲了，沒有名曲，他們搞營銷留音螺賣得在好也沒資格和我們競爭。”

“嗯，不過話說起來，他們名曲評審這么久沒結果，估計是沒戲了，但萬一他們名曲評審過了，那我們也有些難辦了。”

“呸呸呸。虹姐你別烏鴉嘴了，快呸呸呸。”

“對對對，不能烏鴉嘴，呸呸呸！”

……

下午。

依舊是虹月書房。

依舊是虹月綠蘿。

不過，倆人臉上已經沒有了上午的喜意，一同盯著一份報紙皺著眉頭。

《德藝亭映月曲收錄名曲》

這條新聞看在綠蘿和虹月眼里，頗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咔嚓”一聲，虹月不自覺的折斷了手中的筆，然后看了看斷筆，嘆息一聲：“怕什么來什么。”

綠蘿也有些無語，上午虹月烏鴉嘴一下下午就應驗了。

江城不是什么大城，人口只有三四百萬，每年藝樓上星的名額都很少，今年更是只有一個。

崇藝樓本來出了一首名曲，已經是成了上星的種子選手，只要一年內發行5首新曲，并且總銷量達到五萬，那么上星基本就沒問題了。

可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就冒出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德藝亭絕對稱得上是崇藝樓最大的上星競爭對手。

德藝亭不管是在規模上，還是在藝人的數量上，都要超過崇藝樓，以他們的實力，新曲數量和銷量絕對沒有問題，事實上，德藝亭也一直都是江城留音螺銷量最好的一家藝樓，他們上星缺的一直都是一首名曲。

“我們留音螺今年總銷量多少了？德藝亭現在有多少？”虹月問道。

綠蘿翻了翻手中的筆記本，說道：“截止到今天，我們留音螺銷量四萬六千，德藝亭留音螺總銷量九萬一千，我們差了四萬五千。”

“這么多......”虹月無奈扶額。

上星名額只有一個，兩個藝樓都擁有名曲了，那么晉升的名額給誰，就要看留音螺的銷量誰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