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謙，實現你的愿望后，記得履行你的諾言。”

“莫謙，我會幫你。”

“莫謙，我想交你這個朋友。”

“莫謙，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允許你死！”

鐘靈的話如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開，莫謙倏的睜開雙眼，周遭是黑漆漆的，沒了先前亂七八糟的畫面，卻也未見鐘靈的身影，不知聲音是從何處傳來。

正在這時，他感覺周身開始變暖，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引導他體內的魔氣。莫謙不敢耽擱，連忙跟隨這股力量運轉體內的氣息，原本雜亂無章的氣息終于平穩下來，溢出的魔氣也漸漸回到了他的體內。

待他在睜開眼，眼前已是玉寰山光禿禿的土地。莫謙呼出一口氣，總算是突破了第一層境界，沒想到這第一層就如此兇險，難以想象往后會遇見什么。他一回頭，就瞧見阿碧正站在身后。

看來是阿碧幫了他。莫謙誠懇道：“謝謝您出手相助。”

“不必謝我。若你方才沒能從幻境走出，我也無可奈何。我只是起了一個輔助作用，全靠你自己堅持下來。”

“幻境？”

“你修煉時周遭的魔氣生出了各種扭曲的形象，伴隨你臉上不斷變化的神情，我猜測你是入了幻境。幻境往往都是通過窺視人心底的恐懼而產生，目的各有不同，全看制造者的想法。”阿碧打量了他一眼：“你深陷其中時有沒有經歷什么害怕的事？”

“...有。”

“那便是了。”阿碧沉思：“一般來說功法的創作者斷不會故意坑害繼承者，讓自己后繼無人。所以你這功法中設置幻境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祛除修煉者心性中的弱點，也就是選拔最適合它的主人。我想，這關最基礎也最關鍵，過了這關再往后修煉，會相對輕松一點。”

莫謙明了地點點頭，不過還有一點疑惑，便是出現在幻境中點醒他的鐘靈的聲音。那聲音如此真切，他能肯定不是自己心底生出的，也不是幻境為給他留一線生機而生出的。他出言問阿碧：“王上最近一直在山上修養嗎？”

“當然。畢竟對外宣稱閉關了，就算有力氣往外跑也得好好想想會不會被人抓到小辮子。”阿碧戲謔道：“怎么，幾日不見想王上了？”

莫謙搖頭：“只是有些擔心王上的情況。”

“放心吧，今日我去的時候王上的頭發已經恢復成黑色了，說明她妖力恢復的很好。照這個趨勢，很快就能活蹦亂跳了。”阿碧想了想，傍晚還要去給鐘靈送一趟藥，便同莫謙告辭，讓他好好休息，畢竟幻境消耗了他不少元氣。

鐘靈在莫謙破出幻境的同時嘔出一口血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身體再次變得虛弱不堪。哎，忍受喝藥的日子又要增加了。她長嘆，坐在窗欞下看著依舊鮮艷的花朵，思緒飄回和莫謙在此共處時的場景。想來他們相識已有數月，在看不到生命盡頭的歲月中，她第一次感到時間流逝如此快。

“咳咳。”有微風從窗口吹進來，鐘靈忍不住咳嗽兩聲。她現在的狀態越發向人類靠近，這可不是一件好事。鐘靈顫顫巍巍地回到床榻上休息，才有些睡意，阿碧就來了。

“王上，起來喝藥。別裝了，我知道您醒著。”

鐘靈不情愿的坐起來，臉色把阿碧嚇了一跳。她連忙過去把脈，眉頭漸漸聚攏起來：“王上，您做了什么，怎么又嚴重了？”

鐘靈也不瞞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今日你走后不久，我感應到玉寰山那邊傳來的一絲魔氣，便斷定是莫謙出了狀況。雖然知道有你在不會出什么岔子，可我偏坐立不安，就分了元神過去。”

九尾天狐一脈比較特殊，他們可將元神分裂成九份藏于九尾中，不管肉身受在重的傷，只要留得一條尾巴在就還能活，比魔得生命力還要頑強。

若是在鐘靈全盛時期分一份元神出去自然是不在話下，可眼下她身體還未痊愈，這么做只會加重身體的負荷。阿碧作為一名合格的妖醫面對這樣一位任性的病人，簡直操碎了心。

“莫謙陷入幻境中，若無法出來，外界之人可將其強行喚醒，這樣做的結果是他能保住性命，一身修為卻都會毀于一旦，且無法再修煉任何功法，等同于廢人。”

“這秘籍竟如此歹毒？”阿碧驚呼。

“我本也不知，是臥床這些時日無聊翻閱父王的手札發現里邊有提到這本秘籍，詳細看過之后，才明白其中險惡。不過只有這一層境界如此，其余的倒是與我們日常修煉無異。”

阿碧嘀咕道：“沒想到還讓我蒙對了。”

鐘靈不知其所云，于是接著自己的話說：“我當時見莫謙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你又不敢出手，只能自己硬闖于幻境之中，總算將他喚醒。”

她說的不過是輕巧罷了，硬闖幻境時的兇險不比莫謙自身要少，在這過程中元神難免受到攻擊，讓她的身體雪上加霜。

阿碧又心疼她又想罵她，最后也沒說出什么來，報復的行為全落在了藥上。鐘靈喝下她新調配的藥，苦的眼淚都出來了。

“阿碧，你是想謀害本王嗎？”

“不吃些苦頭怎么長教訓。你下次再敢胡來，我保證藥的味道再翻十倍。”

鐘靈想了一下現在的味道翻十倍的感覺，頓覺兩眼一黑。

大祭司前來匯報妖界各處的情況時，就見鐘靈一臉生無可戀，嘴角還殘留著褐色的藥渣。

“王上，您怎么了？”

“我想到開心的事情。”鐘靈眼都不眨的說著違心的話。“他們有沒有什么異動?”

“他們最近都在籌備一個月后宴請海中各妖的事，并未有什么異動。浮竹倒是問了一下王上的情況，說您早些認清那魔頭的真面目是好事，勿要太過動氣，讓您在一個月后的宴會中好好放松。”

鐘靈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是該好好放松一下。就是不知他們會給本王帶來怎樣的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