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設有三殿，中書殿、宣和殿與獄司殿。中書殿乃妖王日常處理公文、接見臣子之處，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會在這里進行商議。宣和殿乃妖王接見貴客、來自其他界的使者之處，因近些年各界間關系緊張，這里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而獄司殿則是懲處犯罪者之處，設有各式各樣的刑罰，甚至冥界中的上刀山下油鍋這種都被模仿來了，以至于這里常年充斥著血腥味，如非必要，鐘靈絕不靠近一步。

鐘靈坐在案首前有些心不在焉的處理完今日的公文，便召見了幾位臣子。聽著他們在下面嘰嘰喳喳的說著小魔頭不能留類似的話，不由有些困頓。

“我想大祭司已經將我的意思傳達下去了吧。”鐘靈手指輕叩桌面，臉上的不耐煩很明顯。

幾位臣子便略微安靜下來。其中一個名叫浮竹的老頭上前道：“因大祭司并未明說您此舉原由，所以臣特來前問。”

“哦？怎么，現在我做事還必須給你們一個交代了？誰給你們的勇氣？”鐘靈一掌將眼前的案首拍了個稀碎，嚇得幾位臣子連忙跪倒在地：“臣不敢。”

“嘴里說著不敢下次還是照樣跑過來。只是我要提醒你們，你們雖然從先妖王開始，就一直存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的長輩，但是我希望你們記得，現在的妖王是我，我不是小孩子。知道了嗎？”

鐘靈看著幾個脾氣倔的和驢的一樣的老頭，又道：“小魔頭是魔王次子，和魔王關系并不好，如果我們輔佐他成為魔王，想想看，我們還需要忌憚人、仙兩界，以至于族人出個門都膽戰心驚嗎？”

老頭們互相看了一眼，齊聲道：“王上圣明。”

“好了好了，下去吧，看著你們就頭疼。”

鐘靈喚了一個小妖來收拾地上的木頭碎屑，便轉身去了玉寰山。

幾日不見，山上的花草又死了不少。她推門進去，發現莫謙并不在屋中。

不過尋人她很擅長，只一會就來到了山上建造的一處溫泉前。小魔頭正在洗澡。鐘靈連忙斂去氣息，躲在一棵樹后偷看。

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后背，肌肉線條流暢，皮膚潔白如玉。不過鐘靈的目光卻更長時間的停留在上面幾道分外突兀的傷痕上，細長猙獰，猶如蜈蚣一般丑陋。她一眼就看出那是鞭痕。可惡，簡直暴殄天物，到底是誰將這樣的美背給破壞了。越想越氣，鐘靈一不小心將身邊的大樹給推倒了。

池內池外的二人頓時面面相覷。

“我，我什么也沒看到。”鐘靈連忙轉身，腦子里卻滿是莫謙轉過來的臉，眼睛帶著水潤的光澤，臉頰被溫泉的熱氣熏的像抹了胭脂，濕漉漉的黑發搭在兩邊，端的是一副出水芙蓉的美景。

后面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響動。很快莫謙開口：“王上，好了。”

鐘靈立即扭過頭，打量了他一番，才發現他依舊是黑袍穿著，頓時一拍額頭：“是我疏忽了。我回去就叫人給你準備衣物。”

莫謙頷首：“謝謝王上。”

鐘靈朝他走近兩步，不滿道：“你跟著他們喊做什么。以后叫我名字，鐘靈毓秀的鐘靈。”

“這樣會不會不妥？”

“不會，沒人會有意見，有意見的都被我處理了。走，吃飯去，順便和我說說你修煉功法的心得。”

到了屋內，鐘靈吩咐小妖送來衣物和飯菜，二人便依舊相對而坐。

“這本功法，確實妙哉。”莫謙斟酌了一下，才道。“我這幾日已能感覺到魔力大漲。”

鐘靈沉思：“你之前說的去魔界藏書閣，用了多長時間，掌握了多少東西？”

“三日。重要典籍記載都已記下。”

“你確實天賦極高。”說到這，她忽然皺眉，“你身上的傷是不是與這件事有關？”

莫謙似乎沒想到她這般敏銳，猶豫了一下才道：“嗯。”那時的他太渴望力量了，趁人不備溜進藏書閣，三日，翻閱了許多典籍，偏是沒有教他功法的。被發現以后，就被莫離綁在魔界大門的柱子上，用鞭子抽打。那鞭子的材質專門克制魔族中人，對魔造成的傷口是很難痊愈的。當時他差點死掉，是母親跪著去求魔王才得到救治。還未等他養好傷，王后又上門欲殺了他，母親為了保護自己死在了她的劍下。

鐘靈看著他有些發紅的眼眶，不由輕聲道：“不管當時發生了什么，我都會幫你，干掉魔界那幫人丑心黑的家伙。”

莫謙看向她，心里殺人的沖動緩緩平息。“鐘靈，謝謝。”

這聲鐘靈讓她耳朵一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沒有狐貍精的妖嬈感，倒是像開的正盛的花朵，明媚動人。莫謙悄悄握了握手，忍不住多看了面前的人兒兩眼。

鐘靈自然發現了那道目光，不過這次沒有逗他。

就在二人之間陷入詭異的沉默時，一只身穿鎧甲的狼妖跑了進來：“報！王上，妖魔兩界的邊界處，發生了動亂！”

“具體怎么回事？”

狼妖看了一眼莫謙，在莫謙準備回避時鐘靈揮了揮手：“自己人，但說無妨。”

狼妖見妖王這么說只能繼續講：“昨天夜里有幾只魔闖過結界，殺死了我們的幾個邊界守護者，不知意欲何為。”

“抓到人了嗎？”

“沒有，所以屬下特來請王上前去查看。”

鐘靈瞇眼：“看來魔界近些時日太閑了，開始找我們麻煩。”說著，她看了眼莫謙：“不過正好本王想收拾他們呢，這真是一個好機會。帶路。”

臨走前，她對著莫謙道：“你在這里好好修煉，等我回來，給你帶魔族人頭串串燒。”

莫謙看著鐘靈消失不見，心情忽然有些沉重，如果他足夠強大，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只能躲在別人的庇護下。他想站在前面。

鐘靈到得邊界處，守護者頭目前來迎接。

“拜見王上。”

“免禮，說說昨夜的具體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