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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類人

  • 我可能活在夢里
  • 琳乃同學
  • 3412字
  • 2020-05-02 18:17:03

天不過蒙蒙亮,陸遲已經在電梯里等著了。

昨晚被陸冬楠上了一堂教育課,他心里卻對此人感官矛盾,談不上是好是壞。

所以,遇事不決先跑路。

剛踏出酒店門口,遠遠望見一臺藍色林肯suv。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倚在車邊,嘴邊叼著煙,輪廓分明的臉龐帶著一絲痞氣。

不少穿著靚麗的女人經過時,一步三回頭,目帶挑逗。

陸遲沒刻意躲著,走上前。

“楠哥,我瞧你精神不振,大概腎透支了,回頭得補補。”

陸冬楠徐徐吐出一道煙圈,嗆得他咳嗽了幾聲。

“說你是個女人還不服?!?

陸遲沒吭聲。

煙這東西,自大一為何晚戒掉后,已經很多年沒沾了,一時被嗆到也很正常。

但陸遲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先前那幾個女人姿色不錯,楠哥不感興趣?”

陸冬楠掐煙的手一頓,“關了燈都一樣?!?

“那昨天那個?”

不難看出,昨日陸冬楠看向那個女人的眼神,是有一絲溫度在里面的。

“各取所需而已,我解決需求,她滿足對愛情的幻想?!?

沒一句真話,口是心非。

也不過是閑聊幾句,陸遲想了下,“怎么,楠哥這是當保鏢當上癮了?”

大清早就來攔他,目的顯而易見。

陸冬楠沒吭聲,自顧自走向副駕駛。

“上來開車?!?

陸遲只有一臉神色古怪。

這人敢情是拿他當司機上癮了。

......

易長安的廠房離市區很遠。

開車駛過無數破舊難行的道路后,還步行了一大段路。

直至日照當頭時,一座老舊廢棄的廠房才漸漸映入眼簾。

廠外雜草叢生,目之所及荒蕪破敗,僅有一座孤零零的廠房矗立在貧瘠的土地之上。

陸遲皺皺眉,很容易就能想到這里的學習環境有多艱苦。

余光一掃,一位穿著藍白格子襯衫的中年男人小跑而來。

易長安臉上的喜悅溢于言表,腋下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鼻梁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穿著整潔,整個人顯得干練而富有活力。

給人的感覺,倒像個有模有樣的村干部。

半年未見,印象里那位蓬頭垢面的男人已經大變樣了。

見易長安額上都起了一層薄汗,陸遲笑笑,“易老哥還是這么風風火火的。”

事實上,這不過才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雖說自那一別,偶爾會在電話上聯系少許。

易長安有些欲言又止,心里認為這個稱呼十分不妥,但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在他看來能者為師,于他心里的陸遲不僅是驅散心中迷惘的人,更像是精神支柱般的存在。

半年前的那番話,對他來說彌足珍貴,至今猶在耳畔令人警醒。

易長安望向一旁沉默的陸冬楠,斟酌了下,“這位是......”

陸遲隨口回,“保鏢?!?

易長安愣了瞬,自然能看出這位英俊男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

但他也不好多問,隨后帶著兩人走入廠房。

一路走來,簡單敘述著這半年來的經歷,途中有不少學生主動跟易長安打招呼,而后者都一一微笑回應。

看得出來,他與這些學生處得很好。

廠房內部也如陸遲所預想一樣。

整個環境基調以灰暗為主,一排排破碎的門窗,光線晦暗,不少斑駁的墻面上泛著一股子嗆人氣息,顯得陰冷潮濕。

即便如此,在那些學生們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抱怨。

直至易長安帶著兩人走到一處小房間里,開門聲聽著刺耳,似在叫囂著不堪重負。

房內狹小密集,僅有一張斑點叢生的桌子,一張光禿禿的雙層鐵床上只有兩塊木板鋪陳。

陸遲上前蹭蹭床沿,白凈的手指瞬間染上黃黑相間的油漆。

難免有些尷尬,易長安不知所措起來。

從古至今,都沒有讓客人站著說話的道理。

他忽地急中生智,不知從哪兒掏出一件泛黃的白色襯衫,很干凈,甚至還能聞出洗衣粉的味道。

隨后將其整整齊齊的鋪在了床邊,朝陸遲兩人憨厚一笑。

兩人自然明白易長安的意思,陸遲沒坐,陸冬楠則慢吞吞的坐了上去。

事實上,像陸冬楠這種人能坐下去,就已經算是對易長安最大的尊重了。

陸遲沒坐的原因則很簡單,陸冬楠塊頭大,一人幾乎霸占了整張床。

他不介意那些虛的,打量著容光煥發的易長安,一時沒想好措辭。

想來,易長安的日子并沒有想象中的好過。

而易長安如今境況的確也是舉步維艱,但卻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由于廠房離市區較遠,大多數學生只能在廠房住宿,至于老師這方面,滿打滿算也只有易長安和另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兩人幾乎每天都要講十幾個小時的課,因長時間的不辭辛勞,學生也有幾百規模了。

易長安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神色懇切。

“小兄弟,等下你來給學生們當主講人怎么樣?”

他想,應該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意義非凡的夜晚。

那名高三學生犀利的言辭,直擊靈魂深處的話語,至今歷歷在目。

而在這半年多以來,經過易長安有意加強自身的人際交往能力,早就不是最初那個不善言辭的人了。

陸遲只隨口回,“我怯場。”

大概理解易長安的意思,但他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上臺。

很快,易長安也反應過來了。

“要不這樣,等會兒我就跟學生們說......”

“就說你是國外某知名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才回國不久,海歸多氣派!”

話音剛落,易長安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套嶄新的黑色西服。

很顯然,早就備好了。

若真按這么一頓操作,因陸遲本就身材高大,氣質更不像個高中學生,再人模狗樣的搗鼓一番。

沒準還真能撐得起海歸人設。

陸遲神色卻逐漸古怪起來,一時沉默。

當初那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如今也變得圓滑起來。

可在這世上,本就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

但陸遲沒忘自己來這里的初衷,拍了拍易長安的肩膀,很嚴肅。

“易老哥,今天是你個人的舞臺。”

“我相信,你會讓所有人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一腔赤誠。

......

趙清河只覺無聊。

她真是腦子有包了,才會想到來這疙瘩地方聽什么演講。

可身邊好姐妹經常吹噓這地方有個什么演講大師,據說語言極富感染力,關鍵長得很帥。

想到最近正好沒什么男人可撩,所以她就來了。

趙清河穿著一襲黑色抹胸碎花裙,手上拿著小鏡子補著粉底,嫵媚的臉頰上滿是愁緒。

在一大群人中間,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她先前也觀望了許久,一個小帥哥都沒瞧見。

心情很不美麗。

所幸沒等多久,一位看上去憨厚老實的中年大叔走向演講臺。

在趙清河看來,這位所謂的演講大師名過其實了,更與帥這個字毫不沾邊。

這人無非用了些英語諧音方式,例如懷孕單詞pregnant諧音撲來個男的,肥胖單詞ponderous諧音胖得要死。

她來這里可不是為了學英語,心情很糟糕。

就算擱家里邊敷點面膜,看點書不比來這里強?

若是幾個月后考不上開大,家里那位恐怕要斷了她的經濟來源。

那就沒資本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撩那些狗男人了。

想到這,趙清河默默從人群尾部離去,待臨近廠房大門,驀地眼前一亮。

兩個還挺耐看的男人站在人群末尾,正小聲交談著。

一人淡淡笑意,一人神色平淡。

趙清河閱男無數,心里不由生出一道莫名念頭。

那兩個是一類人,卻又好像完全不一樣。

很矛盾。

看著年輕點的比一般人要濃郁,至于另外那個年紀大點的......

有一股子,扎根于靈魂深處的威壓。

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強大的靈魂。

強大到,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趙清河不禁多看了幾眼,當察覺那兩人飛來的打量目光。

她翻了翻白眼,嫵媚一笑,隨后揚長而去。

......

“怎么,感興趣?”

陸遲只是搖搖頭,沒在意陸冬楠一臉打趣。

易長安在如火如荼的講著課,有個女孩卻抽身離去,難免吸引眼球。

那女孩看上去也不過是個學生而已,卻擁有一份成熟女人的嫵媚。

只能說,可愛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思緒回籠,陸遲望向最前方侃侃而談的那個男人,嘴角帶笑。

他沒想到,易長安在經過半年多的摸爬滾打后,已然脫胎換骨。

以往那個唯唯諾諾的男人,已經能通過語言的魅力教導學生了。

詼諧幽默的教學方式,使場中的氛圍頗為融洽。

“剛剛在外邊有個女生跑過來問我,說她最近吃得太胖怎么辦。”

一頓,易長安笑著說,“我告訴她,有時候肥也是一種美,像我就肥而不膩?!?

見不少學生的臉上掛著笑,他很滿意這樣的氛圍。

“油膩,greasy?!?

半響,易長安微微抬手示意。

沉默片刻后,才緩緩開口,“同學們,其實今天有一位我生命中的貴人來到了這里?!?

底下學生們皆一臉好奇,不少人竊竊私語。

易長安眼角的皺紋一開一合,卻是笑意。

“他曾在我最迷茫的時候點醒我,更是我易某人的偶像,一直想追趕,卻無法望其項背的男人?!?

話畢,一些學生嘰嘰喳喳的鬧著那個男人是誰。

易長安眉頭皺起,始終維持著場內活躍氛圍。

“我本期望他能作為今天的主講人,但是......”

“就像女孩子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天不太方便,我們男的也是一樣的道理?!?

底下氣氛頗燃,笑聲如浪如潮。

“當我跟你們一樣大的時候,天天想的就只有美女和念書?!?

“青春總有些不可避免的東西,就像我念高中的時候,有個女生總是讓我幫她去小賣部買東西,后來我發現這個女生是有男朋友的,我就問她,為什么你有男朋友還讓我去。”

“她告訴我說,是為了讓她的男朋友休息一下?!?

空氣中彌漫著陣陣笑意。

無所不用其極,能做到自我調侃的男人,往往能走得很遠。

易長安緩了緩心緒,抬頭望向人群中最末尾的那道高大身影,微閉雙眸。

待睜眼時,只有一道光。

“今天,我想與同學們講的是......”

“何為夢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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